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穿好了上衣，他又拿起那条同样小巧的棉质内裤。


    这次他学乖了，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尝试或评论。


    他蹲下身，示意苏胭扶着他的肩膀抬起脚。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眼观鼻鼻观心地帮她提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迅速将裤子提至她腰际的瞬间。


    不期然地，他的视线无可避免地与她最私密的地方面对面相遇了一刹那。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而且苏胭完全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依旧一脸坦然有些无聊地看着他。


    但加尔却像被火焰烫到一样，猛地转开视线。


    脸颊和耳朵再次不受控制地爆红。


    连呼吸都窒住了。


    他几乎是跳着后退了一步，动作快得差点带起一阵风。


    “好、好了！”他声音干涩，眼神飘忽地看向房间任何一个角落，就是不敢再看她，“穿、穿好了！”


    然而，身后传来布料窸窣的声音，以及苏胭因为穿着新衣服而轻微不适的扭动，提醒着他事情还没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重新转回身，目光依旧刻意避开某些区域，落在她脸上。


    只见苏胭正低头扯着身上那件贴身小衣的边缘。


    表情带着点新奇，又有点不习惯的拘束。


    “还、还有这个。”努力压下脸上未褪的热度，加尔认命地拿起那件睡裙，“晚上睡觉穿的，会舒服点。”


    苏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刚穿好的束缚，又看了看加尔手里那件看起来宽松许多的裙子。


    理解了这是另一层包裹，顺从地点了点头。


    有了之前的经验。


    这次穿睡裙的过程相对顺利了不少。


    加尔小心翼翼地避免过多接触，引导着她抬起手臂，将睡裙从头套下，再快速地将裙摆拉平整，盖过她纤细的腿。


    柔软的棉布裙摆落下，终于将那些令人心慌意乱的曲线和肌肤妥善地遮掩起来。


    加尔看着眼前穿着白色睡裙，黑发披散，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人类小女孩的苏胭。


    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真正松懈下来。


    感觉比打了一天怪物还要疲惫。


    经历了穿衣的兵荒马乱，房间内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虽然依旧满地狼藉。


    苏胭对身上新换的睡裙适应良好。


    但很快，她又仰起小脸。


    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


    那双重新变得有些朦胧的大眼睛望着加尔。


    “还要甜甜。”


    加尔看着她还带着水汽的乖巧模样，心里一软。


    但想到她那惊人的嗜糖程度和对牙齿的潜在危害，还是硬起心肠。


    他俯身，在她撅起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浅吻。


    一触即分，带着安抚的意味。


    “真的不能再吃糖了，会牙齿痛。”


    他低声哄着，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她额前湿润的黑发。


    “乖，今天已经吃很多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足够温柔，也或许是那个浅吻暂时满足了她对“甜”的渴望。


    苏胭眨了眨眼，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终究没有再吵闹。


    只是用脸蛋蹭了蹭他尚未完全离开的手指。


    总算暂时解决了糖的危机，加尔这才有精力面对眼前这片羽绒的海洋。


    他先是指导着苏胭：“帮我把床上的羽毛都扫到地上去，好不好？”


    苏胭听话地爬起来，用手臂和睡裙的裙摆当作工具，很有效率地将床上堆积的羽绒哗啦一下全都拂到了地上。


    让床铺暂时恢复了能躺人的状态。


    “好了，现在躺回去，盖好被子。”


    加尔将新拿来的一床被子展开，仔细地盖在她身上，细心地把被角掖了掖。


    “闭上眼睛，睡觉。”


    苏胭缩进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她点了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加尔看着她睡着了，这才悄悄挽起袖子，找来一个大号的布袋，开始认命地清扫满地的羽绒。


    动作放得极轻。


    用扫帚小心地将四处散落的白色羽毛拢到一起。


    再用手一捧一捧地装进袋子里。


    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她。


    然而，就在他背对着床，专注地清理着角落的羽毛时，忽然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只见本该睡着的苏胭，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侧躺着，身上严实地裹着被子，只露出脑袋和几缕散落的黑发。


    那双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眸子。


    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干活的身影。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空洞或懵懂。


    也没有撒娇或不满。


    只是一种纯粹安静的观察，仿佛要将他每一个弯腰、清扫、擦拭的动作都清晰地刻录下来。


    加尔动作一顿，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问道：“怎么还没睡？是我吵醒你了？”


    苏胭缓缓地摇了摇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在他看过来时，眼神都没有丝毫闪躲。


    见她没有睡意，加尔也不再勉强，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手上的清理工作。


    只是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落在他身上。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好奇。


    在这种无声的关注下，加尔感觉自己打扫卫生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变得更加规范和有板有眼起来。


    直到深夜，他才终于将最后一片羽毛收入袋中。


    扎紧袋口，放在了门边。


    加尔直起有些酸痛的腰，回头看向床上——


    苏胭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依然睁着。


    在黑暗中像两汪清泉，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她微微动了一下，然后非常缓慢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加尔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轻声问：“不困吗？”


    苏胭看着他靠近的脸，没有回答，只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碰了碰他额角因为劳作而渗出的一点细汗。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加尔微微一怔。


    苏胭却像是完成了什么确认一样，收回了手，然后往被子里缩了缩。


    加尔看着她。


    心里那点因为收拾残局而升起的疲惫和无奈，瞬间被一种柔软的宠溺所取代。


    他无奈地笑了笑，俯下身。


    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而温暖的吻。


    “闭上眼睡觉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哄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