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橡木守护兽缓缓旋开，哈利、罗恩和赫敏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熟悉的圆形房间里，墙上历届校长的肖像似乎都在假寐，却又偷偷将目光瞥向进来的人。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顿住了脚步。斯内普教授像一道冰冷的阴影般矗立在房间中央，脸上是他惯有的、毫不掩饰的嫌恶，但今天，那蜡黄的皮肤下似乎还透着一丝捕获猎物般的得意。而更让他们瞳孔收缩的是，西瑟·瓦特就站在他身旁稍靠后的位置，深深地低着头，浓密的黑发垂下来，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脸颊。她双手紧紧绞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仿佛想要缩进墙壁里，彻底消失。


    从进门到现在，她的视线没有一丝一毫投向他们的方向。


    三人立即交换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眼神。罗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赫敏的嘴唇微微张开，哈利的绿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逐渐升起的恐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福克斯偶尔轻轻啄理羽毛的细微声响。


    “啊，都到齐了。”邓布利多教授坐在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比平时多了一份不容忽视的严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等他们发出疑问，斯内普就滑步上前。他用他那特有的、滑腻而冰冷的嗓音开始了指控，每一个词都像是浸透了毒液，缓慢而清晰地砸在空气中。


    “邓布利多校长，”他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种虚假的恭敬，“得益于瓦特小姐......今晚突然爆发的、堪称‘大义灭亲’的觉悟，向我们报告了一个极其......令人玩味的信息。”他刻意拖长了“大义灭亲”几个字，声音里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


    “她坦白承认，”他的黑眼睛猛地转向哈利，“我们著名的‘救世主’——波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蛇佬腔。而更‘有趣’的是，”他的目光依次狠狠抽过罗恩和赫敏苍白的脸，“这个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信息，已经被他们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团伙，精心隐瞒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据瓦特小姐交代，从本学期第一次石化事件发生之前，他们就已知情。”


    “什么？！”罗恩脱口而出，声音猛地拔高，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转向西瑟，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赫敏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棕色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她的目光死死钉在西瑟身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哈利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碧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先是充满了巨大的惊愕，随即，转化为一种赤裸裸的受伤和神情。他望着西瑟，像是想质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西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她将头埋得更深，几乎要埋进胸口。一副默认般的、鸵鸟般的姿态。


    斯内普极其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他继续用他那咏叹调般的讽刺语气说道：


    “多么可贵的‘坦白’。真是令人动容的......对校规和教授权威的‘尊重’。”他轻声细语，却字字诛心，“若非如此，我真不敢想象，由着这群蠢货将他们那点可悲的、自以为是的‘小秘密’继续捂下去，最终会酿成怎样灾难性的后果。或许......等到波特被闻讯赶来的傲罗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罪名，‘欢送’进阿兹卡班最深处的牢房时，他们才会幡然醒悟，自己那廉价而愚蠢的‘友谊’，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堪一击！”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肖像画里的校长们也不装睡了，纷纷投来好奇和审视的目光。福克斯歪着头，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下方。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他湛蓝色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依次缓缓地看过每一个孩子的脸——愤怒的罗恩，备受伤害的赫敏，脸色苍白的哈利，以及那个始终不敢抬头的西瑟。


    最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重量：“西弗勒斯，感谢你及时的报告。也谢谢你，西瑟，谢谢你最终选择信任教授，说出真相。”


    斯内普的下巴微微抬起，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满意的神色。


    然而，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不容置疑：“然而，我们必须明确一点：蛇佬腔虽然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天赋，并且常常被误解，但它本身并非罪孽。在魔法世界漫长的历史中，并非只有萨拉查·斯莱特林一人拥有此能力。我们绝不能，也绝不会，仅凭一项天赋就对学生进行处罚或定罪。”


    他看向哈利，目光温和，带着一种强大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接着，他又看向斯内普，语气虽然缓和，却立场坚定：“至于隐瞒行为......在想要保护朋友的强烈动机驱使下，年轻人有时会做出一些......欠考虑的，甚至看似错误的决定。但这份初衷里所包含的忠诚与善良的本质，我认为，不应被简单地视为过错并加以严惩。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已经知晓了情况，可以采取正确的措施。”


    斯内普蜡黄的脸瞬间绷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极细的线，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结成了冰霜。沉默半晌，他从喉咙深处不情愿地发出一声极轻的、表示极度不赞同和轻蔑的冷哼，没有出言反驳校长的决定。


    “哈利，”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请你留下。我想我们需要再单独谈一谈。”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然后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斯内普猛地一甩黑袍，卷起一阵冰冷的气流，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西瑟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拉扯着，僵硬地、步履沉重地跟在他身后，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罗恩和赫敏最后看了一眼哈利，眼神复杂难言，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厚重的校长室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轻合上。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下，西瑟终于微微抬起头，看向她最好的朋友，声音干涩而微弱，带着一丝清晰的颤抖：


    “赫敏，我......你听我解释......”


    但赫敏只是猛地转过头，用一种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用力地拉了一下还在对西瑟怒目而视的罗恩的袖子，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转身，快速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西瑟望着他们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徒劳地张了张嘴，那句解释最终融化在喉咙里。她抬起的手，缓缓地、失落地垂了下来。


    就在这时，斯内普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旁不远处响起，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愉悦的恶意


    “恭喜你，瓦特小姐。”


    西瑟猛地转过身，看到斯内普像是从墙壁的阴影里分离出来，站在几步之外，好整以暇地用那种充满讥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看来在经历了漫长到令人费解的愚蠢坚持后，你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对明智的选择，尽管它迟来得令人绝望。”他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单词都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向她。


    “虽然你未来的生命轨迹，在我看来依旧前景黯淡，可悲至极。”他微微倾身，声音清晰刺耳，“但至少，摆脱了那个以波特为核心的、灾难不断且愚蠢透顶的团体，你被无辜牵连并提前终结的概率......预计将会比之前，显著地降低。”


    他留下这句冰冷的“祝贺”，黑袍再次翻滚，像一片毫无重量的、不祥的乌云，无声地滑入走廊更深处的阴影中，彻底消失不见。


    西瑟独自站在空荡而冰冷的走廊里，肩膀微微垮下。但仅仅几秒钟后，她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那副“愧疚”面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疲惫和劫后余生的狡黠。她快步走向格兰芬多塔楼。


    胖夫人的肖像刚刚旋开，西瑟钻进去，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两双迫不及待的手猛地拉了进去。


    “西瑟！”


    “你怎么样？！”


    罗恩和赫敏压低的声音同时响起，充满了急切和担忧，早已没有了刚才走廊里的半分“愤怒”和“冰冷”。


    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已经不多了，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紧张而兴奋的脸。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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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看着他们，终于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带着疲惫的笑容：“我们成功了！他没用摄神取念！”


    “梅林的胡子！你真的做到了！”罗恩猛地一挥拳头，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但又立刻强行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醒楼上的同学。


    赫敏则是一把紧紧抱住了西瑟，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和如释重负的激动：“太好了！西瑟！你太棒了！你低着头的样子......我们那时还不能确信......”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力抱了一下，然后松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不能确信A方案真的成功了？”西瑟笑着接话，走到沙发边，几乎是瘫坐了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蛙，掰开，顺手把半块扔给了眼巴巴望着的罗恩。


    罗恩精准地接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都不知道，我们进去看到你那副样子，低着头......我们都不能相信，差点没反应过来，赫敏掐得我的胳膊现在还在疼！”


    赫敏脸一红，又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在西瑟身边坐下，亲昵地靠着她：“我们约定的信号太管用了。低头表示A方案成功，你要心虚，抬头直视我们表示B方案完蛋，我们要诚实坦白。”


    西瑟把头轻轻靠在赫敏温暖而可靠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和朋友的体温。


    “我也快紧张死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她轻声说，“现在，我们等哈利回来。”


    三人安静下来，都没有急着复盘细节，也没有人喧闹地庆祝。一种默契的、温暖的宁静笼罩着他们。他们分享着巧克力蛙，看着炉火，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最后的成员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肖像洞再次打开，哈利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翠绿的眼睛里已经重新有了神采，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被安抚后的平静。


    他刚一进来，三人立刻齐刷刷地望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哈利看到朋友们关切的眼神和西瑟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放松的笑容。


    “邓布利多教授跟你说什么了？”赫敏立刻关切地问，罗恩也凑近了些。


    “他说他知道我是蛇佬腔，”哈利说，语气平静，“但他相信密室不是我打开的。他还说......他希望我们能找到真正打开密室的人。”他顿了顿，看向西瑟，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可思议，“他还说，他希望我们原谅西瑟......选择信任教授的行为。”


    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梅林啊！我们真的成功了！”罗恩第一个跳了起来，兴奋地压低声音欢呼，“我们骗过了斯内普！骗过了邓布利多！我们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


    “罗恩你演得最像！”哈利也忍不住笑了，“你脸红脖子粗地瞪着西瑟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


    “赫敏才厉害！”西瑟抬起头，笑着看向赫敏，“你那眼神，受伤、震惊、被背叛......我都快真的内疚了！”


    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但脸上洋溢着骄傲：“你才是最关键的，西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斯内普教授，他居然真的没用摄神取念？你是怎么让他相信的？快告诉我们！”


    西瑟回想了一下地窖里那令人窒息的交锋，详细描述了斯内普的暴怒和质问，以及她如何“承认”蛇佬腔和“揽下责任”。


    “......然后他就认为我是个为了哈利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超级大蠢货，”西瑟最后总结道，耸了耸肩，“显然，这个结论让他非常满意，可能觉得用摄神取念读我的脑子是浪费他的时间。”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轻松的笑声。


    “你真厉害，西瑟！”哈利补充道，绿眼睛里充满了暖意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四个朋友相视而笑，炉火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脸庞。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里的紧张、恐惧和“背叛”此刻都化为了浓得化不开的信任与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