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跑路的老婆(三)

作品:《我老婆他又失忆了![快穿]

    他倒要看看,这个“陌生”的时望,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时望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而矫健,带着一种经过长期训练的优雅力量感。


    他勒紧缰绳,与元清并辔而行,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茵茵草场上。


    “元先生来C市,是公务?”时望努力寻找着话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元清控马时沉稳有力的手臂线条吸引。


    “嗯。”元清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应付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时望的心微微下沉,对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哽在喉间。


    他抿了抿唇,决定更直接一些:“关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当时……状态有些不对,并非有意冒犯。”


    元清终于侧过头,凤眼扫过他,带着一丝审视:“状态不对,就可以在订婚宴上随意拉扯陌生人?”


    时望脸颊一热,无法辩驳。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见你离开的背影,心慌得无法自控吧?


    这听起来更像拙劣的搭讪借口了。


    “是我失态了。”他低下头,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带着一种近乎驯服的姿态。


    元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那点因“订婚”而起的芥蒂,又消散了几分。


    他的爱人,无论有没有记忆,在他面前似乎总是容易露出这种柔软的内里。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元清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仿佛冰雪初融,“时先生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道歉吧?”


    时望心头一紧,抬眸对上元清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


    他定了定神,道:“我听说元先生投资领域眼光独到,振华集团在您手中有不少新兴业态方向的进展:


    我们时氏集团近期在城西有一个重点开发项目,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一些指点呢?”


    他抛出了商业上的话题,这是他能想到最自然、也最合理的接近理由。


    元清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城西项目?”他故作沉吟,指尖轻轻敲击着马鞍,“我略有耳闻。听说,前景不错,但……水也很深。”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时望一眼,这一眼,让时望心中莫名一动,仿佛对方话中有话。


    “风险和机遇总是并存。”时望稳住心神,回应道,“我相信以元先生的眼光和能力,足以驾驭。”


    “驾驭风险,是每个商人都必备的能力。”元清唇角微勾,带着一丝自信的锋芒,“不过,我更喜欢与目标明确、懂得取舍的伙伴合作。”


    他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比如时先生,为了达成目标,似乎也做了不少‘取舍’?”


    他意有所指,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时望,仿佛在提醒他那场荒唐的订婚宴。


    时望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被看透的悚然与一种奇异的、被理解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那场订婚只是权宜之计,毫无感情可言,却又觉得在此时此地,对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太过奇怪和突兀。


    就在这时,元清忽然一夹马腹,黑色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带着笑音的话语随风传来:“时先生,光靠嘴说可不行,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时望一愣,看着那道迅捷如风的黑色背影,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与某种被点燃的征服欲涌上心头。


    他立刻催动身下的白马,追了上去。


    两匹骏马在广阔的草场上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啸。


    元清的控制力极佳,始终领先半个身位,既给了时望追赶的希望,又不让他真正超越。


    他偶尔回头,看到时望因为专注和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像极了当年在征伐世界中与他并肩作战时的模样。


    元清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马结束,两人都微微喘息着,额角沁出薄汗。


    一种无形的、带着竞争意味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元先生好骑术。”时望由衷赞叹,眼神亮晶晶的。


    “你也不差。”元清难得地给出了肯定,他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等候在一旁的马童,动作潇洒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时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至少,元清看上去并不排斥他的接近。


    是夜,时望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的梦境比之前更加清晰、炽烈。


    不再是模糊的吻,而是他被元清紧紧搂在怀里,周围不再是虚无,而是一个充满硝烟与血腥气的战场边缘。


    元清的手指用力扣着他的后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吻得他几乎窒息,唇齿间是铁锈味与一种冷冽的气息交织。


    他能感受到元清剧烈的心跳,以及那双凤眼里翻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情感——是愤怒,是不甘,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别总让我担心。”


    梦中,元清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危险,如同恶魔的诅咒,又似情人的呢喃。


    时望猛地坐起,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被冷汗浸湿,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灼热的触感。


    他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心悸,却无法平息身体深处涌起的、陌生而汹涌的浪潮。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嘴唇,梦中那双深邃的、带着痛楚与占有欲的凤眼,与白天马场上元清那双冷静疏离的眸子逐渐重合。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的眼神,会让他如此心绪不宁?


    为什么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总是围绕着同一个人?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黑色名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材质,脑海中浮现出元清今天在马场上那游刃有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这个人,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将他牢牢攫住。


    他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他必须弄清楚,这莫名其妙的牵引力,究竟从何而来。


    而另一边,元清站在公寓书房的落地窗前,听着系统汇报。


    【系统:宿主,已按照您的吩咐,将城西项目核心地块存在历史产权纠纷及潜在环境风险的‘匿名资料’,通过加密渠道发送到了时望的私人邮箱。预计他明天就能看到。】


    元清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很好。”他轻声道。


    帮他扫清障碍,搅黄他的“订婚大计”,只是第一步。


    他的爱人既然忘了回家的路,那他不介意,亲自为他铺一条新的路,一条只能走向自己的路。


    翌日清晨,时望在书房处理邮件时,果然收到了那份匿名文件。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点开详细阅读后,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文件里详实记录了城西地块不为人知的内幕——复杂的历史产权沿革漏洞、以及一份被刻意模糊处理的早期环境评估风险提示。


    这些隐患一旦在项目后期爆发,足以让深度介入的姜家陷入巨大的舆论和法律危机,资金链断裂也绝非危言耸听。


    是谁送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时望第一个怀疑这是竞争对手的离间计,意图破坏时、姜两家的合作。


    但文件中的证据链极为完整专业,不像伪造。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与他合作的姜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同样被蒙在鼓里,还是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元清昨天在马场上那句看似随意的“水也很深”。


    会是他的手笔吗?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更精密的陷阱?可对于振华集团来说,时家和姜家的体量似乎还不值得元清未必大动干戈。


    虽然疑虑丛生,但时望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他立刻召集心腹团队,不动声色地启动内部核查,同时决定暂缓与姜家就城西项目推进的下一步谈判。


    他需要时间厘清真相。


    元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真正的目的,在时望看来也因此显得更加迷雾重重。


    …………


    在连续多日被那些过于真实、炽热的梦境困扰后,时望终于忍不住预约了一位口碑极佳的心理医生。


    他坐在舒适却陌生的诊疗室里,斟酌着用词,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遮遮掩掩地描述了自己的“症状”


    ——总是梦到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甚至初次见面还不太愉快的陌生人,梦境内容亲密得离谱,而现实中对方的态度却若即若离,时而冷漠,时而似乎又暗中相助。


    他隐去了元清的名字和具体身份,只模糊地概括为一位“气场很强的商业伙伴”。


    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耐心听完他有些凌乱的叙述,推了推眼镜,提出了一个专业的可能性:


    “听您的描述,您的这位‘朋友’,是否可能陷入了一种‘钟情妄想’?


    即单方面地认为对方与自己有特殊的情感联系,甚至将一些中性或普通的行为解读为对方好感的证据……”


    “……”


    时望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钟情妄想?


    他对元清……钟情妄想?!


    这个结论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不愿深想的某种屏障。


    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元清,确实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动。


    那个男人强大、神秘,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去靠近、琢磨,想知道那张冷峻面孔下到底藏着什么。


    但他内心深处一直很清楚两人之间的鸿沟——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那云泥之别的能力手腕,都让他下意识地觉得那是自己绝不该肖想的人物。


    所以他一直把那点悸动死死按捺住,只当作是强者崇拜或是纯粹的好奇。


    现在被医生用如此专业的词汇一点破,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那些莫名的关注和心跳加速意味着什么。


    原来……我潜意识里,竟然真的对他存了这种心思?


    一股混合着窘迫、了然和荒谬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医生,却发现自己的经历在剥离了那些无法言说的宿命感和梦境细节后,从第三方客观听来,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礼貌地结束了这次咨询。


    走出诊所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时望的心情比进去时更加纷乱如麻,还莫名添了一丝被看穿后的羞恼。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扯出一抹无奈又自嘲的弧度。


    好吧,我承认我可能是有点……在意他。


    但倒也不至于就上升到‘钟情妄想’这么离谱的程度吧?


    他开始严重怀疑,有问题可能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处处透着奇怪的元清!


    他到底对我施了什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