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秋的脑子“嗡”地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回事”，就挂了电话，发疯似的冲向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静姝医疗！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车子在京都的车流里穿行，周晚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脚冰凉。


    怎么会不见了？


    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怎么会在自己家的公司里不见了？


    等周晚秋冲进静姝医疗的大门时，公司里已经乱成一团。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正在给员工做笔录。


    赵静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两个警察正对着她问话。她脸色惨白，眼眶通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连周晚秋进来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静姝！”周晚秋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赵静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抓住周晚秋，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肉里。


    “晚秋……他不见了……”


    “别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周晚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旁边的警察开口解释道：“周同志是吧？我们刚了解了情况。今天下午三点左右，赵总因为有个临时会议，就让她的爱人纪修杰同志，先帮忙去接待室招待一位姓方的合作方。会议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等赵总去接待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我问了前台，前台说只看到那个姓方的女人一个人离开了，根本没看到纪修杰出来！”赵静姝补充道，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我们已经把公司内部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纪修杰同志的踪影。”另一个警察说，“监控录像我们也看了，纪修杰同志最后出现，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他从接待室出来，往茶水间的方向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监控探头里。”


    茶水间在公司的最里侧，是一个监控死角。


    周晚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挣开赵静姝的手，冲到监控室，把那段录像来来回回放了十几遍。


    画面里，纪修杰端着空了的茶杯，步履平稳地走向茶水间的方向。他穿着她早上给他熨好的白衬衫，身形挺拔。那之后，他就消失了。


    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不可能在一个小小的茶水间里凭空消失。除非，他当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周晚秋猛地回头，看向赵静姝，眼睛里全是血丝。


    “那个姓方的女人，是谁？”


    “方菲，一家印刷厂的老板，跟我们刚签了合同。”赵静姝也想到了什么，她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前几天……前几天她来公司，就一直盯着纪修杰看，还跟我打听他结婚了没有……”


    周晚秋的拳头死死地捏在了一起。


    警察又盘问了一些细节，比如纪修杰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赵静姝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为首的警察站了起来，安抚道：“赵总，周同志，你们先别太担心。我们已经把方菲列为重点嫌疑人，会立刻对她进行传唤调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把纪修杰同志安全找回来。”


    警察还在问话，周晚秋已经站不住了。


    她转身抓过赵静姝的手臂。


    “方菲的公司地址。”


    “城南的宏发印刷厂，过去要半个多小时……”


    “走！”


    周晚秋扔下这个字，拉着赵静姝就往外跑。


    “哎，周同志！”后面的警察喊了一声。


    周晚秋没停步。


    赵静姝被她拽着，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密集的声响，她什么都没问，跟着周晚秋冲出了公司大门。


    两人在路边拦车，周晚秋把地址报给司机。


    “师傅，麻烦您，能开多快就多快。”


    车刚汇进主路，就被晚高峰的车堵得走不动。到处都是喇叭声，前面是一片红色的车灯。


    赵静姝扭头看窗外。


    “晚秋，我们现在过去……能找到人吗？她要是不在怎么办？”


    “她不在，就砸了她的厂子。”周晚秋看着前方，话里没有一点温度，“总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赵静姝没再说话。她看着周晚秋的侧脸，路灯的光一晃而过，她能看见周晚秋下颌绷紧的线条。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车子在宏发印刷厂门口停下。


    周晚秋付了钱，和赵静姝一起下了车。


    工厂的门卫看见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拦了一下：“哎，你们找谁？”


    “方菲。”周晚秋吐出两个字。


    “我们方总不在，你们有预约吗？”


    周晚秋没理他，直接就往里闯。赵静姝紧跟在她身后。


    “哎！你们不能进去！”门卫想去拉，可还没碰到周晚秋的胳膊，手腕就被反扣住，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直接冲进了办公楼的大厅。


    前台的姑娘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两位，请问你们……”


    “方菲的办公室在哪儿？”赵静姝抢先开口，她到底是做生意的，比周晚秋更懂得怎么在这种场合问话。


    “在……在三楼，左边最里面一间。”


    两人上了楼，走廊里铺着地毯，很安静。她们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口，门上挂着“总经理”的牌子。


    门是虚掩着的。


    周晚秋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


    办公室里没人。桌上的文件摆放得很整齐，椅子也好好地收在桌子底下，一点都不像是匆忙离开的样子。


    就在这时，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到她们，愣了一下。


    “赵总？您怎么来了？”男人认出了赵静姝，脸上堆起笑，快步走了过来，“您要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您啊。”


    他是印刷厂的副总，姓王，签合同的时候见过。


    “王副总。”赵静姝点了下头，“我们来找方总，她人呢？”


    “方总？”王副总一头雾水，“她下午出去开会，一直没回来啊。我们这边还有好几个文件等着她签字呢，电话也打不通，正着急呢。”


    周晚秋的心，沉到了底。


    线索，在这里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