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爆红，声音都变了调：“你别动！千万别再动了！”


    两人在那床可怜的被子下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加尔拼死维护着最后的防线。


    苏胭则固执地想要证明什么，或者说单纯地没了耐心。


    就在加尔稍微松懈的刹那，苏胭彻底失去了陪他玩这个“包裹游戏”的兴致。


    只见她那只被按住的手腕微微一抖。


    一股加尔完全无法抗衡的巨力骤然爆发——


    “撕拉——！”


    伴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清晰声响。


    那床本就承受了太多的被子被她轻而易举地彻底扯开！


    里面的洁白羽绒如同炸开的云朵，瞬间喷涌而出。


    纷纷扬扬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像是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加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僵在原地，忘了呼吸。


    几片柔软的羽毛慢悠悠地落在他僵硬的脸颊和头发上。


    他的视线穿过漫天飞舞的羽绒，落在风暴中心的苏胭身上。


    她依旧赤条条地站在那里，细腻的肌肤在飘落的羽毛中若隐若现。


    仿佛林间诞生的精灵。


    然而，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涩或局促，反而带着一种解决了麻烦般的坦然。


    抬起一只手，苏胭好奇地接住一片飘落的羽毛看了看，然后才像是想起正事，另一只手覆盖在自己平坦的心口处，再次看向加尔，理直气壮地重复：


    “不会穿。”


    加尔看着满屋狼藉的羽绒，又看看在“雪”中一脸无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女孩，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麻木到快要断裂了。


    不会穿就不会穿……


    你这么大劲儿把被子撕了干什么……


    再说了……


    他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我是个男的！


    我也不会穿这玩意儿啊！


    他张了张嘴，一堆吐槽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疲惫的叹息。


    深夜，旅店走廊寂静无声。


    加尔顶着一头一身还没完全拍干净的白色羽绒，硬着头皮，敲响了老板娘玛莎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玛莎大婶披着外套，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的加尔。


    以及他身上那显而易见，仿佛刚和一群鹅搏斗过的痕迹。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粘着的羽毛和那略显狼狈的表情上转了一圈，瞬间清醒了大半。


    脸上露出一个“我懂的”的暧昧笑容。


    “哟，这是……？”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加尔尴尬得脚趾抠地，声音干巴巴地：“玛莎阿姨，抱歉这么晚打扰，那个，有没有新的被子？需要两床。”


    玛莎大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上下打量了加尔一番。


    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调侃道：“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但有时候吧，也不用那么‘大力’，悠着点，啊？床和被子可经不起天天这么折腾。”


    加尔：“……”


    他简直百口莫辩，恨不得立刻把房间里那个罪魁祸首拎过来，让她亲耳听听这话！


    看看她干的好事！


    但显然，玛莎大婶的思维已经朝着某个不可逆转的方向一路狂奔。


    拉都拉不回来了。


    加尔只能把所有的解释和委屈都默默咽回肚子里，顶着对方那“年轻人就是猛”的眼神，艰难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他抱着两床干净但略显沉重的新被子，逃离了玛莎大婶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重新回到房间，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眼前一黑。


    房间里依旧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雪。


    羽绒铺满了地板、床铺、桌角。


    而这场“雪灾”的源头——


    苏胭，正赤着脚，毫不在意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她身上总算不是一丝不挂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虚虚地套着他的一件宽大衬衫。


    衬衫下摆勉强遮住大腿根，领口歪斜，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而她正低着头，手里拿着那件小小的，柔软的贴身衣物。


    眉头紧锁。


    正试图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正确穿到身上去。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加尔抱着新被子回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立刻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苏胭举起手里被她揉得有点皱的小衣服，语气带着点求助的意味：


    “穿……不好。”


    加尔看着满屋羽毛中穿着他衬衫，眼神纯净却总能惹出大麻烦的女孩。


    再看看怀里这两床用巨大误会换来的新被子。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


    毁灭吧。


    赶紧的。


    他认命地踢开脚边的羽绒，抱着被子走了进去。


    加尔对着手里那件小巧柔软的衣物，感觉比面对一头暴怒的棘背熊还要棘手。


    他深吸一口气，本着实践出真知（？）的精神。


    试图将那件小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想先弄明白结构再帮苏胭穿。


    结果自然是灾难性的。


    那对于苏胭来说合身的尺码，对他一个成年男性，还是经常锻炼的猎人来说，实在太小了。


    他勉强把一边的肩带拉过手臂，布料就紧绷得厉害。


    另一边无论如何也塞不进去了。


    滑稽地卡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勒出一道红痕，看起来无比怪异且憋屈。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坐在羽绒堆里好奇观望的苏胭，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挫败：“你看，真的，太小了。”


    苏胭看着他被一件小衣服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样子。


    眨了眨眼，伸出手，看样子是打算再次安慰一下他——


    可能是另一记爱的巴掌，或者别的什么物理安抚。


    加尔瞬间头皮发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改口：“不小！一点不小！刚刚好！是我太大了！我的问题！”


    他迅速且艰难地把那件快被他撑变形的衣服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额角都冒出了细汗。


    他绕到苏胭身后，决定采用最直接的方法。


    “抬手。”他声音还有些发紧。


    苏胭倒是很配合，顺从地抬起手臂。


    加尔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只集中在衣服上，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帮她套上肩带，笨拙地扣好背后的搭扣。


    过程中指尖不可避免地偶尔触碰到她背部光滑微凉的皮肤，让他整个人都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