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浣衣局怨井与“报酬”

作品:《她从冥府来

    皇宫西侧的浣衣局,即使在夜晚,也仿佛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潮湿与阴冷。


    这里白日里是浆洗之地,喧闹忙碌,入夜后则寂静无人,唯有晾晒的衣物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淡淡霉味混合的古怪气息,而在这之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怨念的腐朽味道,正从院落最深处那口被封存的古井里丝丝缕缕地渗出。


    晏顷的身影如一道鬼魅般的轻烟,从地面升起,凝聚成形。


    她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这里的阴气虽然能让她感觉稍微舒服点,但太过污浊稀薄,夹杂着太多低等怨灵留下的残念,对她而言就像是馊了的饭菜,难以下咽。


    “就为了这么点破烂玩意儿……”她低声抱怨,猩红的眸子扫向那口被巨大石板压住、还贴了几张效力微弱黄符的古井。


    井口周围的地面,颜色明显比别处更深暗,仿佛被什么液体长期浸染过。那让她作呕的怨气源头,就在下面。


    对她来说,解决这种级别的怨灵,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它们连成为她补品的资格都没有,太脏,太弱。


    但想到谢允知承诺的“报酬”——那处极阴之地,以及安全汲取玉佩力量的方法——她还是按捺住了立刻掉头就走的冲动。


    “算你们倒霉。”她对着井口,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残忍的笑容,“碰上老娘心情不好,需要拿你们换点东西。”


    她甚至懒得去挪开那石板和符纸——那玩意儿防防普通小鬼还行,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她直接化作一道稀薄的黑雾,穿透了石板的缝隙,潜入了井中。


    井下空间逼仄,井壁滑腻冰冷,井水早已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泥。无数模糊的、扭曲的白色人脸在黑泥中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它们是被困于此地的、浣衣局历年来的溺死或冤死的宫女的残魂,怨念交织,形成了一个微弱却足以影响生人的负能量场。


    晏顷的魂体悬浮在黑泥之上,她甚至懒得显形。


    对于这些连意识都几乎消散、只凭本能聚集怨气的残魂,她连沟通的欲望都没有。


    她只是微微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


    如同长鲸吸水,井底浓郁的黑雾和那些挣扎哀嚎的残魂,仿佛受到了无可抗拒的牵引,疯狂地打着旋,被她吸入体内!


    这不是吞噬吸收,而是最粗暴的——清除。


    她的力量层级远超这些残魂,将它们吸入体内,直接用自身更精纯霸道的戾气将其碾碎、同化,转化为最基础的能量补充自身微末的消耗,剩下的杂质则被排出体外。


    过程简单,高效,且极其残酷。


    井底的哀嚎声和怨气迅速减弱,几个呼吸间,那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阴冷怨念,就被清扫一空。连那粘稠的黑泥都仿佛失去了某种灵性,变得死寂普通。


    做完这一切,晏顷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嗝,像是吃了一顿劣质的快餐,不甚满意,但聊胜于无。


    她重新化作黑雾冲出古井,感觉周身的力量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完事。”她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尘,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径直朝着静思殿的方向而去。她可没耐心等到什么日落时分。


    静思殿内,谢允知尚未歇息。


    他正对着一盘残局独自弈棋,烛光将他的侧影拉得修长,神情专注而冷漠,仿佛外界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当一股熟悉的、带着井底腥臭和暴戾气息的阴风卷入殿内时,他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顿,并未抬头。


    “喂!冷脸皇子,你交代的破事,老娘办完了。”晏顷大大咧咧地显形,直接飘到他对面,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另一个位置,虽然她是虚浮着的,“东西呢?地方呢?”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向他依旧佩戴在腰间的、那枚裂痕宛然的玉佩。虽然厌恶那股神力,但渴望压倒了一切。


    谢允知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敏锐地注意到她魂体似乎比昨夜更凝实了一点点,带着一股刚“进食”后的、未完全收敛的凶戾之气。


    他心中微凛,浣衣局的麻烦他有所了解,虽不强,但怨念纠缠很深,处理起来颇为棘手,绝非短时间能彻底根除。


    而她……似乎只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而且是用这种最霸道的方式?


    此獠的危险程度,远超预估。


    “效率很高。”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陈述,“验证之后,报酬自会奉上。”


    “验证?”晏顷的音调瞬间拔高,周身黑气翻涌,“你耍我?!”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和理智正在迅速告罄。要不是那玉佩的力量和极阴之地确实吸引她,她现在就想掀了这棋盘,把他的脑袋按进棋子里!


    “并非戏耍。”谢允知面对她的怒火,依旧镇定自若,“宫中规矩,凡事需有凭证。我已让人前去查看。一炷香后,便有分晓。”


    他其实在她进来时,就已通过某种秘法感知到浣衣局那边的阴怨之气确实消散了。但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合理的流程来掩盖这笔“交易”。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稍稍挫一下她的锐气,不能让她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


    晏顷恶狠狠地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主要是动手代价太大,而报酬又太诱人。


    她焦躁地在殿内飘来飘去,所过之处,烛火摇曳,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像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桶。


    谢允知却仿佛不受影响,继续垂眸看着棋盘,只是偶尔落下一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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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殿下,浣衣局那边……”


    “说。”谢允知淡淡道。


    “回殿下,那口古井……异常已消。属下探查过,阴冷之气尽去,再无任何邪祟残留痕迹。几位先前病倒的宫人,气息也平稳了许多。”门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知道了,退下吧。”谢允知挥了挥手。


    殿外脚步声远去。


    晏顷立刻飘回他面前,扬起下巴,满脸“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的嚣张表情。


    谢允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触手冰凉的黑色木牌,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纹,散发着一股精纯的阴气。


    “将此物置于静思殿后院那棵枯死的槐树下,可自行开辟一处临时极阴域,足够你白日栖身。但记住,不得超出范围,不得惊扰任何人。”他将木牌递过去。


    晏顷一把抢过,入手便感到一股舒爽的阴凉气息渗入魂体,让她白天被阳气灼烧的不适感都缓解了不少。


    “算你识相。”她哼了一声,紧紧攥着木牌,又迫不及待地追问,“方法呢?吸取那玩意力量的方法!”


    谢允知看着她急切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算计。


    “方法不难,但需循序渐进。第一次,我只能告诉你初步的引动法诀和注意事项。等你适应之后,且证明你确实‘安分’,后续自然给你。”他缓缓说出了一段简短拗口、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的法诀,并交代了几条必须遵守的要点,比如必须在极阴之地内进行,必须控制汲取速度等等。


    这法诀是真的,但只是最基础、最安全、也最缓慢的一部分。足以吊住她,却又不会让她实力增长过快失控。


    晏顷凝神记下,虽然觉得这皇子抠门又麻烦,但法诀听起来似乎像那么回事,与那玉佩的力量隐隐呼应。


    “最好有用。”她威胁地瞪了他一眼,身影开始变淡,“要是敢骗我……哼!”


    留下一个充满杀意的尾音,她抓着那木牌,心急火燎地直奔后院那棵枯槐而去。她已经受够了白天的阳光!


    殿内重归寂静。


    谢允知独自坐在棋盘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玉佩上的裂痕。


    放这样一个危险的变数在身边,无异于引狼入室。


    但……


    他抬起眼,望向窗外晏顷消失的方向,眸光深不见底。


    唯有靠近,才能观察。


    唯有给予,才能索取。


    唯有让她依赖,才能……最终掌控。


    这场危险的游戏,他必须赢。


    而此刻,在后院枯槐下,按照法诀小心翼翼引动玉佩一丝微末神力、感受着力量缓慢增长的晏顷,脑子里想的却是——


    等老娘吸干这玉佩,第一个就拿你这冷脸皇子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