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秘药残方与冷殿棋局

作品:《她从冥府来

    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却驱不散静思殿内弥漫的冰冷与肃杀。那根细针已被谢允知小心收起,床柱上只留下一个细微的孔洞,无声地证明着方才惊心动魄的瞬息。


    晏顷蜷缩在灯盏的清辉里,魂体比之前更加透明,方才毒针掠过时带来的惊悸和魂力震荡,让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精神又萎靡下去。


    她死死咬着下唇,猩红的眸子盯着谢允知忙碌的背影,里面翻涌着后怕、屈辱,以及一种近乎刻骨的愤怒——对那群阴魂不散的杀手,也对眼前这个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冷脸皇子。


    谢允知仿佛感受不到她几乎要戳穿他后背的目光。他快速而仔细地检查了殿内每一处可能被潜入的角落,加固了破损门窗的临时禁制,脸色冷峻如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这不再仅仅是阴谋较量,更是赤裸裸的宣战。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略一沉吟,快速写下几行字,盖上自己的私印,然后走向殿内一处完好的传讯法阵。


    “墨九,”他对着法阵低语,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两件事:一,立刻去查太医院副判御医李时菖告老还乡前半年内,经手的所有药物出入库记录,尤其是任何异常份量或去向不明的药材,重点留意‘凝魂草’、‘黑昙花’、‘蚀心藤’这类偏门之物。二,将李时菖故居及其侄孙家严密监控起来,任何接触他们的人,一律记录上报。”


    “是,主人。”法阵另一端传来一个干练冷静的女声,没有丝毫迟疑。


    切断传讯,谢允知回到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本关于焚夜教的古籍和那块带着火焰印记的人皮上。敌人躲在暗处,手段狠辣狡猾,他必须比他们更快,更谨慎。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晏顷在灯盏的温养下渐渐缓过劲,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像随时会散去。她不再看谢允知,只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那紧绷的魂体轮廓显示她时刻保持着警惕。


    约莫一个时辰后,传讯法阵再次亮起微光。


    “主人,”墨九的声音传来,“查到了。李时菖离宫前三月,曾以‘研制新方’为由,多次支取远超常量的‘蚀心藤’和‘迷毂木芯’,记录虽有存档,但备注含糊。此外,半年内,他有十七次记录在案的‘凝魂草’支取,但实际库房对应批次存量消耗远高于此数,差额约三十株,对不上账目,当时负责的库吏已于去年意外落井身亡。”


    蚀心藤致幻麻痹,迷毂木芯扰乱神智,大量凝魂草……则是稳固魂体?或者说,禁锢某种魂体?


    谢允知眼中寒光闪烁。李时菖果然在利用职务之便,暗中筹备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些多出来的凝魂草去了哪里?是否用在了七皇子身上?或者……用于其他实验?


    “继续追查那些药材的可能流向。李时菖的故居呢?”


    “回主人,李老故居已荒废,并无异状。但其侄孙李九家,半个时辰前,有一名货郎打扮的人送了一筐山货过去,属下的人暗中检查过,筐底夹层藏有一封密信和一小包药粉。”墨九语速加快,“信的内容用了暗语,正在破译,但那药粉……经初步查验,疑似是‘魂沸散’的残渣。”


    “魂沸散?”谢允知瞳孔微缩。这是一种极其阴毒的禁药,并非毒药,而是能短时间内极大刺激魂体活性,让其力量暴涨却无法控制,最终魂力燃烧殆尽而亡的虎狼之药!通常是用来拷问魂体或制造死士发动自杀式袭击的!


    这东西出现在李时菖侄孙家里?是灭口后的遗漏?还是……新的指令?


    “信的内容尽快破译出来。那包药粉和接触的货郎,严密监控,放长线,看能否钓出大鱼。”谢允知冷静下令。


    “明白。”


    再次切断传讯,谢允知指尖敲击着桌面。魂沸散……对方突然接触李时菖的亲属,是想继续灭口?还是想利用李时菖生前的关系网做些什么?这和李时菖销毁记录的过去又有什么关联?


    就在他沉思时,床榻那边传来极其细微的窸窣声。


    谢允知抬眼看去,只见晏顷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微微侧着头,鼻翼轻轻翕动,那双猩红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和本能的厌恶,盯着他刚才传讯的方向。


    “……恶心的味道……”她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确定的嫌恶,“刚才……那传讯过来的气息里……沾着一丝……让人暴躁的甜臭味……”


    谢允知心中一动:“你能感知到‘魂沸散’的气息?”即使隔着传讯法阵?


    晏顷撇撇嘴,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答道:“……不知道叫什么……但那味道……让我魂体不舒服……想撕碎点什么……”她对这种刺激魂体、引发混乱狂躁的东西似乎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敏感。


    这或许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晏顷对这类阴毒药物气息的敏感,或许能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探查手段。


    谢允知走到榻边,看着灯盏中依旧虚弱的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李时菖,那个可能帮你‘弟弟’做事的御医,他生前大量支取过凝魂草。”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


    晏顷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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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诮,却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而刚才,他的人家里,发现了‘魂沸散’。”谢允知继续道,声音平稳,“一种能让你这样的魂体力量暴涨直至燃烧殆尽的毒药。”


    晏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红光大盛,那是被冒犯和激怒的凶光。“……他们想用那玩意儿……来控制或者毁掉老娘?”


    “不排除这个可能。”谢允知直视着她,“所以,你现在不仅是他们的目标,也可能曾经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用凝魂草稳固或禁锢某个魂体,必要时用魂沸散将其变成武器或者彻底清除。”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将李时菖的异常和当前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晏顷死死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以及是否有意误导。半晌,她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尽会用这些下作手段!”


    她虽然骂着,但语气中那点幸灾乐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冰冷的杀意。如果谢允知推测为真,那她从冥渊爬出,或许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某个巨大的算计之中,这比单纯的仇杀更让她感到愤怒和……一丝寒意。


    “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全盘计划。”谢允知的声音将她从愤怒中拉回,“李时菖的线索不能断。那封密信和送药的货郎是关键。”


    晏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跟老娘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是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吗?”她旧事重提,语气尖刻。


    谢允知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嘲讽,而是道:“你现在魂体未复,离开灯盏庇护,外面想让你死的不止一方。”


    他这话说得冰冷而现实,既是陈述,也像是一种变相的……留下她的理由。


    “在查清真相之前,你我目标暂时一致。”他补充道,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活下去,然后……让他们付出代价。”


    晏顷不再说话,只是周身那躁动的戾气似乎平息了一些。她重新闭上眼睛,仿佛默认了他的说法。


    谢允知收回目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热闹起来的宫殿剪影。


    棋盘已经铺开,棋子纷纷落下。


    对手狡猾而狠辣,但他谢允知,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对方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只是这一次,他手中的棋子,除了冰冷的算计,似乎多了一丝不可控的……变数。


    他微微侧头,余光扫过榻上那盏散发着柔和清辉的灯盏。


    灯盏中,那团虚弱的魂影似乎动了一下,将脸更深地埋进了清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