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社死和钱包大出血，经历一次真的就够了。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


    是只丢这一家的脸比较好，还是抱着她再去别的店，把脸丢遍全镇比较好？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算了。


    还是可着这一家店丢吧。


    至少……


    这位店员已经见过他最窘迫的样子了，大概……


    也习惯了？


    加尔抱着怀里心满意足搂着新宝贝的苏胭，走在回旅店的路上。


    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他低头，看着女孩那张精致却总带着懵懂神情的小脸，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话说回来，你到底多大？”


    苏胭的注意力全在怀里闪亮亮的包装袋上，闻言只是抬起眼皮，用那双空洞的黑眸子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A。”


    加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照刚才买内衣的尺码逻辑理解了过去，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哦……A啊，是最小的那个是吧？”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女孩那双原本懒散的空洞眸子瞬间闪过一丝清晰的恼怒！


    下一秒，她那只空闲的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了起来。


    结结实实却又明显收敛了绝大部分力气地，“啪”一下拍在了他的脸颊上！


    尽管她已经手下留情。


    但那力道对于人类的脸颊来说还是不容小觑。


    加尔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立刻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小巴掌印。


    “……”


    他彻底懵了，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怀里气鼓鼓扭开头的女孩。


    他说错什么了？


    A难道不是最小码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最终，加尔只能顶着一个明显泛红的巴掌印，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华丽洛丽塔、搂着奢侈品包装袋、一脸“我生气了快哄我”表情的小女孩，在各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进了旅店的大门。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是他脸上那个新鲜的巴掌印。


    加尔顶着脸上那抹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痕，抱着苏胭，快步走进了他常落脚的那家小旅店。


    前台坐着的是相熟的老板娘玛莎大婶。


    一位身材丰腴、眼神里透着精明的中年妇人。


    “哟，加尔，回来了？”


    玛莎大婶熟练地打着招呼，目光在他脸上那个新鲜的小巴掌印和怀里抱着的华丽小女孩身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但并没多问，只是惯例地问道。


    “老房间？”


    “嗯，老房间。”


    加尔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这次住一周。”


    玛莎大婶登记的手顿了一下，略显惊讶地抬起眼：“住一周？这么久？这可不像你风格。”


    往常加尔最多住两三天就会再次进入森林。


    加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嗯，这次出门收获蛮‘好’的，有点累，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


    但在猎人这行当里，刨根问底是大忌。


    玛莎大婶自然也懂规矩。


    她“哦”了一声，拉长了语调，表示明白，不再追问。


    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又在加尔怀里的苏胭身上转了一圈。


    看了看女孩那身价格不菲的洛丽塔裙装。


    又瞥了眼加尔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暧昧表情。


    的确实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冲加尔投去一个无比了然的眼神。


    年轻人，玩得挺花啊，我懂我懂。


    加尔被她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百口莫辩，也根本没法解释。


    他只能硬着头皮，几乎是抢过玛莎大婶递来的钥匙，含糊地道了声谢，便抱着怀里还在为“A”生气的苏胭。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冲上了楼梯。


    玛莎大婶看着他那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加尔抱着苏胭，几乎是冲进了位于旅馆二楼的房间。


    他反手锁上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隔绝了外界那些探究的目光。


    他将怀里依旧抱着包装袋，气鼓鼓的苏胭小心地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铺着干净但略显陈旧床单的床上。


    “在这里等一下。”


    他对苏胭交代了一句，虽然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但还是快步又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肩上多了一个不小的行囊。


    里面是他每次离开小镇时寄存在旅馆的备用物品和一些私人东西。


    他从行囊的侧袋里摸索了几下。


    掏出几块用油纸简单包裹着的，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蜂蜜硬糖。


    走到床边，将其中一块糖递到正低头研究怀里包装袋蝴蝶结的苏胭面前。


    苏胭的注意力被新东西吸引。


    抬起空洞的眸子，懵懂地接过那块糖。


    捏在软软小小的掌心里。


    只是盯着看。


    不明白这是什么。


    加尔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极其自然地从她掌心捻起那颗糖，动作轻柔地剥开有些黏连的油纸。


    然后将那枚浅黄色，散发着淡淡甜香的硬糖，直接喂到了她的嘴边。


    “张嘴，”他低声引导着，“这个，甜甜的，好吃。”


    苏胭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了嘴。


    加尔将糖块放入她口中。


    下一秒，一股纯粹而浓郁的甜味在她舌尖化开。


    苏胭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空洞的眸子似乎都亮起了一丝微光。


    她下意识地含住了糖块，一边脸颊微微鼓了起来。


    加尔看着她这新奇的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叮嘱道：“我去洗澡，你乖乖在外面，坐着，或者躺着，等我。不要乱跑，不要拆东西，明白吗？”


    他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淋浴间，又指了指她和床。


    苏胭含着糖，嘴巴鼓鼓的，反应似乎都因为甜味而慢了一拍。


    她眨着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加尔的话，才终于理解似的，慢慢点了点头。


    加尔这才稍微放心，从行囊里拿出干净的换洗衣物，转身走进了旁边那间小小的淋浴间，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胭一个人，坐在床沿，小口小口地抿着嘴里化开的甜味。


    偶尔伸出舌尖舔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