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苛收回目光：“上车。”


    明雾目的明确，于是没再拒绝，果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雨滴轻而细，浇出满城的潮湿，月光在雨中显得黯淡。夜里的马路比白日空荡，四周景象融在暗色里，模糊一片。


    “我们现在去穆湾别墅吗？”明雾问。


    湛苛嗤笑了声：“你不是不感兴趣？”


    明雾：“……”


    原来你听进去了啊。


    她咬牙切齿：“现在有点感兴趣了。”


    湛苛趁等红灯的间隙瞥了她一眼。


    “你总是故作矜持，但我会说到做到。所以往后你也不必装模作样，想要什么直接说，能给的我会给你，但不要太过分。”


    明雾自动忽略乱七八糟的话，抓住重点：“意思是真要去穆湾别墅？太好了，你告诉我地址，告诉我怎么进去，我自己去。”


    湛苛这种人，家里的沙发应该也挺舒服的。为了还原剧情，她还得在沙发上睡一晚呢。


    他觉得好笑似的：“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明雾面色凝重：“不是。”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她看了一眼手机，距离明天沈苏瑶出门倒是时间充裕。让湛苛把她送到别墅，然后再去找沈苏瑶，刚好也能补充缺失的一部分剧情。


    红灯过后，车子驶向穆湾别墅的方向，明雾能屈能伸道：“好吧，那就当是欲擒故纵，你把我送过去再走。”


    “走？”湛苛的某种隐隐显出几分危险的神色，“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上车意味着什么？”


    明雾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你知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我选的？”


    她用他能听到的音量嘀咕：“说得好像你没威胁我一样。”


    虽然就算没有他的威胁，她现在也得过来让剧情回到正轨。


    湛苛毫不掩饰轻蔑：“呵，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怕是正等着我‘威胁’你，好让你顺理成章地坐进我的车里。”


    “我真是不理解，你瞧不起我，又为什么非得找上我？”明雾没多少气愤，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稀有物种。


    “……不过是为了气沈苏瑶，谁都一样。”


    “行吧。”明雾懒得再费口舌，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从穆湾别墅赶回学校去上早八，她不敢想明天要多早起床。


    到达时，明雾快要睡着，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强忍下困意睁开眼，随湛苛进了别墅。


    湛苛平时不在这里住，但定期有人来打扫，别墅内干净有序。明雾来不及多看，一眼锁定沙发，明白那是自己今晚的任务地点。


    “我平时不……”湛苛刚要开口定下两人之间的规定，就被明雾打断。


    “我在火锅店一直等到关门你都没回来，那段时间你去哪了？”


    她对照脑海里的原书剧情，虽然原书没有这句，但有望拉回正轨。


    湛苛的面色沉下去：“这不是你该问的。”


    明雾跟在他身后，酝酿出伤心难过的样子：“我知道，你去找沈苏瑶了。沈学姐在A大做过讲座，我那时就在台下，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回过头，盯着她的表情看：“你在车上还说受我威胁，现在却又在意我和沈苏瑶的关系？”


    明雾：“……”


    他不应该说“我就是去见沈苏瑶了，那又怎样”之类的吗？为什么要把话题扯回她身上？


    明雾只好继续难过：“好吧，其实我一直都挺在意的，不过我知道你找我就是为了气她，我不会妄想更多，我祝愿你早日跟沈苏瑶在一起。”


    “你喜欢我？”


    明雾对照原书看了看，迟疑道：“现阶段应该算是有好感？”


    确实要让湛苛知道感情状态，毕竟湛苛在书里抛下楚伊晴时，是知道楚伊晴对自己有好感的。


    在原书里，这段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明雾自认用词准确。


    湛苛看着她：“我说过……”


    明雾眼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实在不想跟他继续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当即打断他，照着剧情就是一通胡扯。


    “对，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白月光。其实我下车前听到一点，沈苏瑶生病了是吧？她生病了你就应该留下，如果她不让你进，你就在门外等。最好等个一晚上，等她明天出门看见你，你再走，这样才能打动她。”


    湛苛的眸中泛起冷意：“你在戏弄我？”


    她拿沈苏瑶大做文章似乎真气到了他。


    明雾正色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今天放弃得太早，错过了一个感动她的好机会。”


    湛苛审视般看了她几秒：“你跟我去。”


    明雾一惊：“你带上我做什么？”


    剧情里没有这段啊。


    她找补：“你带上我不是气她，是在推远她。”


    湛苛逼近一步，捏着她的脸：“你对我有好感，竟然不介意我去找她？”


    “……我乐于成全。”明雾忍住拍开他手的冲动。


    湛苛笑了声，而后面无表情道：“好。”


    他转身大步离开。


    明雾一面维持着怅然若失的神情，一面偷偷瞄他。


    太好了，没带伞！


    她欣喜若狂地去看原书，告诫自己，这种阶段性胜利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还得把后面的剧情给研究透。


    她脑海中原书写着湛苛抛下楚伊晴那一段剧情的字迹逐渐变得模糊，如同浸在了水中。


    难道原书字迹模糊，就是任务完成的标志吗？


    哪怕没有系统，她脑海里的书依然可以提示她任务完成情况。


    有了这一参照，明雾稍稍安下心，修改闹钟后，盖着沙发角落的毯子躺了上去。


    -


    第二天，明雾早早起床，离开别墅时发现有车等在外面。


    司机站在车旁，对她说：“明小姐，我送您去学校。”


    这地方确实不好打车，离得还远，明雾没有拒绝。湛苛在这方面倒是挺人性化的。


    回到学校，明雾要求停在一个与校门有段距离的地方。司机与她约定她今天的课程全部结束后，仍到这一地点接她回别墅。


    明雾醒来就在脑海里看到湛苛在雨中站一夜那段剧情字迹变得模糊，感到十分安心。想到后面还有照顾生病的湛苛的情节，明雾没有拒绝，告知了司机自己课程结束的时间。


    一切都十分顺利。


    直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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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别墅，明雾正碰上从书房下楼的湛苛。她发现湛苛虽然面色不善，但十分健康。


    明雾换好鞋，朝他走了两步，小心怀着期望地问：“我突然想起来昨晚你出门的时候在下雨，你淋了一夜的雨，身体还好吗？”


    湛苛语气有点凶，但听起来丝毫没有生病的哑：“好得很。”


    明雾感觉不太好。


    她只想快点补救，毕竟今天再不发烧很可能就超过原书的时间线了。


    湛苛见她面露难色，了然：“你在试探？昨天假惺惺祝福我和沈苏瑶，今天又这么在意，你也不过如此。”


    明雾看了一眼别墅外的万里晴空，知道现在淋雨肯定行不通，大脑飞速运转。


    湛苛见她不语，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事，眸光凉薄：“你不该越界。”


    明雾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不复过去的伶牙俐齿，湛苛以为她在难过，缓和了语气：“你昨晚睡在哪了？我不会来这里过夜，主卧可以给你。”


    “不用，我睡哪不重要。”


    反正以后非剧情时间绝不过来，剧情时间一切遵照原书指示。


    对，原书指示。


    她得住在原书里楚伊晴住的卧室。


    明雾忽然心生一计。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住哪还是挺重要的。我不要主卧，我要在二楼选，你能不能带我看一眼？”


    湛苛见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人瞬间就变得眼里冒光，勾了勾唇角：“可以。”


    说是让他带自己看，明雾却一马当先，直奔目标。她研究剧情时看到过，因此记得原书中楚伊晴住在哪。


    “不用选了，就这吧！”


    湛苛一副一眼看透她小心思的神色：“刻意选了书房下方，是寄希望于我会常来这办公吗？”


    明雾颇感意外。


    原书里的楚伊晴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原书里的湛苛根本没意识到。


    他瞧见她吃惊的样子，又是一笑：“你以为瞒得过我？”


    明雾：“您真敏锐，瞒不过您。”


    湛苛满意道：“你做什么都没用，我平时不会来。”


    明雾一心把剧情掰正，将湛苛说的所有话都当空气。


    她假装好奇地参观卧室，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拐进了洗漱间。


    “这洗漱间真好。”


    明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湛苛倚在卧室门口，不明白洗漱间有什么好看的。


    过了一会儿，明雾忽然哎呀了一声，愧疚道：“你快进来看看，我不小心弄坏了一样东西。”


    湛苛并不在意，随口说：“坏就坏了，我明天找人来修。”


    明雾声音急切：“我刚才一激动不小心把水龙头弄坏了，你快进来看看！待会儿别把二楼都淹了。”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湛苛都没有明白，自己那一刻竟没有分辨真假，随着她的话直接冲进了洗漱间。


    还未站定，一盆冷水扑面泼向了他。


    有水滴顺着头发向下落，顺着脖颈滑入衬衫领口，而衬衫则大面积浸水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湛苛惊怒未定地看向她。


    显而易见，刚才说的话是借口，她引他进来，是为了泼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