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床单该换了，给孩子们买几条新毛巾。”他目标明确，带着周晚-秋穿过琳琅满目的货架。


    他挑东西很快，看中了就直接让售货员开票，根本不问价钱。


    给纪雪清和纪贵安挑了两身新衣服，又给纪贵盛选了一件厚实的工装外套。


    然后，他停在女装区，指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


    “这件，包起来。”


    售货员热情地走过来。“同志，您爱人真有福气，这可是我们这儿最新到的款式，料子也好。”


    周晚秋看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要，太贵了。”她拉了拉纪修杰的袖子。


    纪修杰根本不理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和布票，递给售货员。“开票。”


    周晚秋拿他没办法，只能站在一边生闷气。


    等售货员把衣服包好，她拎着袋子，跟在纪修杰身后，心里盘算着回头就把这裙子拿来退了。


    路过卖围巾的柜台，周晚秋的脚步停了一下。


    一条姜黄色的羊毛围巾，颜色很正，款式也大方。她一下就想到了赵静姝，那女人皮肤白，戴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喜欢？”纪修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是我，是给赵静姝的。”周晚秋说，“她快过生日了。”


    “嗯，眼光不错。”纪修杰点点头，然后对售货员说，“这个颜色，拿两条。”


    周晚秋愣了。“两条？要两条干什么？”


    “你给她买，你自己也得有。”纪修杰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要，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那就换个你喜欢的颜色。”纪修杰看着她，“反正你今天必须也得有一条。”


    周晚秋看着他那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纪修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是你男人，就得管你。”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两人在柜台前僵持，售货员和旁边的顾客都投来视线。


    周晚秋最烦被人盯着看，她咬了咬后槽牙，指着旁边一条灰色的。


    “行，就要那条。”


    纪修杰这才点了头，付钱，让售货员把两条围巾分开包装。


    周晚秋拿着两个纸袋，一个姜黄，一个灰，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跟赵静姝用一样的款式，怎么想怎么怪。


    纪修杰看着她手里的两个袋子，也察觉出点不对劲。


    他自己也讲不清是哪里不对，就是不舒服。


    他看看那条灰色的围巾，又看看周晚秋。


    “我也要一个。”他突然冒出一句。


    周晚秋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要。”纪修杰又说了一遍。


    周晚秋这下是真没话了，她上下扫了他一遍。


    “你一个大男人，要围巾干什么？还是这种女同志的款式。”


    “谁说这是女同志的款式了？”纪修杰指着那条灰色的，“这颜色，男人也能戴。”


    周晚秋懒得跟他掰扯，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装区。


    那里挂着几件条纹长袖T恤，款式简单，颜色尺码都全。


    她脑子一转，拉着纪修杰就走了过去。


    她挑了件深蓝色的，又拿了件同款浅灰的，在纪修杰身上比划了一下。


    “行了，就这个吧。”她把两件衣服都塞给售货员，“这个，还有这个，都要。”


    纪修杰看着她手里的两件一样的衣服，只是颜色和大小不同，一时没跟上。


    “买两件干什么？”


    “一件你的，一件我的。”周晚秋回答得简单。


    “你穿男人的衣服？”


    “这叫亲子装。”周晚秋随口说。


    “什么装？”纪修杰没听过。


    “就是一家人穿一样的衣服，表示我们是一家人。”周晚秋解释完，拿着开好的票就去付钱了。


    纪修杰站在原地，嘴里重复着那个陌生的词。


    亲子装……一家人……


    他看着周晚秋付完钱，拿着衣服走回来的样子，心口的位置，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两人大包小包地回到家，一进门就撞见刚回来的赵静姝。


    “哟，发财了？这是把百货商店给搬空了？”赵静姝看着他们手里的购物袋，两眼放光。


    她一点不客气地凑上来，动手翻袋子。


    “嚯！新裙子！纪修杰，你行啊，还晓得给你媳妇买衣服了！”


    “这外套不错，给贵盛的吧？他准喜欢。”


    她一件件地看，最后从一个纸袋里拿出那条姜黄色的围巾。


    “给我的？”赵静姝惊喜地叫了一声，直接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跑去镜子前照个没完，“晚秋，还是你懂我！这颜色衬我！”


    她美滋滋地看了一会儿，又从另一个袋子里翻出了那条灰色的。


    “咦？怎么还有一条？”她看看手里的围巾，又看看周晚秋，“你俩……买情侣款啊？”


    周晚秋想去捂她的嘴，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纪修杰拄着拐杖往房间走，听到这话，脚步停了。


    他转过身，先看赵静姝，再看周晚秋。


    “什么叫情侣装？”


    赵静姝先是一愣，接着就乐了。


    她一把搂住周晚秋的肩膀，不让她挣脱，冲着纪修杰开口。


    “情侣装啊，就是……”


    “我们买的是亲子装！”周晚秋抢着把话截了过去。


    纪修杰拄着拐杖，站在那儿没动。他转过身，扫了赵静姝一眼，最后看着周晚秋。


    “亲子装？”他把这词念了一遍，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赵静姝笑得直不起腰，手还紧紧搂着周晚秋的肩膀。“对对对，亲子装，你们俩带着三个娃，可不就是亲子装嘛！”


    她故意把“亲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纪修杰看着周晚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没再追问。


    他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房间。


    周晚秋刚松了口气，纪修杰却在房门口停住了，丢过来一句话。


    “我们结婚的时候，什么仪式都没有。”


    周晚秋的呼吸停了一下。


    “正好我休假，你也快开学了，抽个时间，去把婚纱照补上。”


    这话声音不大，周晚秋却僵在了原地。


    婚纱照？


    周晚秋还没开口，赵静姝已经一拍大腿，替她把话全应了。


    “这个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