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想走，身上的小灵通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周晚秋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


    “晚秋……”


    是纪修杰。


    周晚秋的呼吸都停了。


    “你在哪儿？”她尽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我……不晓得……”纪修杰的话很慢，“热……头疼……”


    “你喝酒了？”


    “没……就喝了杯茶……那女人的茶……”纪修杰断断续续地说着，“你……怎么还不回……我一个人……”


    周晚秋懂了。


    他被下了药。


    “纪修杰，听着。你在什么地方？看周围，有窗户吗？外面有什么？”


    话筒里只剩下他费力的喘息。


    过了十几秒，他的嗓音又挤出来，“有……窗……外面……一个金顶……很亮……百……百汇……”


    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哐当。


    “喂？纪修杰？！”


    周晚秋对着话筒喊，那边只有忙音。


    “百汇大厦！”赵静姝抓住她的胳膊，“是国际饭店！只有国际饭店的顶楼，才能看见百汇大厦那个金色餐厅的顶！”


    周晚秋直接掐断电话，扭头就朝楼下跑。


    “赵总？”王副总伸出手，话还没问出口，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两人跑出印刷厂，直接钻进一辆出租车。


    “国际饭店！快！”


    路上，赵静姝的手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把最新的情况告诉了警方。


    车子在夜色里飞驰。


    周晚秋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


    方菲。


    她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车子在国际饭店门口一个急刹停下。


    周晚秋和赵静姝刚冲进大堂，几辆警车也呼啸而至。李局长带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查！一个叫方菲的女人，看她开了哪间房！”李局长直接对前台经理亮出了证件。


    前台不敢怠慢，很快就查到了信息。


    “方菲，一个小时前入住，在1808号房。”


    “走！”


    一群人涌向电梯。


    电梯在十八楼停下。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声音。


    一行人快步走到1808房门口。


    两个警察上前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让开。”


    周晚秋挤到最前面。


    李局长正要让酒店的人拿备用房卡，就看见周晚秋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动作很轻，只是一个简单的后撤步，然后右腿抬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门锁的位置，狠狠地踹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实木的房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门锁周围的木头直接裂开。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补了一脚。


    房门被整个踹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房间里很暗，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纪修杰就躺在床上，白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他双眼紧闭，人事不省。


    方菲正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已经伸向了他的皮带扣。


    听到踹门的巨响，她惊恐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周晚秋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周晚秋站在那里，看着房间里的一幕，她整个人，都好像被冻住了。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秒。


    然后，她动了。


    没有尖叫，没有怒骂。


    她只是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方菲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滚带爬地想从床上下来。


    可她晚了。


    周晚秋已经到了床边。她伸出手，一把揪住方菲的头发，巨大的力道让她惨叫出声。


    周晚秋拖着她，像是拖着一个破布娃娃，把她的脑袋，狠狠地朝着床头的墙壁撞了过去。


    “咚！”


    那声音，让后面冲进来的警察都停下了脚步。


    “啊！”方菲发出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立刻见了血。


    周晚秋没有停。


    她把方菲从地上拽起来，反手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脸上。


    “啪！”


    清脆响亮。


    “你敢动他？”


    周晚秋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很哑，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又一个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


    方菲被打得嘴角都流了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只会呜呜地哭。


    周晚秋蹲下身，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的人，你也敢碰？”


    “住手！警察！”


    李局长和两个警察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去，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周晚秋的胳膊，想把她拉开。


    可他们发现，他们竟然拉不动。


    这个看着清瘦的女人，此刻身体里爆发出的力量，大得惊人。


    “放开我。”周晚秋没有回头，她死死地盯着地上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方菲。


    “周同志，你冷静点！她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会处理的！”李局长在她耳边大喊。


    赵静姝已经扑到了床边，她探了探纪修杰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晚秋！他还有气！就是身上好烫！”


    听到这话，周晚秋那股疯狂的力气才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她松开了手。


    方菲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两个警察立刻上前，给她戴上了手铐。


    周晚秋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纪修杰，伸出手，想去碰碰他的脸，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她转过头，看着被警察从地上架起来的方菲，一字一句地说。


    “送他去医院，洗胃。”


    她又看向李局长。


    “这个人，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


    纪修杰躺在病床上，刚洗完胃，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周晚秋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从酒店到医院，她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赵静姝处理完手续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死寂的画面。她走过去，把一件外套披在周晚秋身上。


    “晚秋，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


    周晚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助手。


    “请问，哪位是周晚秋女士？”男人推了推眼镜，态度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赵静姝站了起来，挡在周晚秋面前。“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