28. 吾宁爱与憎
作品:《公主为囚》 “皇姐,朕派了好多好多人去寻你,寻不到朕就一直不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姐终于肯回来了。”
“我...”
绫罗本想好了一套敷衍的说辞,可如今看见李简这副模样,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简道:“皇姐不在的这些时日,朕整日都在思念皇姐,茶饭不思。一听说皇姐回来的消息,朕立马就赶来了。”
说立马赶来当然是假的,绫罗三日前回到公主府,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全建康皆知,李简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只是听说公主回来,怕得躲在寝宫三日未出,生怕公主去找他算账,等三日风头过去,才有胆子来公主面前献殷勤。
李简对自己这位皇姐,着实是怕得很。
可此时,他觉得皇姐似乎有些反常。
绫罗悻悻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心中思索着自己对李简该有的态度。尊敬?温柔?严厉?还是质问?
少年的目光犹如点点星火,将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踟蹰都看在眼里。
皇姐这次回来...性子似乎变了不少。
李简眸光微寒。
他并未表露,而是热络地扶着绫罗坐下,笑盈盈道:“朕带了皇姐往日最爱吃的糕点来。”说着,他召来下人,一盒盒精致的点心几乎将整张桌案摆满。
在豊朝,奢靡风气蔚然成风,铺张浪费在贵族眼中是一种面子的象征,就如同此时,哪怕绫罗压根吃不完这么多点心,李简还是带了几十盒不重样的过来。
绫罗微蹙眉心,“这是不是...过于浪费了啊?”
她话一出,李简脸上却顿时松了口气:“皇姐还是这样,总喜欢念叨朕,朕这么多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原来公主与皇帝之间竟然是这样相处的。
绫罗依葫芦画瓢,“并非皇姐执意要念叨陛下,只是陛下贵为九五之尊,总要为天下做个表率。”
“知道啦,知道啦。”李简不耐摆手。
“皇姐,你往日最爱吃这个口味的。”他将一块糕点递到绫罗面前。
绫罗心思完全不在吃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吃了半块。
姐弟两一场叙旧可谓是明刀暗箭,绫罗提心吊胆,生怕被他的好弟弟看出端倪。刚开始时她还被李简表现出来的热络和亲昵欺骗了一下,此时此刻却已经对李简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这个少年心思过于深,还不善于隐藏,她数次被他眸中的寒意吓到,强撑着接话。
她失忆之事,绝对不能被李简知道。
不然她觉得李简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
是夜,皇宫中
长明殿灯火通明,烛台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如数百只鬼魂随风飘动。
烛光照在少年脸上,映出他猩红的一双眼和肆意的笑。
小皇帝今日看样子心情不佳,已经连杀了十名宫女太监。他非要宫女太监扮作敌军,和他玩幼稚的打仗游戏。而他作为主帅先锋,拿着剑连抹了好几个宫女的脖子。
他杀红了眼,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骨子里长出来的疯狂大大得到了满足,可还是不够,他觉得还是不够,他还想杀人。他近乎痴狂地迷恋刀刃划破皮肤的感觉,能给他的心尖带来酥酥麻麻的震颤。
而皇姐从不让他杀人。
想起皇姐,李简的瞳孔愈发猩红,他随手拉过一个宫女,命令道:“从今天起,你叫李蓉。”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谁知这动作却触怒了李简,他一把薅起宫女的衣领,怒吼道:“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朕。李蓉!从不会跪在朕面前瑟瑟发抖。”
“她只会训斥朕,骂朕,用那种悲哀的眼神看朕!”
宫女早就被吓走了三魂七魄,浑然听不懂李简在说什么,一个劲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给朕站起来!”
宫女颤颤巍巍直起身子,李简猛地上前将她抱住,紧紧拥抱。他用力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脂粉香气,可劣质的脂粉闻得他头晕,远没有皇姐身上的好闻。
一头晕,他就又想杀人。
“皇姐...皇姐...”他痛哭流涕。
“皇姐...简儿也不想杀人,简儿就想一辈子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别离开简儿。”
“皇姐!”
他哭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丝毫不顾体面地抱着宫女痛哭。
可下一刻,刀刃直直插入宫女小腹。
他随手将她的身体往后一推,像是丢掉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随后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眸中满是轻蔑。
“是你自己要回来的,回来了就不许走哦。”
殿门外,太监禀报:“陛下,廖太医求见。”
“进。”
李简丢掉手中的匕首,坐回龙椅上,用帕子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血渍。
“廖太医,你开的那副药不管用。不是说皇姐只要喝下去,以后就能乖乖听我的话吗?当时让皇姐逃了出去,朕一顿好找也没找到皇姐的下落,如今皇姐自己回来了,朕更是没看见那药的半分效果。”
面对质问,廖远跪道:“陛下息怒,公主当时并未完全饮下臣的方子,自然不管用。”
李简回忆,当时据宫女来报,那药好像确实就喝了半碗。
“那怎么办!”他很暴躁。
“朕不知为何皇姐现在没有追究,但若是她要追究起来,朕要如何解释?”
廖远眉头紧锁,迅速抓住关键:“陛下是说,公主并未追究汤药之事......陛下!臣有个猜测。”
“说!”
“公主可能...因那半副汤药失去了记忆。”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简瞪大眼睛,如此一来今日皇姐的反常就都有了解释。不是她脾性变好了,也不是她回心转意原谅他了,而是她失忆了!
李简放声大笑着,失忆...失忆好啊。
——
另一边,公主府
绫罗来回踱步,惴惴不安,今日白天她面对李简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没有从前的记忆,李简又过于喜怒无常,她只能一点点摸索,小心翼翼地对付。
她已然熟悉了公主府的一草一木,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
一股烦躁的情绪郁郁在胸口,不得发泄。
她突然间想到了裴忌,她总觉得裴忌一定知道她失忆的原因。
她又想起一个人,廖梅生。
廖梅生曾说过,他有一味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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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助她恢复记忆,只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当时她被吓得立马绝了恢复记忆的心思,如今再看,她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第二日,绫罗将廖梅生叫到自己府上。
他看上去有点心虚,惶惶不安地东张西望,不敢看她的眼睛,绫罗却硬要他看。
“廖医师,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公主恕罪!”他跪拜,“在下并非有意欺瞒公主,只是裴相的手段公主您也是知道的...”
绫罗:“前尘暂且不论,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方子,恢复记忆的方子。”
见廖梅生不答,她再问一遍:“有吗?廖医师。本宫在问你话。”
廖梅生被吓得有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有...有有...”
绫罗忽觉有些困乏,吩咐道:“毓秀,带廖医师去安排。本宫今晚就要见到药。”
绫罗很着急,她很着急,她的着急不是没有缘由的,失去记忆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更遑论她的身份是仪月公主,天下想取她性命者不计其数,而她若一直这般懵懂下去,处境会越来越艰难。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私心。
她想要想起自己和裴忌的过往,她想看看从前自己和裴忌是如何相处的。
裴忌隐藏本性,陪着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事到如今,她却依旧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的过往是什么?
诸多疑惑藏在她心里,她不愿再做那忘记一切的无知之人。人,总要活个明白,哪怕真相是痛苦的,也要明明白白地痛苦。
廖梅生的动作很快,一个时辰后,一碗浑浊的汤药就呈到绫罗面前。
廖梅生道:“公主慎重,此药副作用极大,您不若再再三考量一番。”
“不必了。”
她屏退众人,将汤药一饮而尽。
初时并没有什么感受,她只觉得四肢百骸在不断地发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心跳很快,她怎样都安静不下来,于是独自一人在寝殿里来回踱步。
天旋地转,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到额头一痛,她撞到了一个柜子一样的东西,从柜子上掉下来一本书册,重重砸到了她的头。
“什么破书?”她很烦躁,随手将书扔到一旁。
额头上的疼痛让她神识暂时清明,她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冷清的月华照耀在身上,微凉的风不断吹送,她一袭墨发飞扬,层层叠叠的青色衣衫轻轻摆动着。
好痛。
风吹不散她身上的疼痛,尤其是眼睛,她觉得自己眼睛好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原来这就是廖梅生所说的代价。
她惶惶回身,远远见到那本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的书册,风翻动几页,露出里面的字,不是旁人的,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字迹。
绫罗迅速去将那书册捡起来,捧在怀中仔仔细细看着,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只见书册的第一页,凌乱扭曲的红色字迹占据了一整整一页,却只有几个大字:
“今日他为何不来?”
许多画面在她眼前渐渐清晰,一幕幕竟都是关于裴忌。
李绫罗和裴忌的第一次见面,恰逢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