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照顾

作品:《医师你人设崩了

    谢邵有点睡蒙了,满脑子都是川谷雨、亲人这几个字眼来回盘旋。


    等思绪回笼时,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在了何处。


    因为从前一直睡病床的缘故,谢邵自认为自己的睡相不差,往往有一小块地方,一个姿势就能睡到天亮。


    而身侧这个人显然也是如此。


    谢邵悄咪咪地侧过身,看到川谷雨合着眼,以一个十分标准的睡姿躺在了大床的另一侧。


    两人在这张两米乘两米的大床上,虽然盖着一床被子,中间却能清晰地分出一道“楚河汉界”。


    谢邵看了一眼时间,刚刚早晨4点30分。


    想着还在生病的某人,他又悄悄地爬过去,摸了摸那人的额头。


    汗水打湿了发丝,有些湿漉漉的,不过烧已经退了。


    谢邵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完,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赶忙坐直了身子,“你、你醒了?”


    “嗯,昨天睡得多了点。”


    川谷雨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他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眯着眼睛看着谢邵。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这人平日里清冷又疏离的气质消失殆尽,倒是那双略带迷离的眸子显得整个人温润了许多。


    经过这么一折腾,谢邵睡意全无。


    他想起昨天元子炀说的那些话,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元子民的父母死了。”


    床上的人呼吸一滞,然后又换了个姿势,波澜不惊地问:“然后呢?”


    “当年元子民自尽,是他父亲逼的,目的是向医疗所索要赔偿费。”


    “嗯,其实也能猜到一些。”


    川谷雨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川谷雨,这几年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都过去了,谢邵。”


    川谷雨抬起手,落在了谢邵的头上,


    谢邵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觉得挺没劲的。


    这个人自己都不在乎,他跟着瞎着急什么。


    他挥开川谷雨的胳膊,下床整理衣服。


    “一会儿去律所?”半晌,床上的人问道。


    谢邵刚想回一句“要你管”,又想到床上那位也算是个刚痊愈的“病患”,姑且让着他一些。


    于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回去拿行李,一会儿去滨海鱼村。”


    “是Z市的滨海渔村?”


    谢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元子民父母的尸体就是在那发现的,我受人委托过去取证。”


    谢邵低头整理着外套,就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再回头时刚刚还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人已经站在了身后。


    “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


    “嗯?”谢邵站直了身子,“一来一回要10个小时的车程,你不用上班了?”


    “刚好研追院梳洗。”


    川谷雨进了卫生间,这会儿大概在刷牙。


    谢邵抿唇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坐在穿鞋凳上等人。


    只是等的过程实在无聊,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土豆,拿着进了厨房。


    *


    从Y市到Z市的滨海渔村单程需要5个小时。


    谢邵和川谷雨到了滨海渔村,便联系了当地的警司。


    元父和元母是被当地警司发现的,他们手中应该有一些证据。


    到了警司后,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和谢邵年龄差不大的警员,姓方。


    方警员听了二人的来意,面露难色。


    “抱歉啊,上边下达过指示,与滨海渔村相关的事情都不能透露的。”


    “是滨海渔村发生了什么事吗?”谢邵试探问道。


    方警员看着谢邵,又看了看川谷雨,抱歉地冲着二人笑了笑。


    “傅队在吗?”一旁的川谷雨忽然问道。


    方警员一愣,“您说的傅队是?”


    “傅明明队长。”


    “啊,在的,请问您是?”


    方警员有些惊讶,当然,同样惊讶的还有谢邵。


    川谷雨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调出了电子名片推送了过去。


    “原来是天使研究院的人。”方警员冲着二人笑了一下,“我这就去叫傅队长过来。”


    方警员离开后,谢邵捂着肚子,面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知道傅队会在这?”


    川谷雨眉头微蹙,面色也不大好。


    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抬手抵住了唇。


    “你骗我?”谢邵更气了,“什么研究院今天休息,分明是你本就打算来滨海渔村,载我只是顺道罢了。”


    川谷雨脸色更不好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


    说话间,接待室的门被人推开。


    傅明明看到二人,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川,还有……谢邵?你也来了?”


    下一秒,谢邵和川谷雨二人同时起身,掩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傅明明。


    半个小时以后,谢邵与川谷雨二人皆是面如菜色,坐在医疗所里输液。


    “不是,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傅明明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便装,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见到我二话不说就开始吐。”


    “抱歉。”


    川谷雨呕得嗓子都哑了。


    今早他吃得比谢邵多,所以反应比谢邵厉害。


    “这几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川谷雨靠在椅子上看着谢邵,声音有气无力。


    这回是真的没有力气。


    “……律所有食堂,一日三餐都有。”


    谢邵垂着头,有点愧疚。


    今天早晨谢邵看着桌子上现成的食材,突发奇想地打算做一顿早餐。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做饭。


    论起做饭没有天赋且第一次下厨的人,有炸厨房的,也有成品无法入口的,但做得色香味俱全,却能把人吃进医疗所的,谢邵是头一位。


    “还好只是食物中毒。”医师年纪已过花甲,推着老花镜不住地点头,“要是误食了那个什么戒断的药,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谢邵本来精神不佳,垂着脑袋昏昏欲睡,一听到“戒断”两个字顿时又支棱起来。


    “您也知道那个戒断的药物?”


    “哎,这几年总是有人来我这,说是误食了什么戒断的药物,可惜……”老医师摇了摇头。


    “那些人具体都是什么症状?”


    “这可不好说。”老医师又推了一下老花镜,“呕吐、发热、昏睡……什么症状都有。”


    “他们都是滨海渔村的吗?”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但是我要劝你一句啊年轻人。”


    老医师压低了声音,那双炯炯的眸子越过老花镜看向谢邵,“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渔村,关于那个村子的事,少打听,更不要去。”


    谢邵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向老医师道了谢,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川谷雨,又看了一眼戴着耳机捣弄终端机的傅明明。


    最终凑到了傅明明身边,小声问道:“傅队,滨海渔村那里是什么情况呀?”


    傅明明摘了耳机,神色有些犹豫。


    谢邵又解释道:“上周在滨海渔村那边发现了两具元姓老人的尸体,我是受了委托来搜集证据的。”


    傅明明又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周围。


    此时天色以晚,除了在隔壁吃晚饭的老医师,医疗所里并没有其他人。


    “这样啊。”傅明明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滨海渔村那边有一家违规生产戒断致幻药剂的工厂,听说还涉及到了一些人体实验。”


    “你说的那两位老人,应该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但是已经服用过戒断致幻药剂的实验品。”


    谢邵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能发现一些元父元母失踪的蛛丝马迹,没想到居然牵扯出来这么多。


    “那位老医师说的对,劳烦你回去也转告你的委托人,等事情查清以后警司会给他一个交代的,但是在这之前知道的越少越好。”傅明明劝道。


    既然涉险,谢邵又看了一眼川谷雨。


    傅明明似乎猜到了谢邵的担忧,又补充道:“川教授是警司聘请协助我们调查致幻剂以及戒断致幻药剂的专业人员,有些事情他需要亲自在场,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想了想,傅明明又劝道:“倒是你,等你身体恢复以后,还是尽早离开吧。”


    谢邵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是无用,便答应傅明明明日就会离开。


    只是元子炀那边总要有个交代。


    谢邵这边琢磨着,元子炀的通讯便打了过来。


    “谢律师,我决定不起诉天使研究院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白跑一趟了。”


    其实不起诉天使研究院,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只是谢邵有些好奇,为什么昨天还毅然决然要起诉的人,今天却忽然改了注意。


    但是关于委托人的**,谢邵不好再多问,便说道:“没关系的,不麻烦。”


    元子炀那边又客气了几句,挂断了通讯。


    “哎?你看这是什么?”


    傅明明举着终端机,递到了谢邵跟前。


    终端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天使研究院发布的最新文献。


    文献中提到,虽然服食尚未完善的戒断致幻药剂,会导致血液中存在K类阻剂,但K类阻剂的产生并非只有一种途径,比如吃过苦菜以后处于长期兴奋状态,或是睡眠不足以后大量引酒……


    总之产生K类阻剂的条件多种多样。


    本来这种学术性的文献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关注,但是“K类阻剂”最近正被大家议论得火热。


    而把K类阻剂带到大众视野的,就是谢邵参与辩护的郑华李四的那个案子。


    几乎同时,谢邵忽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郑华李四的那个案子,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