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功德+75

作品:《我在凶宅当人形驱诡器

    “不用下次,就现在吧。”巫师说。


    两句话只间断三秒。


    李俟菩破天荒地笑了,她双腿交叠,安静地看着这位巫师从死亡到复活的快进奇迹。


    若是旁人醒着,估计以为自己做了个颠倒梦,不然怎会看见地上那人一变再变。


    巫师将脖子硬扭过来,恢复如初,仿若从未被李俟菩拧断过脑袋。


    这诡异怪诞的一幕让李俟菩不怒反笑。


    然后听巫师毫不在意地复说了一遍: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杀我干嘛?你看,第七次循环定点不还是在这儿,麻烦。”


    原以为杀了巫师至少能回到与宁松帷刚遇见的时候,没想到这生死阵居然把这个行径当做定点,此后便在这基础上循环。


    是她糊涂了,这招不但没让余宁二人醒来,应庐得救,反而惹怒了巫师。


    这下是真要撕破脸皮了。


    李俟菩揉了揉太阳穴,未置一词。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他再痛下去,是吧?”巫师欠欠地乐呵,八卦之心人尽皆知。


    哪有半点怒火焚烧的模样,李俟菩止了两秒,说:“你好像并不在意我刚刚杀了你。”


    “对啊。”巫师大方承认,对她这句话还莫名了起来。


    有些不对劲,李俟菩的视线在余宁二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应庐微颤的眼睫上。


    心底深处的怪异愈发强烈,她又道:“我记得铜铃蛊有使人呼吸急促,手心出汗的症状。”


    巫师动作闪过一丝不自然,“是啊,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李俟菩隐晦地看了两眼挨得最近的宁松帷,她明显呼吸声平稳,没有半分陷入困境的病状。


    “没什么。”


    李俟菩前后串联,兀地想明白了些什么,脸色青白交杂。


    旋即拳头发出声响,挑了个最想解决的问题问道:“他这情况,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巫师道完,便迎来了李俟菩全方位地扫视,那眼神仿若要把她千刀万剐。


    “喂,你又没问,这也怪我?”


    巫师起身,走去那放满了瓷瓶药罐的柜子前,边思谋边道。


    李俟菩懒得再和这个神人争辩,催促道:“快点。”


    应庐又痛缩成一团,李俟菩思索了会儿,抬手用衣袖去拭他冷汗。


    谁想,李俟菩刚碰到应庐的额头,就被直直扯过胳膊,那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李俟菩的骨头。


    她险些倾身压到他,手腕传来剧痛,她正要撤回自己的手,应庐却迷糊地睁开了眼眸。


    他瞳孔还没聚焦,力道先卸了一半,“阿俟……”


    李俟菩放软声音,回了他:“嗯。”


    “……吓着你了吧。”应庐没放开她的手,软乎乎地将脸贴上去,眼里一片水色。


    李俟菩被手心的温度烫得一哆嗦。


    这人在发高烧,却只烧红了嘴唇,整张脸惨白惨白,跟刚死的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她对他如今是有问必答,“其实我现在更想打你一顿。”


    应庐神色不清,像个小兽一样不停蹭着她掌心,软唇偶尔擦过,李俟菩更想对他出手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病人还这么严苛呢……”他舌头在打结,话都说不转,“周竹子的身体太差,我这回可是真受罪了……”


    “你早就知道会如此。”


    提起这个,李俟菩压抑的怒火就在蹭蹭往上涨,愠色正浓。


    “反正都是受罪,得你夜色交心与一剑……”他偷笑道,“若是其他时候,还不一定有这机遇,老天爷还是让我赚了。”


    到时候了还笑,李俟菩实在是忍不住,挥手给了他一下,应庐立刻停止了笑容。


    “你故意的。”李俟菩厉声,“你在试探我。”


    应庐半阖双眼,神色未露出端倪,也没有急着否认。


    他只是微微拉开了李俟菩的手,呼吸有些紊乱。


    李俟菩却主动贴了上去,应庐极小地呼出一口冷气。


    二人只是稍稍一个对视,李俟菩便知晓她猜对了。


    “你总是这样,一点也不……”


    应庐眼中光芒淡了许多,欲要说些什么别的话,李俟菩却生硬地打断了他。


    “应庐,你让我觉得我在相信一个言行不一的人。”


    气氛陡然变了。


    他猛地攥上衣角,指尖泛白。


    “无论比剑与否,你都会病倒,而你如此,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去河伯庙,是与不是?”


    “因为你知道去了河伯庙才会导致重启,你知道宁松帷和余愁山会和我们撞见,你知道我们会带你来这里。”


    “你早就见过巫师,甚至早知道原时间线是不是?”


    李俟菩声线听不出起伏,平得像一池死水。


    她落下判词:“宁松帷和余愁山根本没有被铜铃蛊所扰,你的漏洞太大了。”


    从刚刚巫师说漏嘴的一个词起,她就察觉这人是早就知道她们会来求医。


    ——“预演”。


    所有的反应都像提前预定好的,这个巫师她太了解李俟菩会做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了。


    甚至到最后一刻,她都能平静地接受自己被杀了一次。


    这让李俟菩在忧心应庐时,很难受,像隔靴搔痒。


    而应庐,他醒来的表情也过太平常了。


    平常到他以为能利用病危欲盖弥彰。


    也不是李俟菩太敏感,而是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太过自然。


    “你在试探什么?”她最后问,“你在引导什么?你想干什么?”


    “阿俟,我在进入生死阵的第一眼,就是她。”


    应庐在她话落定的下一秒立刻道,他看向装作很忙的巫师,弱弱地推倒李俟菩马上就要建成的心墙。


    应庐抖着手,想要与李俟菩相握,但她这次没惯着他,冷冷抽回了胳膊。


    “周竹泉可能早知时日无多,便偷偷见过巫师,今天早晨,我在这里循环了六次,而她也告诉了我一些关于生死阵的事……”


    应庐说一句喘一句,神态不见慌张,只是想耐心地解释清楚,而李俟菩似是施舍地给了他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不太好看,于是敛起冰冷的视线,“所以?”


    “她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根红线暗中缠绕……”应庐咳嗽了一大声。


    他缓了缓,继续说:“反正要来,我提前说好了不用铜铃蛊,只是让她们睡过去,给你我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蜡液滴下,应庐看似无懈可击实则脆弱不堪的表情已经千疮百孔。


    “其他我已无心再去想,但换命一事,我今才知晓,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终是不宜的,还不如让别人来说。”


    他喉咙里像塞了团湿棉,“我就是想知道,如若那剑痕就是你我换命的根源,非人逼迫,非人勒令。”


    “那到底是你只看在我是你师兄……还是你由心情愿?”


    “有何分别?”李俟菩反问道,“不都是从心?”


    应庐微怔,虚弱道:“阿俟,我死得太早了,早到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你……”


    他骤然顿住,眼神清明几许,他偏过头咳嗽,不愿再说,甚至不再敢看李俟菩的眼睛。


    话说到一半没了,李俟菩只当他是烧昏了头,只留心前半句。


    他的确死得太早了,虽然记不清他是怎么死的,但心底倏然爆发的哀恸让她不得不分出一半思绪去理清。


    还有那个剑痕……


    这二者之关联,她一塌糊涂。


    可应庐却好像深谙见微知著之道,对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看得分明,却又纠结一些她不理解的死胡同。


    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伤脑筋。


    罢了,这拧巴的东西谁爱想谁想。


    这巫师和应庐打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亏她还真被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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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庐所求,李俟菩只知其一不明其二。


    搞半天,就是为了问一个早就有答案的问题,让她们折腾了那么久。


    李俟菩死死压着心里不上不下的气。


    至于眼前这个真假参半的巫师,李俟菩看她忙活半天忙了个假的。


    不冷不热地出声:“你刚才演技挺好。”


    “多谢夸奖,既得了你的承诺,又助我命数红线大成,我还真是收获满满啊。”


    巫师端着一碗苦涩到鼻子作痛的药走过来,神清气爽道。


    李俟菩瞟了一眼,说:“你要毒死他?”


    “这叫什么话,周竹泉二十五年前就靠这个吊命呢,不喝就等着疼死吧。”巫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李俟菩端过那碗黑到恶心的药,对着床上忍痛装死的应庐说:“起来,喝了。”


    “嘿呦喂,你这人真是好生干巴,一点儿都不温柔,他疼得抬手都费力,你就不会喂他一下啊?”


    巫师在作死边缘反复作死,她调侃得顺嘴,压根看不到李俟菩冷到极致的表情。


    应庐也果真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瞧,不顾外人在,柔弱无骨般又咳了三声。


    李俟菩深吸一口气,揽起应庐的上身,卸了他的下巴,将那碗乌漆嘛黑的药硬灌进他的胃里。


    应庐震惊一瞬,任人摆布,随后又贪恋起李俟菩给他喂药的欣喜,笑了。


    巫师听到声响,在一旁惊呆地说:“你这女人,恐怖如斯。你这男人,如此变态!”


    李俟菩三下五除二地又给应庐复原了下巴,整个流程行如流水。


    她搁置好碗,没再看应庐,反而是一副即将要好好盘问巫师的姿态。


    “你你……你要干嘛?”巫师第六感强得可怕,她紧紧捂好自己的脖子。


    “我问你答,敢说废话,我把你肋骨全断了。”李俟菩向来说到做到。


    “不是,周竹泉,你说句话啊,你好歹管管你盟友的死活。”


    巫师无奈求助应庐,应庐眨眨眼睛,又安心闭上。


    李俟菩威压惊人,别说应庐,巫师受这诡异的气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生死阵的阵眼是你吗?”李俟菩问。


    “当然不是。”巫师道,“我只是一缕残魂,无缘无故被留在了生死阵中,你别那样看着我,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


    李俟菩倒也没多大惊怪,又问:“那是谁?”


    “何壶春。”巫师说,“就你们见过的,那个瞎了眼的何婆子。”


    李俟菩探究地看了她一眼,“你既是残魂,何不毁了阵出去?”


    “呵,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行不通。”巫师甩甩手,“我杀了何壶春不止百次,这阵明显不是普通的生死阵,诡物死了只会循环,不会毁阵的。”


    李俟菩半信不信道:“不可能。”


    “你大可以自己去试,反正百忍成金。”巫师冷嘲热讽。


    应庐在一旁宽道:“这个生死阵存在很久了,若是阵法不因阵眼而毁,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


    “阵眼生灵。”他闭着眼睛泰然自若。


    李俟菩看他:“何壶春生了新的意识?”


    “可以这么说,但她自己是察觉不到的,只会按照原时间线一遍一遍地走。”应庐道,“这次也是相当难对付咯。”


    他喝了巫师的药,明显气色好了很多,李俟菩放下心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阵法问题。


    “哎呀,你们也别泄气,不是还有个办法嘛?”巫师找了把凳子,坐下道。


    李俟菩说:“何壶春的渡化是换眼,我们哪儿有眼睛白送她?”


    巫师阴恻恻地笑道:“你们没有,我有啊。”


    “你有?”


    巫师缓慢抬头,带着几抹危险的意味,落在李俟菩与应庐身下的木板。


    “我珍藏的活珠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都在这床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