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祁星澈就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往校门口跑。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可他心里揣着股莫名的急切，脚步丝毫没放慢——下午临走前，祁砚舟发消息说今晚要做实验，可能会晚点回来，让他自己先吃点东西。


    他没听。比起外面的外卖，他更想等祁砚舟回来，哪怕只是喝一碗热汤也好。


    推开公寓门时，客厅里果然一片漆黑，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亮着微弱的光。祁星澈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刚想开灯，就摸到沙发上有个温热的东西。


    “唔……”


    一声低低的闷哼传来，祁星澈吓了一跳，连忙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铺满客厅，他看清了沙发上的人——祁砚舟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领口沾了点淡蓝色的试剂痕迹，显然是刚从实验室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睡着了。


    他蜷缩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睡得并不安稳。手边放着一个打开的保温袋，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特意买回来的。而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印满物理公式的抱枕，正是祁星澈搬来那天，祁砚舟放在沙发上的那个。


    祁星澈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沙发边。秋夜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实验服渗出来，祁砚舟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无意识地把抱枕抱得更紧了些。那抱枕上的公式祁星澈再熟悉不过，是他上次随口提过的、最感兴趣的量子力学公式，没想到祁砚舟不仅记在了心里，还在睡着时都抱着。


    “哥？”祁星澈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放得极轻。


    祁砚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看清是祁星澈后，才渐渐清醒过来。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刚下课。”祁星澈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泛起一丝心疼，“实验不顺利吗？你看起来好累。”


    “还好，就是有点熬人。”祁砚舟笑了笑，伸手把保温袋推到他面前，“买了你爱吃的虾仁滑蛋和青菜粥，快趁热吃。”


    祁星澈没动，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抱枕上：“哥，你怎么抱着这个抱枕睡着了？”


    祁砚舟的动作顿了顿，脸颊不易察觉地泛起一层薄红。他把抱枕往旁边挪了挪，语气有些不自然：“刚才躺下来等你，顺手就抱了。”


    顺手？祁星澈心里清楚，祁砚舟向来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以前在家时，连母亲买的靠垫都很少碰。可现在，他却抱着这个印满物理公式的抱枕睡着了，甚至还抱得那么紧。


    一股暖流悄悄涌上心头，祁星澈的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这个抱枕是祁砚舟特意为他买的，而祁砚舟抱着它，或许是因为上面有他喜欢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这是能让他联想到自己的物件。


    “哥，你也没吃吧？”祁星澈拿起保温袋里的另一份粥，递给他，“一起吃。”


    祁砚舟接过粥，点了点头。两人坐在沙发上，头挨得很近，一起喝着温热的粥。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勺子碰到碗的轻响，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吃完粥，祁星澈收拾碗筷去了厨房。等他回来时，看到祁砚舟正靠在沙发上，重新抱起了那个公式抱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公式，眼神有些放空。


    “哥，你去洗澡休息吧，我来收拾。”祁星澈走过去，想拿走他手里的抱枕。


    “不用。”祁砚舟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抱枕传来，温热而干燥，“我再坐会儿。”


    祁星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抽回手，就那样任由祁砚舟握着。两人并肩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同一个抱枕，公式的纹路隔着布料硌在掌心，却带着莫名的暖意。


    “星澈，”祁砚舟突然开口，声音很低，“高三会很累，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我说。”


    “我知道。”祁星澈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雪松味，心里格外踏实，“有你在，我不怕。”


    祁砚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侧过头，看着祁星澈柔软的发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疼惜，有温柔，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占有欲。他收紧手臂，把祁星澈和抱枕一起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哥一直在。”


    抱枕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混合着彼此的体温，暖得让人安心。祁星澈闭上眼睛，听着祁砚舟沉稳的心跳声，心里那点因为禁忌情愫而产生的恐慌，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份感情或许永远不能宣之于口，或许会面临无数的阻碍。可此刻，能这样靠在祁砚舟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感受着公式抱枕带来的温暖，就已经足够了。


    夜渐渐深了，客厅里的灯光依旧柔和。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抱着同一个印满公式的抱枕，在寂静的夜里，享受着这份隐秘而温暖的时光。而那份蛰伏在心底的情愫，也在这抱枕的温度里，悄悄生根发芽，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