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身后的赵阳也跟着进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含糊道：“你们聊啥呢？带我一个，刚在楼下看见竞赛组老师，说今晚可能要发新的模拟卷。”


    苏轻舟闻言抬头，指尖把咖啡杯往桌边挪了挪，腾出位置给林薇放资料，轻声道：“我们在说昨天那道函数题的辅助线，你要是没看，我可以先跟你说下关键点。”


    宁俞则顺手把自己的演算纸推过去，笑着补充：“新模拟卷要是难，等会儿咱们正好组队讨论，省得一个人死磕。”


    赵阳凑到桌边时瞥见苏轻舟手里的咖啡，挑眉道：“你居然喝咖啡？平时不都只喝白开水吗？”


    苏轻舟指尖顿了顿，没说话，倒是宁俞抢先接话：“我给带的，谢他占座，你要喝下次我也给你带？”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时，教室里的讨论声渐渐轻了。


    李教授抱着一摞装订好的资料走进来，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场，笑着开口：“看来大家都提前热过身了，正好省得我铺垫，今天主要说两件事，一是上周《实变函数》模拟卷的错题复盘，二是发新的《泛函分析》专题训练。”


    他把资料放在讲台上，随手抽出一张投影，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公式：“先看这道Lebesgue积分的证明题，全班一半人卡在‘可测函数列的极限性’这里，苏轻舟，你当时用的‘控制收敛定理’思路，能不能跟大家讲下关键步骤？”


    苏轻舟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把咖啡杯往桌里推了推，起身时指尖还沾着杯壁的温气：“好的。其实这道题的关键是找到控制函数。因为题中f?(x)的绝对值小于等于g(x)，且g(x)在E上可积，所以……”


    他边说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写下积分符号和不等式链。


    笔尖划过黑板的声音清晰利落，连平时总走神的陈默都抬着头，手里的笔不停记着。


    宁俞坐在下面，看着他站在讲台上的侧影。


    灯光落在他写公式的手上，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着认真。


    林薇则在旁边悄悄戳他胳膊，压低声音：“苏轻舟这思路也太顺了，等会儿复盘完，我得借他的笔记抄抄！”


    闭图像定理的推导刚结束，李教授拿起讲台上的日程表，清了清嗓子，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最后说下数学竞赛的具体安排。”他指尖在日程表上划了划，语气比刚才严肃几分，“下周六上午八点，在市图书馆报告厅初赛，考《实变函数》《泛函分析》和《拓扑学》三门，题型以证明题为主，时长三个小时。”


    这话一出，底下有人轻轻“哇”了一声，赵阳悄悄跟宁俞对视一眼，嘴型无声地说“拓扑学也考？”。


    李教授没理会底下的小声议论，继续道：“初赛过线的同学，下下周一进集训营，为期两周，每天上午刷题，下午分组做课题，最后从集训营里选五个人去参加省赛。”


    宁俞在旁边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集训营一起啊？我拓扑学还得靠你带飞。”


    苏轻舟侧头看他，嘴角弯了个浅弧，指尖在资料上“紧致空间”的标题旁画了个小圈：“晚上回去我整理份笔记，明天给你。”


    李教授把竞赛须知发下来，最后叮嘱：“初赛不难，但细节要扣紧，尤其是积分证明里的‘可测性’和拓扑里的‘开覆盖’，别丢不该丢的分。”


    说完合上日程表，“今天就到这儿，有问题随时找我。”


    走出教学楼时，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赵阳把资料抱在怀里缩了缩脖子：“拓扑学‘紧致空间’那块也太绕了，我上周看定义，光‘开覆盖’和‘有限子覆盖’就记混三次。”


    林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接过话头：“我还好，就是《泛函分析》的‘有界线性算子’证明总漏条件，刚才教授说初赛侧重证明题，咱们得赶紧找补。”


    宁俞侧头看了眼走在旁边的苏轻舟，对方正把咖啡杯捏在手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便开口提议：“要不这几天晚上，咱们去图书馆三楼的研讨室一起复习？苏轻舟整理了拓扑的笔记，正好能给咱们讲讲，我也把错题集带来，互相查漏补缺。”


    苏轻舟闻言抬头，点头应道：“研讨室我下午看过，没人预订，晚上七点到九点就行。‘紧致空间’的笔记我会标好重点，先从‘度量空间的紧致性等价条件’讲，你们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打断我。”


    赵阳立刻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正好把卡在‘T2空间紧致性’的题带去，省得一个人瞎琢磨。”


    林薇也笑着附和：“我把泛函的定理总结表打印出来，到时候咱们对着题过一遍，肯定比自己看效率高。”


    四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偶尔有晚归的同学从旁边经过，脚步声和讨论声混在一起。


    图书馆三楼研讨室的灯光亮到晚上十点，桌面上摊满了泛黄的真题集和写满公式的演算纸。


    苏轻舟正低头推导泛函分析里的“共鸣定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一起，成了房间里最清晰的动静。


    宁俞坐在他对面，刚把整理好的《实变函数》错题分类表推到三人中间。


    指尖点着表格里标红的“Lebesgue测度反例”：“这类题初赛大概率会出，我把近五年的真题都归在一起了，每个反例的构造思路都标了重点，你们先看十分钟，有疑问咱们再一起抠细节。”


    他说话时语气稳，连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都透着稳妥。


    林菲接过表格时，忍不住感慨：“有你整理的表，我再也不用在一堆真题里瞎找了。”


    赵阳则趴在旁边，对着一道拓扑学“紧致空间乘积”的证明题皱着眉，手里的笔转了三圈，还是没敢下笔。


    苏轻舟瞥见他的窘迫，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用铅笔勾出了关键步骤：“先回忆Tychonoff定理，乘积空间紧致当且仅当每个因子空间紧致，你卡壳的地方应该是‘开覆盖的构造’，试试从投影映射的连续性入手。”


    他声音轻，却精准点中要害。


    赵阳盯着草稿纸上的思路，忽然拍了下桌子：“对哦！我怎么忘了投影映射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