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第二个霍格莫德周如期而至。西瑟这次没有前往，她“知道”今天哈利会从弗雷德和乔治那里得到活点地图，成功潜入霍格莫德，并听到关于他父母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这令人心碎的“真相”。


    西瑟并非不想陪伴朋友们，也并非不担心哈利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太清楚了，而且她更清楚自己。


    她需要在听到那些关于背叛的指控时，控制住自己眼神里的了然；需要在看到哈利崩溃的瞬间，忍住不要上前说出那句“他是无辜的”；需要控制自己的异常反应......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十分折磨。


    于是当天，她选择了一个在她看来更安稳的去处——斯内普的地窖。至少在那里，她只需要应对已知的、来自魔药和毒液的威胁，而不必在她最重要的朋友们面前，上演一出她有可能演砸的、震惊与悲伤的戏码。


    西瑟推开那扇阴冷的门时，斯内普正背对着她，在储藏柜前翻找着什么。他没有回头，那滑腻低沉的声音却已精准地穿透了弥漫的药材气味，抵达她的耳膜：


    “啊......是勤勉的瓦特小姐。”他缓缓转过身，黑袍无声地旋动，蜡黄的脸上挂着一贯的讥讽，“在全体师生都沉溺于廉价的糖分和......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的日子里，如此......‘虔诚’地光临我这阴冷的地窖。”


    他向前踱了一步，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牢牢锁住她。


    “我是否可以假设，你那......过于旺盛的社交精力终于被那些游手好闲之辈消耗殆尽？还是说，你终于幡然醒悟，比起在甜腻的空气里毫无意义地游荡，这里......”


    他微微抬手，示意周围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怪异气息的魔药材料，“......才是你那点可怜的才能，唯一不被彻底浪费的地方？”


    西瑟对这种开场白是习以为常，她面色平静，带着摆烂的恭顺，张口就来：“当然，教授。我一直都是您最忠诚的学生。”


    “哈，是吗？”他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近乎微笑的、冰冷的弧度，“如此......令人感动的忠心，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他的目光掠过她，落在一个散发着刺鼻腥气的铜桶上。


    “那么，想必你不会介意用行动来证明这份‘忠诚’的纯度。”


    他魔杖轻轻一挑，那个沉重的桶便“砰”地一声落在了西瑟面前的工作台上，里面黏糊滑腻、隐约可见胚胎形态的块状物令人作呕。


    “把这桶角驼兽的胚胎肝脏，”他慢条斯理地吩咐，每个字都像浸过毒液，“按照《高级魔药制作》第397页所描述的‘精炼标准’，完整无损地分离出每一根神经束和血管网络。任何一点微小的破损......”


    他停顿了一下，享受着她必然产生的生理性不适，慢悠悠地补充道“......都会玷污你这份‘忠诚’的纯粹性。现在，开始向你‘唯一不被浪费的才能’致敬吧，瓦特小姐。”


    “好的，教授。”西瑟平静地应道，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随即走向那桶令人作呕的材料。


    她拿起银质小刀和琉璃镊子，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团令人极度不适的材料上，仿佛那不是内脏，而只是一个需要被解开的、复杂的谜题。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西瑟完全沉浸于技术难题的侧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扭曲的满意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冷所覆盖。


    地窖里，只剩下刀具接触黏滑组织时，那细微而持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


    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笼罩在归来的三人身上的寒意。哈利的脸像是被冻住的湖面，毫无波澜，径直走向男生宿舍的楼梯。罗恩与赫敏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那眼神里写着“你去和西瑟说，我得看着哈利”——随即紧跟了上去。


    赫敏深吸一口气，坐到西瑟身旁，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未散的惊悸，复述了那个她早已知晓，却依然令人心碎的故事：背叛、保密人、惨死的挚友......


    “他父母是被最好的朋友出卖的，西瑟！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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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怕他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去找布莱克......”赫敏的声音哽咽了，她紧紧抓住西瑟的手，指尖冰凉。


    西瑟沉默地听着，反手握住赫敏冰冷的手指，传递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她无法附和赫敏的恐惧，也无法轻描淡写地劝哈利放下那份蚀骨的仇恨，更加无法在此刻袒露所有的真相。她只能成为一个沉默的容器，承载着朋友的痛苦，却无法将其倒空。


    第二天，赫敏和罗恩试图在早餐时围住哈利:“哈利，”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劝慰，“我们理解你很痛苦，真的。但是找布莱克报仇......这太危险了，而且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理解？”哈利猛地抬起头，翠绿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火焰和深深的受伤，“你们怎么理解？你们的父母都好好地活着！你们根本不明白......不明白这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一刀的感觉！”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罗恩试图帮腔，语气急切：“哥们儿，赫敏说得对！布莱克是个危险的疯子，他现在还在暗处！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哈利打断他，声音冷了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开心地过日子？那是我的父母！”


    眼看劝说无效，赫敏焦急地转向一直沉默坐在旁边的西瑟，带着一丝恳求。


    西瑟缓缓放下手中的南瓜汁杯,她看着哈利眼中那深切的痛苦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仇恨，迎上哈利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和坚定地道：


    “哈利，我们不会替你做决定，也不会告诉你该恨谁或者该原谅谁。”顿了顿，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决定怎么做——我们会在你身边。”


    哈利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被这平静而坚定的支持稍稍冷却。他没有再激烈地反驳，只是重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盘子，但紧握的拳头，似乎不再那么僵硬了。


    赫敏还想说什么，被罗恩在桌下轻轻拉了一下。他们看着西瑟，又看看哈利，最终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