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朋友互相看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连车都不要了。


    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张丹丽心里那股恶气总算出了一半，可整个人也脱了力。


    赵静姝却还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她猛地一转身，拉起张丹丽就往回走。


    “去哪儿？”张丹丽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回去！买房！”


    纪贵安也跟了上来，劝道：“静姝姐，别跟那种人置气，不值得。”


    “我不是置气！”赵静姝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回中介公司，“我是生气！凭什么我们要被这种人指着鼻子骂？不就是看我们现在没个像样的住处，觉得我们好欺负吗？我今天就让她们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她一阵风似的冲回中介，把那个刚准备去吃饭的中介小哥吓了一跳。


    “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赵静姝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户型图，那是他们上午看过的一处新楼盘，位置极好，一梯两户。


    “这个，还有房吗？”


    “有，有！就是价格有点高……”


    “九楼，A户和B户，两套，我全要了。”赵静姝从包里拿出支票本，“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整个中介公司都安静了。


    张丹丽和纪贵安也傻眼了。


    “静姝，你疯了？”张丹丽拉了她一下，“那两套加起来得……”


    “我没疯。”赵静姝把她按回椅子上，拿起笔，刷刷刷地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我清醒得很。丹丽，我们不能再让人这么欺负了。我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家，一个谁也瞧不起，谁也不敢小看的家。”


    她把签好的支票推到中介小哥面前。


    “签合同。”


    中介小哥拿着支票的手在抖，赶紧找出合同。赵静姝拿起笔，刷刷签下名字，又盖上手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两串钥匙就交到了她手里。


    她捏着冰凉的钥匙，走出中介公司，直接拨了个电话。


    “喂，搬家公司吗？对，我现在就要搬。地址……东西不多，你们多来几个人，今天必须搬完！”


    三天没有休息。电脑屏幕显示最后一个数据模型运算完成了，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钟。


    接着，就有人大声喊了一声，屋里的人都开始说话，声音变得很大。


    李默拿起桌上的一叠废稿纸，就往天花板上扔，纸都散了下来。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周晚秋很累，她靠在椅背上，身体都没有力气了。她看着屋里乱动的同事们，抬手敲了敲桌子。


    屋里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都别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沙哑，“都放假一天，回去睡觉吧，二十四小时里谁让我看见，腿就打断了哈。”


    屋里的人又欢呼起来，然后就很快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周晚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去骑自行车，但是她蹬了两下，腿上没劲儿，所以车头就晃了。她骑车回那个熟悉的胡同，到了院子门口，她停下车子，周围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锁。她推开院子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堂屋的门也是锁着的。


    她就走到窗户那儿往里看，屋里的桌子椅子都在，就是没有人。


    于是，她就拿出小灵通，给赵静姝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就通了，电话那头很吵，听着有很多人在说话。


    “喂？晚秋？你出来了？”


    “你们去哪儿了啊？家里怎么没人呢？”周晚秋问。


    赵静姝在电话里笑了，她说：“家？你说那个院子啊？我们搬家了啦！你快过来吧，我告诉你新地址，你记一下，是通惠小区九栋，九楼！A座和B座都有！快来啊，就等你了呢！”


    周晚秋拿着电话，就站在院子门口。


    她看了看手里的小灵通，又抬头看了看这个院子，她都在这儿住了一年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很懵。


    搬家了？


    按照赵静姝给的地址，周晚秋找到了通惠小区。这是京都新开发的高层住宅，楼高，外观整洁，与她住的小胡同不同。


    她走到九栋楼下，准备进去，一个带有疑问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周晚秋？”


    周晚秋回头，看见一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男人戴一副金丝眼镜，样子斯文，他的脸让她停下动作。


    “乔二？”她直接说出这个名字。


    被叫做乔二的男人笑了，他走上前：“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你不是……我以为你早就出国了。”


    “说来话长。”周晚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上的事，只能含糊地带过，“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陪我爷爷过来的，他是被这边邀请过来做学术交流的。我们刚安顿好，就住这栋楼上。”乔二指了指楼上。


    两人正聊着，赵静姝从楼上下来，准备看看周晚秋到哪儿了。她在大厅里没看见人，一出门，就看见周晚秋正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楼下说话。


    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转身就跑回屋里，一把抓过正陪着纪雪清看电视的纪修杰。


    “别看了！你媳妇儿快让人拐跑了！”


    纪修杰被她拽起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赵静姝推着往外走。


    “楼下！她正跟一个小白脸聊得火热呢！赶紧去，宣示主权！”


    纪修杰被她推到门口，脚步却停住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才迈开步子，沉稳地朝楼下走去。


    他一出楼道，就看见了周晚秋。她正和一个男人说话，脸上带着他很少见过的，一种放松的笑。


    纪修杰没说话，他径直走过去，很自然地站到周晚秋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该回家了。”他开口，对着周晚秋说。


    乔二的视线落在纪修杰揽在周晚秋腰间的手上，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但还是很有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乔煦，周晚秋的朋友。”


    “纪修杰。”纪修杰空着的那只手跟他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他看着周晚秋，“静姝她们还在等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