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皇后的新衣

作品:《公主为囚

    新朝初建,百废俱兴


    夏叶葳蕤,草木竞发,椒房殿充斥着忙碌的氛围。


    每日都会有数百个宫女太监进进出出,装点着椒房殿的上上下下,这座宫殿荒废许多年,很多陈设都已经老旧,现在不到三日时间,却已然焕然一新。


    四处都挂上红绸,贴上喜字,只有在民间才能见到的婚俗之物全都被搬进了椒房殿。


    绫罗只觉得外面每日都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问毓秀,毓秀却也支支吾吾,只说是在修整院子,绫罗勉强信服。她不知道,整个椒房殿此时此刻已然是一副婚礼的喜庆模样。


    裴忌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宫中各处都可任由她自由出入,可能是觉得她一个眼盲之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吧。但绫罗哪也不去,只要她一碰到宫中的下人,他们就会跪下叫她皇后,给她行礼,无论她拒绝多少次都没用。


    于是她就不见人,整日将自己关在寝殿中,陪在身边的人只有毓秀。


    “公主,司织宫的女官求见,说是来量体裁衣。”毓秀道。


    “不见。”


    “是,奴婢这就将她们打发走。”


    毓秀去了许久,最后回来道:“公主,她们硬要一直等,说是陛下的命令,不然就会掉脑袋。”


    绫罗眉眼间有些松动,还是决绝道:“再让她们等一刻钟,劝她们回去,陛下那边我会去说。”


    毓秀刚要走出去,走到门口就立马跪下。


    “拜见陛下。”众人异口同声。


    裴忌来了,算起来他已经三日未来。


    司织宫的女官也跟随进来,女官说道:“拜见陛下皇后,臣奉旨来为皇后娘娘量体裁衣。”


    “不用了。我不缺衣服,也不爱新衣服。”她语气冷硬。


    裴忌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身,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她寒毛直竖,“旁的衣裳可以不要,但这次一定要。”他柔声道。“婚服若是不合身,那是要遗憾一辈子的事。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日后你的样样东西都会是最好的。”


    他说话很慢,很温柔,绫罗却在里面听出了不可置疑的强硬态度,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命令。


    “婚服?”她怔然。


    “是。我们会成婚。”他带着绫罗往前走,走到一片红绸下停住,握着她的手去摸红绸,又带她走到窗前,带她去摸窗户上的喜字。


    “绫罗可还喜欢?”他问。


    绫罗冷笑,“不喜欢。”原来椒房殿中整日忙忙碌碌,都是在准备这些,她看不见,毓秀怕她不喜也不告诉她,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已经提前住进了喜房中。


    裴忌没有理会她的抗拒,看起来他今日心情不错,看见一旁几个女官还在跪着,他道:“不必量体裁衣了。”说完,他走到桌案前,随手在纸上写下几个尺寸,扔给女官。


    “按照这个做。”


    “是。”女官捡起纸张,一个个迅速出了椒房殿。


    寝殿中只剩下绫罗和裴忌二人,旁人一离开,裴忌就从身后紧紧将她抱住。他低头,头埋在她颈侧,猛吸一口她身上的馨香,女子温热的体温浸透衣衫,柔软的触感让他上瘾。


    三日未见,他不是故意不来,只是国事过于繁忙,每次奏折批完就已经是天亮,他不忍打扰她就寝,只是在椒房殿门口远远瞧一眼,看见她屋中亮着小小一盏灯,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裴忌想,椒房殿到御书房的距离太远,究竟是让绫罗住到御书房旁边,还是他直接在椒房殿批奏折?


    他忽然想起了在裴府的时光,府邸不大不小,想见她时只需三两步路。而今皇宫太大,他却依旧想和她住在一处,最好一整天都不要分开。


    他分外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和触碰到她的感觉,与她拥抱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让他迷恋至此,恨不得割开自己的血肉,将两人缝在一处。


    裴忌的怀抱越收越紧,像是要将她揉进怀中,绫罗挣脱不得,只能忍住恶心,听着自己和裴忌的心跳声互相交织。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乖,再让我抱一会。”


    绫罗开始挣扎,但她力量太小,被裴忌高大的身形完全笼罩,她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掐住裴忌的手,逼迫他松开,却摸到了他虎口处的伤疤。


    她动作一愣,收回手,这道伤疤的来历她已经记起来了,当初在裴府时她不知道来历,后来才想起,原来是她划伤的他。


    她当时稀里糊涂闯进丞相府去找他对峙,如今看来真是愚蠢至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当初去丞相府,其实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泪水不知何时滑落,她裴恨忌,也恨自己不受控制的心。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绫罗对自己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对裴忌有任何妄念。


    “登基大典我不会去的。你的皇后不会是我。”她淡淡道。


    裴忌抱紧她,嗅着她的馨香一言不发,过了良久,他答道:“我知你不爱我,但无妨,绫罗已经逃不掉了。”他的手指抚摸过绫罗的脸颊,眸中满是浓浓的控制欲。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牢牢禁锢住她;语气听似温柔,实则不容抗拒。


    绫罗深知,裴忌从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格外有耐心。


    但她不怕他了。


    从前的绫罗每每见到裴忌总会吓得发抖,刻进骨子里的对上位者的恐惧让她几乎难以自抑地颤抖,就算是裴忌伪装成了她的夫君,她也常常被他的威压吓到。


    但现在她不怕了,她但求一死,她恨不得裴忌能立刻杀了她,结束她这荒唐的一生。


    十三岁前,她在冷宫中穷困潦倒,整日为了温饱而生活,十三岁后,她为了弟弟殚精竭虑,在太后宫中备受折磨。十七岁那年她遇见裴忌,从此这个男人成了她最恐怖的梦魇,让她爱恨交织,让她变得不再像自己,让她在爱与恨之间痛苦徘徊。


    二十岁时她失忆被骗,成为裴忌锁在深宅中的金丝雀,懵懂又无知,一味被他欺骗。


    而今她双目失明,被锁在椒房殿,每日都要面对这个残暴的君王,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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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于这个灭了她国家的乱臣贼子。


    “你会成为朕唯一的皇后,受万民敬仰,你李绫罗的名字会和朕一同留于青史之上。”


    裴忌离开,走时他吩咐不准绫罗离开半步,也收走了寝殿中的一切尖锐物品。


    他似乎是看穿了绫罗所想,知道她一心求死,于是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七日过去,这几日裴忌日日都来,他会抱着她入眠,会将她揽在怀中,将奏折都拿来椒房殿中批阅。这几日绫罗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她几乎成了一个只会行走的提线木偶,无论裴忌说什么她都不答,裴忌抱着她也也不挣扎。


    两人之间陷入一个诡异的氛围。


    一场风雨似乎在两人之间慢慢酝酿,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了。


    ——


    隆裕八年夏,豊朝灭,裴忌在皇城建康之上建立新朝,国号为周。


    今日,正是新皇登基大典。


    建康城中一片热闹,大街上挤满了哄闹的人群,皇城之中四处把守着禁军,百官立于大明殿外,仪仗队分立两侧。在大明殿外的数百级台阶之上,新皇将在此进行祭天仪式。


    而另一边的椒房殿中,绫罗将自己锁在殿中,无论如何也不让侍候的侍女进来。一众侍女跪在殿外,漆盘上放着的正是今日大殿要穿的礼服。


    毓秀着急得拍门,“公主,公主!您就让奴婢们进去吧。今日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您若是不去,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公主!”


    绫罗独自站在窗前,窗外的日光明亮,她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光。她紧闭双眸,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公主...”毓秀已经急得要哭。


    门突然打开了,绫罗呆呆地站在门前,所有人惊喜地看着她。


    她苦笑,“毓秀,就算我去了,也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豊朝覆灭,我却成为新朝皇后,又是一个眼盲之人...”


    “公主莫要多思,陛下如此宠爱您。”


    “爱?”她蹙眉,“爱吗?不过是他的执念和占有欲。”


    没等毓秀继续劝,绫罗却不打算多说了,她轻声道:“进来吧。为我梳妆。”


    大明殿前仪式正如火如荼进行着,裴忌很快完成了登基仪式,按照流程,太监道:“皇后娘娘驾到!”


    传报声一声一声地往殿外传,直到传遍了整个大明殿内内外外,群臣纷纷跪拜行礼,时间一分一面过去,众人等了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皇后的轿撵却都没有来,底下开始出现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皇位之上裴忌眉头紧锁,他死死盯着那御道的尽头,拳头越攥越紧。


    终于御道尽头出现一个轿撵。


    裴忌瞬间站起身,不顾阻拦走下皇位,一路走出大明殿,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他站在御道的最上面,俯瞰着那数百道阶梯。


    十二鸾凤轿撵停驻,绫罗从轿撵上下来,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群臣哗然。


    只因她穿了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