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小巷回声


    观测记录 012｜量子退相干：孤立时一切叠加，置于众目便只剩一种。


    ——安岚在日记本上的物理学涂鸦，2006年7月


    第三天傍晚，安岚在巷口的小卖部买水。老板娘热情地递过来一瓶："你是白老师的同学吧？她昨天还提起你。"


    "是吗？"安岚接过水。


    "是啊。"老板娘笑，"她说你们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了，难得。"


    安岚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付了钱，转身离开。


    走到巷口，她看见白芷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袋菜。两人的目光撞上，都愣了一下。


    "买菜？"安岚问。


    "嗯。"白芷说，"给父亲做晚饭。"


    "你父亲……"安岚想起白芷的父亲，一个温和的老人。


    "身体还好，就是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白芷说。


    两人并肩往前走。巷子很窄，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阳光从巷子口斜斜地照进来，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年之后……"白芷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安岚的脚步停住了。她看着前方，喉咙发紧。


    "我……"她开口，声音有点哑，"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白芷问。


    "一个不该做的梦。"安岚说。


    白芷看着她，眼睛里有疑惑，也有理解。


    安岚深吸一口气，像在给自己积蓄勇气："那晚，我梦见我们在屋顶看流星。风把你的头发吹到我脸上，我们的手背贴得很近，我感觉到你的温度。流星来的时候，我忽然想……"


    她停住了，不敢继续说下去。


    "想什么？"白芷轻声问。


    "想吻你。"安岚说，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落在地上。


    白芷愣住了。


    "我醒来之后，觉得自己很龌龊。"安岚继续说，"我以为那种感觉是错的，是不该有的，是会毁掉我们之间所有美好的东西。我怕你知道了会讨厌我，会从此躲着我。所以我选择先离开。"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白芷看着她，眼睛里有泪光："我也做过梦。"


    安岚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不止一次。"白芷说，"我也有过那样的念头。我也以为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以为是我坏掉了。可我没有你勇敢，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把自己训练成不问的人。"


    两人相视，像在对方身上看见一面迟到的镜。


    "如果那时我没有退开，你会怎么做？"安岚问。


    白芷看着她："我会先让你走一步，我再走。这样我们至少在同一条路上。"


    安岚的眼眶红了。


    "可现在……"白芷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安岚看着她，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化了："我想试试。"


    白芷笑了，眼泪滑下来："我也想。"


    两人站在巷子里，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线在某个点上相遇。


    "我们慢慢来。"安岚说，"这次不急。"


    "嗯。"白芷点头，"从现在开始。"


    她们没有拥抱，也没有牵手，只是站在那里，像两颗星在轨道上确认了彼此的位置。


    风从巷子口吹进来，温柔得像一个祝福。


    【侧记】


    巷子里的大妈路过，笑着打招呼："小白，买菜啊？"


    白芷点头："嗯，给父亲做晚饭。"


    大妈看了一眼安岚："这是你朋友？"


    "嗯，老同学。"白芷说。


    大妈笑："看着挺好的，多走动走动。"


    本话钩子：两人走到巷子尽头，白芷忽然停下来。她看着安岚，嘴唇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可最后她只是笑了笑，说："明天见。"安岚点头："明天见。"可她们都知道，有些话已经说出口了，有些事已经开始改变了。白芷转身离开时，按掉了一个电话。


    "不从那一天"——这句话的重量，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有些伤害需要时间，有些和解需要勇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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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6话｜小巷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