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陆以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水汽中沈明修那个冰冷的眼神反复在脑海中闪现，让他几乎窒息。


    他猛地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最终停在书桌前，颤抖着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藏着他偷偷收集的关于沈明修的一切：一张撕碎又粘好的奖状、一支早已停产的旧款钢笔、几张模糊的偷拍照。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隐秘的执念。


    "砰"的一声，他狠狠关上抽屉，仿佛要将这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永远锁住。转身冲进浴室，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眼神涣散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机车引擎在夜色中发出嘶吼，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酒吧的喧嚣与混沌瞬间将他吞没，烈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却始终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泽哥？你怎么在这？"陈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明显的诧异。


    陆以泽醉眼朦胧地抬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陪我喝。"


    "你喝太多了..."陈浩试图夺过他的酒杯，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管我！"陆以泽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他沈明修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浩愣住了，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到。而陆以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趴在吧台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凭什么...凭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沈明修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混乱的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陆以泽身上，一步步走近。


    "明修哥？"陈浩惊讶地出声。


    沈明修微微颔首，视线始终落在醉醺醺的陆以泽身上。他弯腰，一把将人扶起："跟我回去。"


    "放开！"陆以泽挣扎着，却在对上沈明修眼神的瞬间僵住——那眼神复杂得让他看不懂，有怒意，有关切，还有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深沉。


    回程的出租车里，陆以泽歪倒在车窗上。街灯的光影一道道掠过他醉意朦胧的脸，沈明修就坐在他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密闭的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沈明修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陆以泽醉眼朦胧地偷瞄身侧的人。沈明修坐得笔直，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可就在一个转弯时，陆以泽因为惯性歪倒，额头不经意间擦过沈明修的肩头。


    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沈明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那个细微的反应像一簇火苗，突然点燃了陆以泽心中的某种冲动。


    他借着醉意，故意将头靠在了沈明修的肩上。意料之中的，他立刻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紧绷。就在他以为沈明修会推开他时，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沈明修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这个意外的纵容让陆以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偷偷抬眼，从后视镜中对上沈明修的目光——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无奈，有关切，还有某种隐忍的...温柔？


    陆以泽的心突然跳得厉害。他慌忙闭眼假寐，却感觉到有微凉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替他拭去不知何时沾上的酒渍。那个动作很轻，很快，快得几乎让他以为是错觉。


    霓虹灯光掠过沈明修紧绷的侧脸，在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陆以泽的心跳突然失控。原来最让人慌乱的，不是对方的冷漠，而是那冰冷面具下偶尔泄露的一丝温度。


    出租车缓缓停在家门口。沈明修先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小心地扶出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陆以泽。夜风吹过，陆以泽不自觉地往身边的热源靠了靠。沈明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小心台阶。"沈明修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陆以泽借着醉意，大胆地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仿佛看到沈明修的耳根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但夜色太深，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