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理几何（进阶）》听起来有些不妙，总能唤醒夏佐的痛苦回忆，线性代数、微积分、空间解析几何……


    神农鞭信誓旦旦：【绝无此种可能！】


    【此界数学水平近似英伦风，能解二元一次方程就是不世出的奇才。】


    【给学徒上高数课，那不是巫师界的对牛弹琴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佐总觉得神农鞭这话怪怪的。


    这坏鞭子，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


    “数秘学。”夏佐提醒道。


    数秘学属于神秘侧巫师流派，能根据给定条件，选择相应的数字和算式，来测算某个人的命运或是某事未来的泰否（pi，三声，音同匹）。


    成为数秘师需要有灵魂方面的特质，以及缜密的逻辑思维、比科学计算器还强的计算能力。一个算之力段位高深的数秘师，哪怕足不出户，也能通过改动计算过程，来扰动敌人的运势，隔空伤人。


    据传，曾有一位外地巫师，为了躲避数秘师仇人，远遁数十万里逃亡至红土原野，改头换面隐姓瞒名不露行藏，仍是逃不过数秘师饱和式搜索计算。


    那位倒霉的外地巫师，封印掉自己的魔力波动，装作潦倒穷困的二等学徒混迹于普通人类城市中。某年某月某日，夜色虚清，一阵微风过处，天河长堕、坠星如雨，磨盘大的陨石自星界而来，卷着烈烈尾焰，精准地掩埋了外地巫师的木制小楼，而不伤善邻分毫。


    中国有句古话：西西屋者……（划掉），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辉，不外如此。


    神农鞭相当自信：


    【那又如何？古代算学一样有河图洛书、孕推男女的内容，都是虚的！】


    “可这里真的存在超凡力量啊。”夏佐无奈摇头。


    超凡力量和深不可测没有尽头的数学原理结合，诞生出任何奇怪的知识体系，夏佐都不会觉得稀奇。


    【那……问问你导师去？】神农鞭也被说得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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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成为药剂师，不通《药理学》怎么行呢？记忆固定的配方机械式地熬煮装瓶，最多只能算是流水线工匠罢了。”


    曾经的曾经，药剂学尚且被饱含在炼金术里，中古时期的炼金术粗分为两个类别：草药、金石。两者存在显著的地位差异，草药炼金师常年处于鄙视链底端，被蔑称为炖菜伙夫。


    直到一位擅长生命能量感知的生命学派巫师横空出世，他提出药剂学的理论基础——物质与象征二相性。系统性药理的出现，是药剂学得以从炼金大类中独立出来的关键要素。


    大地之灵学院并不要求每一位生命学派的巫师、学徒都必须成为药剂师、药剂学徒，盖因人与人志趣不同。显然，梅森导师对快乐教育兴趣至上的理念不屑一顾。


    他颇为确信地道：“成为药剂师，对你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


    夏佐：……


    药剂师的前置职业是药剂学徒，与炼金术类似。马尔洛特从炼金学徒到初级炼金师，艰难跋涉十三年之久，现下还背着一屁股债。


    梅导甚至直接跳过了初级阶段，真的是相信自己啊……夏佐宽面条泪。


    “药剂学的经济效益上限固然没有炼金术高，但前期投入较低，基础配方和常规材料都可以从学院这里以积分换取。”


    晓之以理过后，梅森导师开始诱之以利，他很清楚小学徒的积分储蓄有多么可观。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夏佐的天赋——生命亲和特质，以及入微的精神力控制。


    梅导平举瘦了些的椭圆手，翻转示意：“药剂师之路，易如反掌！”


    “哦对了，说到炼金术，我认为你可以去旁听一些炼金学派的课程。学有余力，旁征博引，我辈巫师对知识的求索总是贪婪。”


    听听，听听！


    37度的嘴怎么就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夏佐悲愤地瞪圆了眼睛，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唯唯诺诺地承负导师派发的科研压力，两辈子的老习惯了，早就刻进了DNA里。


    “好的呢！”夏佐乖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明天就去提交申请，《药理学》、《数理几何（进阶）》、《基础符文语义辨析》以及《寻找灵性金属》。”


    梅森导师欣慰一笑：“比起天赋，我最欣赏的是你对真理不懈追求的态度。”


    夏佐：……


    什么叫作茧自缚啊？！


    当事学徒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无论中药西药，都不存在后悔药，夏佐一脸生无可恋地扛着二十斤知识的载体跳下公共飞毯——图书馆借来的书本典籍通常设置了特殊阵法，不可收入空间储物设备——迎面撞上的是在他小院门口徘徊的迈耶。


    “巫术真是方便啊。”感受着房间里沁人心脾的冷气与淡香，迈耶微微垂下眼睑叹道。


    夏佐古怪地看他一眼，提醒道：“你也是巫师啊。”


    固然迈耶短时间内学不成元素二次嬗变，可气流操控之类的风系巫术，却不要什么课业成绩，图书馆直接兑换就是。


    没有空调，电风扇一样凉快。


    迈耶闻言直摇头：“算了，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学其他的巫术，你知道的，我的元素亲和是土系。”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些许，目光却有些游移，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另一个原因有些羞于启齿——他羡慕小伙伴出类拔萃的天赋，能够成为三环大巫师的门徒，不必因课业积分而辗转反侧，更不必为了学费与生活开支整日奔波、汲汲营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正经事上：“学院突然下达命令，不允许市面上出售催化剂。这个……你知道吗？”


    自打环保酵素的销路稳定，且因此结识了一些种植同好之后，夏佐便把配置方式教给莎伦和迈耶，将卖货的事情丢开，仅作自用。


    “啊！”夏佐一拍脑门，叫道：“开学前一天的事儿！我忘记告诉你了……”


    夏佐歉意解释道：“学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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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了这个专利，不允许私下里售卖，不过，我们做来自己使用倒是没什么妨碍。”


    “原来是这样，恭喜你呀，学徒期就能认证专利可不容易。”迈耶的道贺略显生硬干涩，他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你怎么啦？”夏佐察觉到小伙伴的神情有些奇怪，他不会是因此受到处罚了吧？


    “是不是集市监管给你下达了什么处罚？这是违规的！走，我们找埃利斯问问去！”不严重的第一次违规行为，通常是书面提醒警告一次，不痛不痒。


    迈耶不会腐殖催化，制作环保酵素全靠自然发酵，能有多少数量？根本够不上惩处标准！


    迈耶连忙拉住他，说：“没有没有……”


    他吱唔片刻，咬牙道：“少了一样挣钱的法子，我……不够开支。”话音越来越小，头垂得更低。


    “拿着，不着急还！”夏佐二话不说，掏出一袋下品晶石递了过去。


    只有巫师学徒们，才会使用下品晶石当做一般交换物。成为正式巫师之后，学院会根据一定的标准，为每个学院培养出的巫师提供新的合同，较之学徒培养合同，阶梯细化福利更多。


    合同从上至下分为六个级别，二等以上的offer，就有资格在公共图书馆换取晶石充能阵的布设方法，可自行充能制造下品魔晶。


    夏佐虽然不是正式巫师，但在暑期社会实践活动遇到一位“好心人”，无私地向他传授了便携魔晶充能阵的绘制过程。


    在此基础上，夏佐对修真聚灵阵做了本土化改良，温室与卧室各有一个。


    “不是……”迈耶慌忙摆手，手却在半空中僵住，又猛地放下攥紧了袍子下摆，“我……我能自己想办法，就是暂时……”话说得颠三倒四，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能什么能啊……你一慌就喜欢折腾下半身衣物，穿裤子就抓裤子边，穿长袍就抓衣摆。


    夏佐无声叹气，道：“那也行，其实你把单人公寓退掉，住回宿舍，能省好大一笔。”


    巫师学院里的学徒宿舍，带阳台的双人卧室宽敞明亮，起居室与简易厨房是六人共用，这可比夏佐上辈子的本科6人间、研究生时期的4人宿舍舒服太多。


    他自觉提的建议非常合适，不妨迈耶猛地直起身子，大声反驳：“这可不行！”


    啊？


    不行吗？


    深受网文荼毒的夏佐大开脑洞：未必是女扮男装？


    迈耶哪里知道古早男频学院流网文的套路，误将夏佐憋笑的古怪表情当成了别的。


    “我从来没有跟同性睡一个屋子的习惯！我在家里就是一个人住……你不也这样吗？”


    “而且，我加入了原初陆洲天赋者互助会，担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职务……朋友来往交际的时候，我不能侵占其他人的地盘，不是吗？”


    “你不也是吗？你有庄园，现在也住着舒服的别墅。”


    迈耶连珠炮地说了长长一串话，脸部的毛细血管因此扩张，呼吸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