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秋走到讲台前，没说半句废话，直接把资料按西医、中医、针灸、方剂几个大类分好。


    “陈述，你和李梅负责临床诊断这部分，把所有西医病例整理出来，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初步分析报告。”


    “王浩，你负责方剂学，把所有用到的方子都归纳一遍，包括主治、配伍、禁忌。”


    “林宇，针灸部分交给你。”


    她安排得有条不紊，每个人负责的都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我负责统筹和最后的病例辩证。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她问完，环视了一圈。


    没人开口。


    “好，那就开始吧。”周晚秋说完，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走到教室的空位上坐下。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她用最直接的方式压了下去。


    赵静姝在宿舍里等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等到周晚秋回来，立马就扑了上去。


    “怎么样？那个姓刘的没为难你吧？那几个长舌妇呢？”


    “解决了。”周晚秋把资料放在桌上。


    赵静姝看她一脸平静，就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她拉着周晚秋问了半天，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拼凑完整。


    “活该！”赵静姝一拍大腿，“就该让那个刘扒皮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她解了气，又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哎，说真的，那个林宇，是不是真对你有意思啊？”


    周晚秋翻着资料，头也没抬。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赵静姝不信，“他看你的那样子，全校都传遍了！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周晚秋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那是他的事。”


    “我要做的，是赢下比赛。”


    联合大赛没几天了，学校里的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外校学生，穿着不一样的校服，脸上挂着股劲儿，瞅着谁都带点审视。


    这些人的出现，让学校里的空气都紧了三分。


    食堂里，宿舍楼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的都是比赛的事。


    “京市和沪市医学院都派了最强的人来。”


    “南方医科大那个带队的，听说去年就在国际期刊上发过论文。”


    话头一转，总能绕到周晚秋身上。


    “咱们学校的队长，是个大一的。”


    “扯呢？大一的能干啥？”


    “小点声，听说厉害得很，入学就把年级第一给干趴下了。”


    赵静姝听了一耳朵，筷子往桌上一拍。


    “这帮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嚼舌根。有本事自己上啊，在背后说三道四算什么东西。”


    周晚秋慢悠悠地喝汤，没搭理。


    ……


    京市医学院的临时宿舍，魏哲正靠在窗边看书。


    他是这次京市的带队队长。


    门被推开，一个队员溜了进来。


    “队长，你猜我听见了啥？”


    魏哲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


    “咱们这回的东道主，队长是个大一新生。”


    魏哲翻书的手顿住了。


    他抬起头，眉头拧了一下。


    “大一？”


    “是啊，我也觉得邪门。”那个队员凑过来，“叫周晚秋，说是在他们学校内部比试赢了，才破格提拔的。现在外面都传她是天才少女。”


    魏哲合上书，站了起来。


    “让一个大一新生带队参加全国大赛，这是瞧不起谁，还是他们学校没人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快。


    这种安排，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轻视。


    “不过……”魏哲想了想，“能被选出来，应该有两下子。通知下去，都别大意，狮子搏兔也得用全力。”


    “明白。”


    ……


    第二天上午，所有参赛队都接到通知，去学校最大的阶梯教室集合抽签。


    五百人的大教室，塞得一个空位都不剩。


    全国各地的医学生聚在一块，屋里闷得慌，谁也不大声说话。


    周晚秋带着陈述、林宇几人一进去，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小了下去。


    一道道视线全扎了过来，有打量的，有看热闹的，还有不加掩饰的轻视。


    他们就是那个让大一新生当队长的队伍。


    陈述几人后背都绷紧了。


    周晚秋没理会，径直走到自己学校的区域坐下。


    林宇跟在她身后，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挡住了不少看过来的视线。


    抽签仪式不复杂，各队队长上台，从一个黑箱子里抽信封。


    “下面，请京市医学院代表队队长，魏哲同学上台抽签。”


    魏哲站起身，步子迈得很大，直接上了台。他没怎么看，伸手从箱子里抽了个信封出来，递给主持人。


    “京市医学院，第一组，对战津市医学院。”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台。教室里原本的嗡嗡声小了下去，只剩下抽签和报名字的声音。


    “下面，有请本校代表队队长，周晚秋同学。”


    周晚秋站起身，朝着讲台走过去。


    她一动，屋里头最后那点说话声也停了。


    她没管周围的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她把手伸进箱子，摸到一个信封，拿了出来。


    主持人从她手里接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


    “本校代表队，第三组，对战……”主持人顿了一下，才念出那个名字，“沪市医学院。”


    台下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跟着就是压不住的议论。


    周晚秋走下台。


    沪市医学院的队长正好也下来，两人在台阶下碰上。


    那人戴副金丝眼镜，伸出手。


    “你好，我是沪市医学院的队长，陆泽。赛场上见。”


    “周晚秋。”


    她也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抽签很快结束了，所有队伍都分好了组。


    主持人宣布仪式结束，椅子发出刺啦的响声，人开始往外走。


    周晚秋招呼队员准备走，前面却站了个人，把路堵了。


    是京市医学院的队长，魏哲。


    他抱着胳膊，从上到下扫了周晚秋一遍。


    “你就是周晚秋？”


    周晚秋点了下头。


    “我倒想问问，”魏哲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空隙一下就没了，“你们学校是没人了，还是觉得我们不配你们派精英出来？”


    他声音不大，周围还没走远的人却都听见了。


    “让个大一的带队，羞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