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弄得有些无语。她对乔煦点了下头：“那我先上去了，回头再聊。”


    “好。”


    周晚秋拉着纪修杰转身就走，几乎是把他拖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上，纪修杰就开口了。


    “他是谁？”


    “说了，一个朋友。”


    “聊得挺开心。”纪修杰又补了一句。


    “就碰巧遇上，说了两句话。”周晚秋按了九楼的按钮，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电梯到了九楼，门一开，就是两条敞亮的走廊，两扇一模一样的防盗门正对着。赵静姝正倚在A座的门框上等他们。


    “哟，回来啦。”她冲着纪修杰挤眉弄眼。


    周晚秋没理她，径直走进屋里。


    然后，她又定住了。


    宽敞明亮的客厅，柔软的布艺沙发，大彩电，锃亮的地板，比她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子大了三倍不止。


    “这……”


    “怎么样？不错吧？”赵静姝得意地走进来，“这套是咱们自己住的，三室两厅。对面那套B座，给丹丽姐和雪清、贵安住。门对门，方便得很。”


    周晚秋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赵静姝面前，把她拉到阳台。


    “你把公司的钱都拿来买房了？”她压低了话头。


    “什么叫公司的钱？这是咱们的钱！”赵静姝不乐意了，“我告诉你，昨天丹丽姐被人指着鼻子骂，就因为咱们住得破！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就是要买最好的房子，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她说完，话锋一转，凑到周晚秋耳边：“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你得看好你家男人。今天在公司，有个女老板，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一个劲儿地打听他结婚没。”


    周晚秋皱起眉。


    “放心，我帮你挡回去了。”赵静姝拍拍胸脯，“我就告诉她，这男人是有主的，他老婆是拿国家大奖的科学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那女的脸都白了。”


    周晚秋听完，不知该说什么。


    晚饭是两家人凑在一起吃的火锅。滚烫的汤底冒着热气，映着每个人带笑的脸。纪雪清和张丹丽聊着公司里的八卦，纪贵安在旁边安静地涮着羊肉，纪修杰则不停地往周晚秋碗里夹菜。


    这样的热闹和温暖，让周晚秋觉得，买这套房子，或许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


    第二天，周晚秋提着一盒茶叶，找去了乔煦住的B座。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您好，请问乔煦在吗？我是他的朋友，周晚秋。”


    “是小周医生吧？”老人笑呵呵地让她进屋，“阿煦跟我提起你了。我是他爷爷，乔山。快请进。”


    乔山也是个搞研究的，两人一聊起来，就有很多共同话题。乔山对周晚秋的研究成果赞不绝口，感慨后生可畏。


    正聊着，乔煦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到周晚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冲她点了下头，又对他爷爷说：“爷爷，我回来了。”


    说完，他转向周晚秋，很郑重地开了口。


    “周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申请加入您的项目组，从助理做起，可以吗？”


    周晚秋还没来得及回答，乔山已经替她开了口，那张笑呵呵的脸上，笑意淡去，换上了一种不容置喙的严肃。


    “胡闹！”他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阿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家世代行医，沪市那家医院，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我交到你手上的责任。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跑到别人的项目里去当一个助理？”


    乔煦站得笔直，没有被他爷爷的气势压倒。


    “爷爷，我没说不管医院。我只是想学更多东西。周老师他们的研究，是目前国际上最前沿的方向，能参与进去，比我在医院里看十年病历学到的都多。”


    “学东西？”乔山气笑了，“医院里那么多病人不够你学的？那么多科室不够你研究的？你放着现成的院长不当，跑去给人打下手，传出去我们乔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乔煦的态度很坚决。


    爷孙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步。


    周晚秋站了起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乔爷爷，您先别生气。”她先安抚了一下老人，然后转向乔煦，话说得很直接，“你想进我的项目组，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要想清楚，这不是学校社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看着乔煦的眼睛，继续说道：“第一，我们是国家保密项目，一旦加入，从背景审查到人身自由，都会受到严格限制。你不能随便出国，不能随便和境外人员联系，甚至你的家人，都可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


    乔煦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第二，”周晚秋继续，“研究很苦，加班是常态，几天几夜不睡觉也很正常。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可能你忙了几个月，最后什么成果都没有，所有的心血都白费。这种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她顿了顿，最后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像乔爷爷说的，你身上有自己的责任。我们不招三心二意的人。如果你今天进了我的组，明天又因为家里的事要退出，那我劝你现在就打消这个念头。我们这儿，没有给你处理家事的时间。”


    她把利弊都摆在了台面上，话说得不留情面。


    “你回去，给你自己三天时间考虑清楚。如果你还坚持，那就来研究所找我，我会把报名表给你。但最后能不能进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不是我说了算。”


    说完，周晚秋冲乔山点了下头，算是告辞。


    “乔爷爷，我先走了。”


    她没有再看乔煦，转身离开了乔家的房子。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周晚秋的脑子还在想刚才的事。她刚走出单元门，身上的小灵通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赵静姝。


    周晚秋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赵静姝带着哭腔的，几乎变了调的尖叫。


    “晚秋！你快来公司！纪修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