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营开课第一天，阶梯教室后排已经坐满了人。


    苏轻舟刚把笔记本摊开，就看见宁俞抱着一摞复印好的群论笔记走过来。


    笔记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连“群同态基本定理”的易错点都用红笔圈了出来，是宁俞熬夜整理的。


    林菲和赵阳很快也到了，手里拎着刚买的早餐。


    “我特意多买了个鸡蛋，”林菲把鸡蛋塞给苏轻舟，“早上听讲座容易饿，记得垫垫。”


    赵阳则掏出一沓打印好的真题，笑着放在桌上：“这是省赛近五年的群论题，咱们下午分组刷题正好用，我还标了咱们之前练过的相似题。”


    讲师走进教室时，苏轻舟正低头在笔记本上贴队徽贴纸。


    米白色的纸页上，小小的拓扑图形贴纸格外显眼。


    宁俞瞥见了，也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把贴纸贴在封面角落，轻声说：“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咱们队的。”


    苏轻舟抬头看他，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宁俞眼底。


    上午的群论讲座信息量很大，苏轻舟听得格外认真，偶尔在笔记上标注疑问。


    中场休息时，宁俞凑过来，指尖点在他的疑问处：“这里‘正规子群的判定’，其实可以用‘gHg??=H’的等价条件，咱们之前练过类似的证明题。”


    他边说边在草稿纸上快速推导，步骤清晰得让苏轻舟瞬间豁然开朗。


    下午分组刷题时，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赵阳刚写完一道群同态题，就把卷子推给苏轻舟：“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错了？总觉得结论不对。”


    苏轻舟接过卷子，很快指出了他在“核的定义”上的疏漏，宁俞则在旁边补充：“你可以结合‘同态映射的纤维’来理解，这样更容易记住。”


    林菲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笑着打趣：“你们俩简直是‘竞赛搭档天花板’，我和赵阳要是有你们这默契就好了。”


    赵阳立刻附和，苏轻舟的耳尖悄悄红了。


    低头时却看见宁俞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队徽，旁边写着“拓扑不秃头队，永远的搭档”。


    傍晚离开集训营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林菲提议周末去图书馆复习，赵阳举双手赞成，苏轻舟看向宁俞，对方笑着点头：“好啊，我提前预约研讨室，再给你带热牛奶。”


    四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他们的模样正是青春奋斗的模样。


    他悄悄抬头看了眼宁俞，对方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省赛那天的考场设在邻市的大学礼堂，清晨的雾还没散。


    四人就裹着外套站在门口互相检查证件。


    林菲把队徽贴纸又往笔记本上按了按，反复叮嘱：“别慌，就跟集训时一样，咱们‘拓扑不秃头队’肯定行！”


    赵阳则攥着昨晚熬夜整理的公式表，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发颤：“我把群论的同态定理又抄了三遍，应该……应该不会忘。”


    苏轻舟捏着宁俞刚塞给他的暖手宝，指尖还是有点凉。


    宁俞看出他的紧张，悄悄把自己的钢笔递过去。


    这支笔陪宁俞走过了三次模拟考，笔杆上还留着熟悉的温度：“用我的笔，沾过‘好运’的。”


    他边说边帮苏轻舟理了理衣领，“记得遇到拓扑题先画示意图，就像你教我的那样。”


    进考场前，四人手叠着手喊了遍口号，“实变泛函不用愁，笔下定理皆顺流！”的声音在雾里散开。


    苏轻舟忽然觉得心里的慌意全没了。


    有这些人一起，再难的题也有底气。


    试卷发下来，苏轻舟先扫了眼最后一道压轴题：“紧致度量空间上的连续函数性质证明”，正是他们集训时反复练过的题型。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很快的写着。


    中途写累了抬头，正好看见宁俞也在写压轴题，侧脸在灯光下格外专注。


    离交卷还有半小时，苏轻舟已经检查完两遍，却发现赵阳还在对着一道群论题皱眉。


    最后看到了草稿纸上开考时画的小小队徽，眼睛一亮，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交卷铃声响起时，林菲几乎是跑着冲出来的，抱着苏轻舟的胳膊大喊：“最后道题我用了你的示意图法！肯定对了！”


    赵阳也跟着跑出来，手里挥舞着草稿纸：“我看到画的队徽，突然想起同态定理的推论了！太佩服我自己了！”


    宁俞走出来时，手里拿着四瓶温水，挨个递过去：“考得怎么样？我最后道题用了咱们集训时总结的‘三步法’，应该没问题。”


    苏轻舟接过水，发现瓶身上又贴了张小小的队徽贴纸，是宁俞早上特意剪的。


    四人坐在礼堂外的台阶上，边对答案边晒太阳。林菲忽然说：“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段日子我都不会忘。咱们一起在研讨室熬夜，一起背公式，一起喊口号，比拿奖还开心。”


    赵阳点头附和，苏轻舟看向宁俞。


    离开考场时，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四人身上。


    苏轻舟握着宁俞的钢笔，口袋里揣着暖手宝。


    他感到很满足，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省赛回程的大巴刚停稳在学校门口，林菲就揉着眼睛打哈欠：“我现在只想扑到床上睡一天，集训这半个月，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赵阳立刻附和，手里还攥着没关的游戏手柄：“我跟你们说，我攒了好几个新出的副本，今晚必须打通！”


    苏轻舟跟在两人身后，指尖有点发沉，连续高强度的备考让他眼皮都在打架。


    回到宿舍，他先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机备忘录，屏幕亮度调得很低，指尖慢慢敲字：


    “省赛结束，考了最后一道紧致度量空间的题，用了宁俞教的示意图法。林菲的口号还是很有力量，宁俞给了我一支钢笔，说沾了好运。今天很开心。”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确认每个细节都没漏，才收起手机。


    刚躺到床上，意识就开始模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连被子没拉好都没察觉。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赵阳打游戏的轻微音效。


    宁俞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走到苏轻舟床边，看见他半张脸露在外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被子只盖到腰际。


    他放轻脚步，先伸手帮苏轻舟把被子拉到肩头，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脸颊，温热的，软乎乎的。


    宁俞的动作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轻轻压了压苏轻舟的脸颊，心里悄悄想着：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软。


    他看了苏轻舟一会儿，又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隔壁床的赵阳刚好打完一局游戏，转头看见这一幕，笑着压低声音：“你对苏轻舟也太操心了，跟照顾小朋友似的。”


    宁俞没反驳，只是看了眼苏轻舟熟睡的样子，嘴角弯了弯，轻声说：“他睡得沉，别吵到他。”


    夜色渐深，宿舍里的灯光调得很暗。


    苏轻舟睡得很安稳，眉头舒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