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门在斯内普身后合拢，发出如同最终判决的沉闷巨响。他没有动，像一道凝固的黑色阴影矗立在门口。没有立刻的咆哮，只有一种几乎要将空气压碎的沉默，和他那双燃烧着冰冷冥火的眼睛，死死钉在西瑟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肺部因无形的压力而感到刺痛。“教授......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斯内普终于动了，他缓缓向前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濒死者的心脏上，黑袍下摆带起的气流裹挟着一种强行压抑住的狂怒。


    “解释？”他的声音像某种被强行压抑、因而显得更加危险的嘶哑低咆。


    “我当然会给你这个机会。我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你会用怎样......‘富有创意’的谎言，来为你持续性的、令人作呕的欺骗进行粉饰！”


    他猛地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看见他脸上紧绷欲裂的肌肉线条。


    “开始你的表演，瓦特小姐。”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在我彻底失去听完的耐心之前。”


    西瑟深吸一口气：“首先，我希望您不会误解，教授，我之所以去进行黑魔法防御的课后辅导，完全是为了生存，而不是......热爱。”


    “生.存.”斯内普极其缓慢地重复了这个词，声音充满威胁，仿佛这个词本身侮辱了他。“一个多么......实用主义的理由。继续。”


    “如果您还记得去年的密室事件，那时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施了铁甲咒，或许我已经死了......”西瑟继续说道，并在他可能开口讥讽前，迅速转过身，魔杖挥动——“障碍重重！”


    一道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波纹在她面前荡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最后一圈涟漪，连桌上的羊皮纸都无法吹动，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是我培训了两个月的结果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沮丧，“我没有能力自保。而且，我的......‘预知’告诉我，未来一两年后，不会再太平了。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加上，前两年的黑魔法防御教授过于......无用，我只能在今年求助卢平教授。”


    在她提到“预知”和“未来不太平”时，斯内普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那点波动瞬间就被更深的冰冷淹没。他任由她说完，没有打断，只是那目光越来越锐利。


    西瑟感到一阵心慌，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抛出最危险的部分，她斟酌着用词，试图在表达尊敬和显得谄媚之间找到那条细如发丝的界线：


    “当然，从我知道洛哈特不靠谱以后，我立刻就想过向您求助，因为......我特意了解过，知道您在黑魔法防御方面的水平远超卢平教授......”


    她顿了一下，悄悄观察着斯内普的反应，但那张脸上只有冰封的漠然，她只好硬着头皮，用更务实、更符合实用主义心态的理由继续道：


    “鉴于我自认为我的魔药水平......优秀，但仍然要花费您很多时间，所以......以我当时的黑魔法防御水平和纳威在魔药课上的表现差不多的情况下......”，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对不起，教授，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我内心其实还是害怕您对我发怒的......”


    地窖里陷入了死寂。


    斯内普没有说话。但那种寂静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像是暴风雨前陡然下降的气压，沉闷得让人心脏抽搐。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攥得死白。


    “害怕......我发怒。”


    他终于开口了，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几乎无法压抑的暴戾。


    “所以，你因为一种......未发生的、假设性的‘恐惧’......”他极其缓慢地、一步一顿地再次逼近，带来令人窒息的威压，“......就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持续的欺.骗.和.隐.瞒。”


    他猛地抬手，苍白的手指在空中痉挛般收拢，仿佛要凭空捏碎那个令他憎恶的“避风港”的幻影，最终狠狠劈落在两人之间的石制工作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你将我的容忍......和对你那点可怜才能的......‘投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被他强行压下，变成一种更危险的、震颤的低吼，“......视作你可以肆意挥霍的资本......转而投向一个......你认为更‘安全’、更‘舒适’的......避风港？！”


    最后那个词，他几乎是呕出来的，带着无尽的鄙夷。


    “告诉我，瓦特小姐，”他的声音此刻像冰冷的钢丝缠绕上她的脖颈，“在你享受着卢平教授办公室里......‘宾至如归’的待遇，甚至悠闲到可以向他‘投掷’物品时，你这份关于‘生存’的......悲壮感，还剩下几分？嗯？！”


    话音落下的瞬间，斯内普毫无征兆地猛然后撤两步，动作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几乎在定住身形的同一刻，他袍袖一抖，魔杖尖端已迸发出一道无声的冲击咒，直取西瑟面门！


    西瑟吓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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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心脏停跳，完全是本能地抬手发射障碍咒——角度精准，方向正确，但力量弱得如同螳臂当车，瞬间消散。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已经下意识侧闪，一个清晰的、训练有素的规避动作。


    “嘭！” 她依旧被咒语的余波扫中，手臂一阵麻痹，踉跄着撞在工作台上。


    斯内普缓缓收起魔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次失败的实验数据。


    “......精准的眼力。”他收杖后，声音里淬着冰碴，但那冰下是翻涌的岩浆，“以及......不算愚蠢的战场直觉。看来他至少教会了你如何......更体面地躲闪。”


    他再次逼近，距离近得西瑟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出的、冰冷又炽热的气息。


    “你的弱小，我看到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绞索在缓缓收紧，“这或许能解释你寻求帮助的动机，但瓦特小姐......” 他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她的理智上，“这丝毫不能为你精.妙.的.欺.骗.和.背.叛.开.脱。”


    他做出了最终的判决，声音不再掩饰那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平静：


    “你渴望在泥潭中挣扎的力量？可以。”


    “但代价是，你将从我这片......据说令你‘害怕’的领域里，汲取直到我认定足够的‘养分’。你会接触到真正配得上你生存需求的......那些会让你在噩梦中惊醒的材料。”


    他的目光落在西瑟苍白的脸上，翻涌的黑色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记住，这是我出于......对一个可怜虫最基本求生欲的、微不足道的‘施舍’。”他微微倾身，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灼热，“这不代表我认可你可以在那个......‘不.稳.定.因.素’的身边，放纵你可悲的、寻求廉价认同的情感需求。”


    “把你那套......‘居家做派’，给我永远锁起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如果让我再发现一次......”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具体的惩罚都更令人恐惧。


    西瑟垂下头，声音低哑：“知道了，教授。”


    [他默许了。]


    这个认知如同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他没有将她驱逐出地窖！他甚至没有明确禁止她再去卢平那里！——尽管他用尽了最刻薄的词汇来贬低这一行为，并下达了不能在那出现任何“居家做派”的威胁......


    这已经是她所能期望的、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