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林凡。”张丹丽压低了声音，“周晚秋现在是我的人。你再敢在背后搞这些名堂，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就别怪我翻脸。让你在外科滚蛋，我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林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没敢说。


    张丹丽说完，懒得再看他，转身走了。


    观察期到了。周晚秋按规定回医院做检查。抽完血，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单子。医院里人来人往，看见她的人，都绕着她走，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周晚秋没在意，她就安安静静坐着，看着自己的手。


    一个人影盖了下来，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哟，这不是我们周大专家吗？怎么，回来办离职了？”


    林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周晚秋跟前，从上往下看着她，脸上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周晚秋没搭理他。


    “我听说，你得了乙肝，这辈子算完了。”林凡看她不说话，更来劲了，“周晚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现世报。你害我被扣奖金，被全院点名，现在老天爷帮你还回来了！你活该！”


    他越说越起劲，弯下腰，把嘴凑到周晚秋耳边，用旁边人听不见的音量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丈夫，现在连自己都快克死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狂！”


    周晚秋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然后站了起来。


    啪！


    一声响，在吵闹的走廊里格外清楚。


    所有人都停下脚，看了过来。


    林凡捂着自己的脸，那半边脸迅速就红了，人也傻了。他没想到周晚秋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


    “你……你敢打我？！”他反应过来，一下就跳了起来，“周晚秋！你疯了！我要去院办告你！你打人，我要让你滚出医院！”


    周晚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她的动作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林凡愣在了原地。


    “第一，我现在不是你的同事，我是一个被停薪留职的病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林凡的眼睛。


    “第二，我现在以一个病人的身份，正式向医院投诉你。京都军区总医院外科医生林凡，在工作时间，无故骚扰、辱骂、恐吓病人，言语恶毒，行为恶劣，严重违反了医德和医院规定。”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我要求医院，立刻处理。”


    林凡彻底傻了。他指着周晚-秋，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想骂她是病人，可她现在确实是病人。他想告她打人，可他骚扰辱骂病人在前。他所有的路，都被她一句话堵死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


    一个医生被病人在医院走廊里当众掌掴，还被反过来投诉，这在京都军区总医院是头一遭。院领导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调查组。


    有那么多目击证人，事情的经过很快就查清楚了。


    处理结果下来得也很快。林凡因为严重违反医德，骚扰病人，造成恶劣影响，被记大过一次，当年所有评优资格取消，年终奖和全部绩效奖金扣除。这个处分，比周晚秋之前的那个，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凡拿到处分通知的时候，气得差点把办公室的桌子给掀了。他眼睛通红，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嘴里骂着周晚秋的名字，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他刚冲到外科大楼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张丹丽像一尊门神，堵在他面前。


    “你要去哪儿？”


    “张姐，你让开！这事跟你没关系！”林凡现在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我跟你说个事，周晚秋的男人，叫纪修杰，刚从西南前线调回来的战斗英雄。现在在军区后勤部。”


    她顿了一下，看着林凡的脸。


    “他那个人，脾气不太好。上次你不过是在办公室里胡说八道，他就过来把你揍了一顿。这次，你要是敢找上门去……”


    她没把话说完。


    “还有，”张丹丽往前走了一步，“我弟弟那个人不争气，可他认准了赵静姝，那周晚秋就是他半个嫂子。你动周晚秋，就是不给我张丹丽面子，不给我们张家面子。林凡，你自己掂量掂量，够不够这个分量。”


    她站直了身子，拉开一点距离。


    “再让我知道你找她麻烦，我保证，不光是这个医院，整个京都的医疗系统，都不会有你这个人。”


    林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清楚，张丹丽不是在说笑。


    化验科的门开了，科主任自己拿着一份报告单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等在走廊那头的周晚秋跟前。


    “周晚秋同志。”


    周晚秋站了起来。


    科主任把手里的报告单递给她。


    “结果出来了。阴性。所有的指标都正常。”


    他抬手，在周晚秋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没有被感染。恭喜你。”


    周晚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她每个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好像怎么也看不明白了。


    她把那张纸翻过来，又翻过去，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确认，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阴性”两个字。


    她身子晃了晃，手撑住了旁边的墙壁。


    “院里的处分已经撤销了。”科主任接着说，“王副院长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尽快去办一下手续，明天就回来上班吧。科里……现在缺不了你。”


    推开院门，赵静姝正蹲在地上，拿个小本子对着一堆零件写写画画。听见动静，她头也没抬。


    “怎么样？结果出来没？你要是敢带个阳性回来，我今晚就把你扫地出门，咱俩这姐妹没得做了。”


    周晚秋把手里的化验单递到她面前。


    赵静姝抬头瞥了一眼，一把抢了过去，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阴性！我就说嘛！”她跳了起来，把化验单往天上一扬，纸片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她冲过去抱住周晚秋，使劲在她背上捶了两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这祸害遗千年的命，阎王爷都不敢收！”


    周晚秋被她捶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把她推开。


    “行了，别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