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帖?我自己拿!
作品:《千金一笑很合理吧》 晏辞说要给宫宴“助助兴”,那就绝不是随便说说。
听雪阁里,青雀一边给新买来的牛皮马鞭上油,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继夫人肯定把宫帖捂得严严实实,咱们怎么去啊?难道要……硬抢?”她挥了挥小拳头,现在她觉得,跟着小姐,没什么是不能用暴力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加点骂功。
晏辞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比划着刚让青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件半旧骑射服,原主母亲留下的,料子倒还结实,她头也没回:“抢?那多没技术含量,咱们是讲道理的人。”
青雀眨巴眨巴大眼睛,满脸写着“小姐您对‘讲道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走,”晏辞把骑射服往肩上一搭,拎起那根油光锃亮的新马鞭,“去跟咱们‘慈爱’的继母,好好讲讲‘嫡庶尊卑’和‘亡母遗物’的道理。”
主院,锦瑟堂。
继母柳氏正悠闲地品着新到的雨前龙井,听着心腹嬷嬷汇报三日后宫宴的准备事宜。庶女晏楚楚坐在下首,两边脸颊敷着厚厚的药膏,眼睛哭得红肿,抽抽噎噎。
“母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晏辞她疯了,她不仅打女儿,还污蔑女儿是贼!这要是传出去,女儿还怎么做人?咱们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晏楚楚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绝口不提自己先去挑衅想强抢首饰的事。
柳氏放下茶盏,保养得宜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鸷,但声音依旧温和:“楚楚放心,母亲定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宫宴她休想去,回头等你父亲回来,母亲再好好跟他分说分说,定要让她知道厉害。”她盘算着,等老爷回来,她自有办法把白的描成黑的,坐实晏辞“性情顽劣、殴打姐妹”的罪名。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惊慌的声音:“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她……”
“砰!”
主院的门被一股大力直接从外面推开,晏辞拎着马鞭,带着青雀,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阳光从她身后照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却莫名带着一股煞气。
柳氏脸色一沉:“辞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晏楚楚更是像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往柳氏身后缩去,看向晏辞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晏辞目光在柳氏和晏楚楚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柳氏手边小几上那份泥金封皮的宫帖上。她勾唇一笑,鞭梢随意地点了点那宫帖:“规矩?继母跟我讲规矩?那咱们就先聊聊规矩。”
她往前一步,明明笑着,眼神却冷冽如刀:“按《北梁礼制》,正三品以上官员嫡出子女,凡无大过错者,皆在宫宴受邀之列,请问继母,我,晏辞,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是犯了哪条宫规戒律,还是触了哪条国法家规,竟连宫帖的面都见不着,就被您一句‘身体不适’给打发了?”
柳氏被问得一噎,强自镇定:“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性子怯懦,宫宴上规矩大,贵人又多,我是怕你言行不当,冲撞了贵人,连累我们整个将军府!”
“怯懦?”晏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腕一抖,牛皮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响,吓得柳氏和晏楚楚同时一哆嗦。
“继母消息不太灵通啊。”晏辞用鞭梢轻轻敲打着掌心,“看来是没听说,我前两天刚用这‘怯懦’的性子,教了教我那不懂尊卑、手脚不干净的庶妹,什么叫将军府嫡女的‘规矩’。”
她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晏楚楚:“二妹妹,你说,姐姐我‘怯懦’吗?”
晏楚楚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摇头。
晏辞目光扫过晏楚楚红肿未消的脸,惊讶道:“哟,妹妹这脸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不小心撞门框上了?啧啧,这将军府的门框也该修修了,专往人脸上撞。”
柳氏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晏辞:“你、你、你放肆!”
“放肆?”晏辞笑容一收,眼神陡然锐利,“我还有更放肆的!柳氏,我母亲嫁妆单子上那十二匹云雾绡,江南贡品,价值千金,如今在谁库里?我母亲留下的田庄铺面,这五六年的收益几何,账本可敢拿出来对一对?还有,我外祖父家每年送来的节礼,十成里到我手中有几成?这些规矩,继母要不要也一并跟我讲讲清楚?”
晏辞每问一句,柳氏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事她自认做得隐秘,这死丫头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晏辞不等她回答,一步上前,直接伸手拿过那份宫帖,在手里掂了掂:“宫宴,我去定了,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去,我母亲的嫁妆,还有这些年被你们吞掉的东西,三天之内,原封不动地送回听雪阁,少一件……”
她手腕一扬,马鞭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卷过柳氏身旁高几上一个名贵的粉彩牡丹花瓶。
“啪嚓!”
花瓶应声碎裂,瓷片四溅。
“……这就是榜样。”
晏辞说完,看也不看脸色惨白如纸的柳氏和吓傻了的晏楚楚,将宫帖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青雀挺起小胸脯,昂首挺胸地跟上,只觉得扬眉吐气!
走到门口,晏辞脚步一顿,回头,对着惊魂未定的柳氏嫣然一笑:“对了,继母,记得给我准备参加宫宴的行头,要最好的,毕竟,将军府嫡女,丢不起那个人。”
直到晏辞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柳氏才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混合着茶水,一片狼藉。
“反了!反了天了!”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
晏楚楚这才哭出声:“母亲,怎么办啊?难道真要把东西还给她?还要给她准备衣服首饰?”
柳氏眼神阴毒,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做梦!宫宴……呵,她想出风头?我就让她出个够!楚楚,你过来……”
她拉过晏楚楚,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吩咐起来,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想在宫宴上翻身?她就要让这小贱人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
隔壁宸王府,书房。
萧景渊正在处理密报,脑海中那该死的机械音又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叮!系统任务发布!任务二:立刻前往将军府侧门巷口,对晏辞说——“姑娘挥鞭的英姿,让本王想起当年在边关抽敌酋的快意。”】
【友情提示:若任务失败,将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裸奔高呼“我是短袖”三声。】
萧景渊执笔的手一顿,上好的狼毫笔尖在密报上洇开一团墨迹。
他闭上眼,额角青筋欢快地跳动,抽敌酋的快意?这破系统还能不能更离谱一点?
“惊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属下在!”惊羽立刻现身,眼神警惕,生怕王爷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备马,去将军府侧门巷口。”
惊羽:“???”王爷,您这病是不是又加重了?去那儿干嘛?偷窥吗?!
尽管内心疯狂吐槽,惊羽还是麻利地备好了马,主仆二人,一个面无表情内心火山喷发,一个满腹狐疑觉得主子病入膏肓,策马来到了将军府侧门那条僻静的巷子。
刚到巷口,就见晏辞带着青雀从里面出来,青雀手里还捧着一包刚买回来的点心。
萧景渊深吸一口气,驱马上前,拦在了晏辞面前。
晏辞挑眉看着去而复返的“病美人”宸王。
萧景渊看着她,薄唇微动,用他那低沉磁性却毫无波澜的声线,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句让他羞耻到脚趾抠地的台词:
“姑、娘、挥、鞭、的、英、姿,”他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完,“让、本、王、想、起、当、年、在、边、关、抽、敌、酋、的、快、意。”
“……”
巷子里一片死寂。
青雀手里的点心差点掉地上,小嘴张成了O型,眼珠子就差掉下来了。
惊羽痛苦地捂住了脸,没眼看,真的没眼看!王爷!您的战神形象啊!彻底碎成渣了!
晏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明媚,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她上下打量着萧景渊,目光在他劲瘦的腰身和修长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哦?”她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原来宸王殿下也好这口?看来咱们……志趣相投?”
萧景渊:“……”不,孤并不想与你志趣相投!孤是被逼的!
【叮!任务二完成!奖励:无。】
萧景渊黑着脸,二话不说,调转马头,绝尘而去,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惊羽连忙跟上,内心哀嚎:王爷,您跑慢点!属下觉得您更需要看的是脑子啊!
晏辞看着那一人一马迅速消失的背影,摩挲着下巴,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这个宸王,好像……不太对劲啊。
不过,还挺有趣的。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柳氏果然咬着牙,陆陆续续送了些东西回听雪阁,虽然远未达到晏辞要求的“原封不动”,但至少表面功夫做了些,一套像样的宫装头面也送了过来。
中秋宫宴当日,将军府的马车晃晃悠悠驶向皇宫。
马车里,晏楚楚穿着一身簇新的水红衣裙,戴着精致的首饰,努力维持着镇定,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向对面闭目养神的晏辞。晏辞只穿着一身素雅却不失贵气的湖蓝色宫装,发髻简单,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妆容清淡却通身的飒爽气度,那根牛皮马鞭,就随意地放在她手边。
晏楚楚手心有些出汗,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个极其小巧隐蔽的纸包。成败,在此一举了!
皇宫,琼华殿。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皇家气象。
晏辞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无他,只因这位将军府嫡女以往在这种场合都是缩在角落,毫不起眼,今日却落落大方,姿容绝世,让人眼前一亮。
柳氏带着晏楚楚与相熟的夫人小姐寒暄,刻意冷落着晏辞。晏辞倒乐得清闲,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品尝着御膳房精致的点心,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
她看到了坐在上首,一身亲王服制,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俊朗的萧景渊。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眼望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萧景渊立刻面无表情地移开,耳根却几不可察地泛起点点红晕。
晏辞心里好笑,这王爷,还挺纯情?
繁琐的礼仪过后,宴席正式开始,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一派和乐。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一些世家子弟和贵女开始按惯例展示才艺,琴棋书画,歌舞翩跹。
很快晏楚楚便按捺不住,在表演了一曲琵琶,赢得些许掌声后,她起身,朝着御座上的皇帝和皇后盈盈一拜,声音娇柔:
“陛下,皇后娘娘,臣女听闻家姐近日勤加练习,剑术与箭法颇有进益,想我将军府以武起家,姐姐身为嫡女,若能展示一番,想必更能彰显我北梁尚武之风!”
这话一出,不少知道晏辞底细的人都露出了诧异或看好戏的神情,谁不知道晏家嫡女自小体弱,别说骑射舞剑,怕是连重物都提不动,这不是明摆着要她出丑吗?
柳氏在一旁假意呵斥:“楚楚,休得胡言!你姐姐身子弱,哪里会这些?”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看向晏辞:“哦?晏爱卿的嫡女,竟也通晓武艺?朕倒想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晏辞身上。
晏辞缓缓起身,神色平静,心中冷笑:来了
她正要开口,晏楚楚却端着一杯酒,袅袅婷婷地走到她面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表演才艺前,先饮杯酒壮壮胆色吧?”
那酒杯递过来的瞬间,晏辞敏锐地捕捉到晏楚楚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恶意,以及她袖口处极淡的、不正常的香气。站在晏辞侧后方的青雀,也猛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向自家小姐——她也看见了!二小姐袖子里有东西!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晏辞并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般接过酒杯,或者推辞。
她倏然出手,快如闪电!
左手一把精准地扣住晏楚楚递酒那只手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晏楚楚吃痛,手指一松,酒杯往下掉落。与此同时,晏辞右手顺势接住下落的酒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捏住晏楚楚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将整杯酒给她灌了下去!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唔!咳咳咳……”晏楚楚被呛得猛烈咳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抠喉咙,却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琼华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晏辞松开手,将空酒杯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看着惊慌失措、脸色开始泛不正常红晕的晏楚楚,声音清晰地响彻大殿:
“二妹妹,既然这‘壮胆酒’如此好,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
“毕竟,”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