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克鲁格的摩托车停在基地的警戒线外，他偏过头：“Liebling，要是想我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就算在执行任务，我也会回你。”


    我笑着点点头，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背带：“你也注意安全，别总闯红灯。”目送着他拧动油门，摩托车冒着黑烟驶远，那抹洒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才转身往基地里走。


    手里的两大袋礼物沉甸甸的，都是今天逛街时精心挑的，给子墨的陶艺杯、给Soap的徽章、给尼克托的手工皮质笔记本，还有给其他同事带的。我挨个走到他们的工位分发礼物，下班的便放在他们桌上。


    一圈走下来，袋子空了大半，可始终没看到基根和Ghost的身影。心里不免开始犯起了嘀咕，按理说这个点他们都在各自的办公室工作，便拉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问：“看见基根中士和Ghost中尉了吗？”


    士兵：“凯瑟琳医生，他俩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说要去镇上办点事，还没回来。”


    我闻言心里隐隐有了点猜测，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天的片段，喝热巧时，街对面那辆眼熟的黑色轿车，车窗贴得严严实实，买手链时，左后方一闪而过的魁梧身影，身高体态和基根几乎一样；就连买徽章时，镜子里看到的“情侣”，那两个高大的身形，除了他们俩还能有谁？


    原来每一次“巧合”，都是他们在背后偷偷跟着。明明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谁也不许跟着”，他们却用这种方式“监视”我的行踪，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来。就算是出于好意，也让我觉得喘不过气，仿佛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咬了咬唇，转身径直往Ghost和基根的联合办公室走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我索性坐在Ghost的办公椅上，等着那两个“罪魁祸首”回来。


    没过多久，走廊里就传来熟悉的争执声，越来越近。


    “你真行，车开得那么慢，说不定凯瑟琳早回基地了！”Ghost边跑边抱怨。


    “是谁在甜品店非要等那盒限量巧克力？耽误了足足十分钟！”基根不甘示弱地反驳。门被推开，正拌嘴的两人看到翘着二看腿坐在办公桌后的我，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抬眸看过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甜美却透着阴冷的微笑：“两位帅哥，镇上的事办完了？”


    基根率先反应过来，干咳两声，试图掩盖慌张：“Kid，你回来啦？我们。。。对，刚办完事，顺便给基地补了点物资。”


    Ghost扯了扯衣领：“今天。。。真热啊。”


    我：“今天44℉！你个笨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没料到会被我抓得这么正着。


    “要不你们干脆在我的办公室、床头、浴室，甚至我身上都装上监控吧！”我撑着桌面站起身：“这样你们就能24小时盯着我，多方便，省得费心思偷偷尾随！”


    Ghost的脸色瞬间沉得发黑，猛地低吼：“Hey！woman！我只是出于长官对属下的关心，别自作多情以为每个人都围着你转！你。。。你不过就是个普通医疗兵！”


    我突然笑了，眼底的怒气反而散了些，只剩满满的讽刺：“哇，那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原来只是‘长官对属下的关心’，是我想多了。”


    基根看着气氛不对，赶紧上前一步：“对不起Kid，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在镇上遇到危险。”


    “通过跟踪？”我抬眸看着他，眼里的水光快要藏不住：“我已经说了会早点回来，会注意安全。。。”


    “够了！”Ghost突然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文件和笔筒都震得跳起来：“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出这个基地半步！还有，这不是你该坐的地方，起来！”


    他的吼声像惊雷一样炸在耳边，我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被砸得粉碎。委屈再也忍不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是的，中尉。以后我除了执行任务，不会再踏出基地半步。”说完，我转身就走。


    明明是他们先违背“不许跟着”的约定，最后却能用长官的身份压我，一句“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基地”，就把我所有的委屈都堵了回去。


    “普通医疗兵”原来在Ghost心里，我从来都只是个普通下属。那些默默的守护、靶场的维护、深夜的关心，难道都只是“长官对属下的责任”？还有基根，我懂他的担心，可那种以爱为名的束缚，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得我喘不过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反手锁上门，将满肚子的委屈都压在眼底。办公桌上，还放着今天特意给他们挑的礼物，给基根的手工皮革护腕，深棕色的皮料上绣着他名字的首字母“K”；给Ghost的黑色骷髅钥匙扣，和他常年戴的面罩风格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两件东西看了半天，心里又酸又涩，将它们塞进了抽屉最底层，连同今天的好心情一起，暂时封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基根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Kid，还在生气吗？我给你带了热牛奶。”


    我没应声，只是打开电脑，放起了轻音乐，把头埋在臂弯里，不想说话。没过一会儿，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Ghost：“她没理你？”


    “嗯。”基根上一秒还有一点无奈，可下一秒就有一点幸灾乐祸了：“不过还是恭喜你了中尉，你刚刚吼她那一句，估计她以后除了工作，连话都不会跟你聊了。”


    Ghost沉默了几秒：“那。。。我买的巧克力！”


    基根：“你自己吃吧！”


    “你们俩个又凑在这干嘛？要打扰我家Liebling休息吗？”是柯尼格：“Liebling！我来找你换药了。”


    我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柯尼~快进来！”门口的基根和Ghost看到我突然开门，刚想开口，就被柯尼格则挤开。


    柯尼格没有立刻进屋，撸起袖子，手臂上的伤口明明已经结痂，显然已经不需要换药：“Liebling，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我看着他直白的模样，心里那股憋闷忽然散了些：“你也知道我今天和克鲁格出去了？那你为什么不。。。不像那两位‘长官’一样，偷偷跟过来？”


    柯尼格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语气格外郑重：“你说过了，只是出去逛逛，傍晚就回来。我虽然信不过克鲁格那家伙，他看你的眼神太直白，像要把你吞下去。但我相信你啊，Liebling。你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温水一样淌过心底，把Ghost那句“普通医疗兵”带来的刺痛都冲淡了些。刚刚的不愉快被他这直白的关心一哄，消散了大半。我忍不住笑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进屋，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我早上逛街，第一个买的就是你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正是那条红珊瑚珠子手链：“那位女士说这珊瑚做的，我特意选了适合你的尺寸，能祈求你每次任务都能平安归来。”我拿起手链，往他手腕上套。


    柯尼格看着手腕上的红珠子：“我一辈子都会戴着它，洗澡也不摘。以后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Liebling给我求的平安。”


    就在柯尼格满眼爱意的看着我时，桌上的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起，普莱斯队长的声音传来：“Ghost、凯瑟琳，立刻到指挥室集合。”我抓起外套往身上披，顺手抓住刚要开口的Ghost的衣领，拽着他就往指挥室跑。


    “慢点！凯瑟琳！”他被我拽得踉跄了两步：“刚刚在办公室，我不应该对你。。。”


    “现在不要和我说任何与任务无关的事，中尉。”我头也不回地打断他，脚步没停，心里的火气还没完全消，眼下只想着先处理任务。


    指挥室里，普莱斯队长面色凝重地指着屏幕上两个男人的照片：“目标是跨国恐怖分子兄弟，据可靠线索，今晚他们会在XX俱乐部出现，你们组队，完成暗杀。”


    Ghost立刻转头看向我：“她从没执行过秘密暗杀任务，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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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我已经转身往武器库跑，与其争论，不如先准备装备。


    我在武器架前快速调试好一把狙击枪，扔给跟进来的Ghost：“我们选哪个位置进行远距离狙击？到时候风速、温度的数据我会提前算好，保证精准度。”


    Ghost接住枪，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刚要应声，普莱斯队长就追了进来：“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不是远距离狙击。那俱乐部安保严密，只能混入内部。凯瑟琳，你负责色诱他们到私密包厢，Ghost，你看时机成熟再动手。”


    我仰头长叹一声，无奈地吐槽：“怎么又是让我做这种事？”没等Ghost开口反驳，我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狙击枪，和自己的手枪一起放回枪架，抬头看向队长：“队长，这个任务我拒绝。”


    “任务没有拒绝的余地。”普莱斯的语气强硬起来。


    “他们兄弟俩杀人如麻！之前多少应召女郎被他们折磨致死，第二天就抛尸荒野！”Ghost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让她去就是送命，这个任务我也不同意！”


    队长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我知道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接近目标的办法。任务就是任务，你们是士兵，没人可以说不。”


    我看着他，话锋一转：“那报酬呢？这种送命的活，总不能按常规算吧？”


    队长挑了挑眉，吐出一口烟：“你能想象到的最高报酬，再加5倍。”


    “成交！”我立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电脑，我快速查询目标的资料，屏幕上，之前死在那两人手里的女人，穿的服饰大多暴露又性感，几乎没什么遮挡。


    负责支援的基根这时走进武器库，凑到电脑前一看：“Kid，这些风格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大胆了？这都算不上衣服了，就胸口一块布。。。”


    我扭头刚想解释，目光扫过基根身后脸色发黑的Ghost，突然看向普莱斯：“队长，这次任务让基根中士和我一起进入会场吧！他比Ghost更适合混入人群。”


    “凯瑟琳，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Ghost立刻开口：“但任务指令是让我和你组队。。。”


    “你确定要戴着你这个骷髅面具进入会场吗？”我打断他：“不怕还没进门就被保安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


    普莱斯想了想，点头同意：“有道理，目标对陌生面孔警惕性高，基根跟着去的确是更好的选择。Ghost，你负责在外围接应，随时准备支援。”


    我合上电脑，走进一旁的房间，从包里翻出今天逛街买的头巾，脱掉上身所有衣物，将头巾围在胸口，在脖子和腰部各打了个结，刚好遮住关键部位；又拿出一把剪刀，把牛仔长裤从大腿根部剪断，露出一半的臀部线条，瞬间有了资料里的性感风格。


    整理好发型，我推开门走出去，对着门口看呆的几人问：“怎么样？”


    话音刚落，Ghost突然莫名其妙地捂住鼻子，转身就快步跑了出去。基根盯着我看了几秒，语气有些不自然：“哇！baby！你。。。你这样也太危险了！我、我失陪一下。”说完也匆匆转身离开。


    基地的黑色的越野车在夜色里平稳地朝着目的地驶去，我坐在坐后排，一边熟悉电脑上会场布局图，一边将一把短刃匕首塞进靴子里。


    可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打盹。一旁的尼克托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肩膀上：“дорогая（亲爱的），你怎么越来越瘦？”


    我掏出包里的小镜子，镜子里的人确实比几天前瘦了一圈。上次任务结束后，几乎没给自己留休息时间，今天更是只在早上和克鲁格喝了杯热巧，之后一直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正发呆时，前排的Ghost忽然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那包装，是今天他跟踪我时在甜品店买的。他没回头，只是把巧克力递给尼克托：“让她吃点。”


    尼克托接过巧克力，拨开包装纸后捏起一块塞进我嘴里：“吃完就睡一觉，到会场还有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