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作品:《他不值得爱》 “夏阳!”
我挡在宴青面前,他却将我搂开。
“茵茵,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决,我早就想揍他了。”
话说完,宴青一个抡拳还了回去。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追悔莫及。”
“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资格喜欢茵茵,就你没有。”
夏阳吃痛,双目喷火。
“你卑鄙,定是你使了什么伎俩哄骗的她,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阳一拳又打在宴青脸上,他那白皙干净的脸瞬间粉紫一片。
我急忙上前阻拦夏阳发疯,宴青又将我挡开。
无奈之余,我忍不住对孟娜怒吼:
“孟娜,看好你的男人,别让他对别人发疯。”
孟娜红着眼,一脸讥诮:
“你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他算我哪门子未婚夫?”
一直拿她当宝的男人,今天竟为了许诗茵,急着和她划清界限!
最可恨的是人家宁愿跟着一个小白脸,也不要他。
她哪里比不上许诗茵?
她不过是离了三年,他的魂他的心就全被许诗茵给勾走了。
她偏不信!
许诗茵永远比不上她。
孟娜一瞬不瞬地盯着夏阳,忽然开口:
“夏阳,我爸说明天就宣布我们的订婚,你最好别挂彩了。”
她话落,夏阳身形骤然一僵。
宴青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我慌忙上前查看宴青的伤势。
“我没事,小意思,我们回家。”
他的嘴角虽流着血,双眸却奕奕有神,十分醉人。
夏阳很狼狈,一脸的颓然受伤。
他像是被一支无影的手扼住了咽喉,让他难以呼吸。
只要一想起我曾经也这般在意心疼他,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茵茵,这不是真的?”
他无法相信。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我真的离开了他。
回到夏家,夏阳把《竹海》挂在画室。
他还把尘封多年的绘画工具搬出来,想复原自己曾撕掉的画。
可在提笔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很生涩,竟不知如何落下第一笔。
他还想起,我根本碰不得油画。
画笔颓然落下。
孟娜尾随而来,她一把抓起颜料,二话不说就挤压糊在画板上,打断夏阳的思路。
“我让你画,让你画。”
“孟娜,你住手!”
夏阳勃然大怒,可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须臾见,孟娜已经将画板涂花,还撕毁了稿纸。
弄完后,她像是还不解气般,
大力一推,便把颜料画笔全推倒在地,一脚一踏将颜料踩破。
颜料喷射在地,有些还黏上了她的脚。
可她竟像无知无觉,踩得甚欢。
夏阳眉心一跳,愣愣地看她。
“孟娜你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颜料过敏?”
若是往日,男人定会紧张着急的叫救护车,拉她上医院。
如今,他的眼里没有了关心,只有盛满的怒意和无动于衷。
孟娜不相信,他说不爱就能不爱。
“我就发疯!”
“你不是为许诗茵画画吗,你现在画啊!”
“夏阳,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放下了画笔,就别想再拿起来。”
凭什么许诗茵能得到他的爱?
她才是他的青梅竹马,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孟娜把目光看向挂在墙上的画,
两千五百万拍下来的画,最关键还是许诗茵的作品。
她嫉妒得发狂,她想撕毁它。
可因挂得太高,她够不着。
只能挤着颜料,作势要往墙上甩。
既然撕不了,那就毁了它。
亦如几年前,她看不惯他眼里只有画,见不得他眼里只有许诗茵。
她可是孟氏的掌上明珠啊。
为什么只因许诗茵会画画,他们所有人全把目光给了她。
她要毁了画,要他把目光看向她。
“你不许碰我的画。”
夏阳抓住她手中的颜料,两人拉扯在一起。
“你休想,我就要毁了它,就像你撕了许诗茵的画一样。”
夏阳浑身一僵,顷刻间便被那股落寞侵袭。
孟娜趁机搬起画架做势要把画打下来。
突然间,夏阳动了。
他一把向前勒住她的脖子,结果一个用力,他手中的颜料‘噗’的一下喷了孟娜一脸。
“啊……”
孟娜尖叫出声。
“救护车,管家,救护车!”
夏阳彻底慌了,只要一想起当初许诗茵休克的模样,他便胆颤心惊。
手脚慌乱地擦拭着孟娜的脸。
孟娜却疯狂大笑。
她没有如往日那般,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只有笑出的眼泪。
“你以为我也和许诗茵一样,颜料过敏?”
“哈哈哈……”
夏阳猛地顿住,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双目猩红,青筋暴起:“孟娜,你竟然骗我!”
“对啊,我骗了你,一直骗你!”
孟娜笑死他不偿命,笑得满目眼泪。
“我早就知道许诗茵会颜料过敏,所以,我也会,哈哈哈。”
“是你!”
夏阳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目眦尽裂。
“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你,我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都是因为你,茵茵才离开的我!”
孟娜面红耳赤,一口气接不上来,眼泪砸吧砸吧往下砸。
骄傲如她,从未如此的伤心。
“夏阳,你明明爱的是我啊。”
“为了你,我求着我爸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闭嘴!”
夏阳不为所动,愤怒掌控了他的神经,手上力道不由得收紧。
孟娜两眼爆红,哭得难看。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如今为了许诗茵,想要掐死她。
她忽然笑了,边咳边笑,还嘴硬:
“夏阳,你就死心吧。
她有了别的男人,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咳咳……”
孟娜的话刚落下,夏阳入坠冰窖。
他忽然闭上了眼,只觉得浑身力气像被抽走般,无力地松开她。
“你胡说,只要我复原了画,她就会原谅我。”
茵茵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画。
他会一幅一幅恢复原样。
夏阳驱车跑到五百公里外,冒雨爬上千米高山,在山顶上等了三天三夜只为捕捉清晨的那一缕微光。
日出山头,他激动得拿起画笔。
转身他才发现画板淋了三天的雨,早已经烂透。
他放下画笔,试图拉起一张白纸。
可一拉,画纸便破。
他慌了神,如此反复。
直到最后一张湿黏紧紧地贴在画板上,他再也不敢动作。
只能哈着气大力将它吹干。
可等纸面完全干透,太阳却已蹦出山头,光芒万丈。
画笔重重点在纸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橘红,似橘非阳。
夏阳这才发现,流逝的光,再也抓不回来。
“我不信,不信,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他扔了画板又匆匆跑下山,重新置办了一套工具。
待再次爬上山时,天已大黑。
他瞭望天空,繁星点点。
待第二天屡屡微光升起时,夏阳兴奋地拿起画笔,终于如愿画好了《旭日》。
回到夏家,他先是利索的将满身狼藉收拾一番,
穿上之前我为他定制的衬衫西服,再在衣兜里扣上钢笔。
他在我最喜欢的蛋糕店买了招牌慕斯。
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只要我看到他特意为我画的《旭日》,一定会很高兴。
一高兴,我就会原谅他,与他和好与他重新在一起。
只是,他来到我的公寓,敲开我的家门。
一个陌生人将门打开,他先是一愣,扭头就看见一身华丽婚纱的我站在屋里。
今天,宴青为我设计的婚纱完工,婚纱店的人拿来给我试穿。
“啪”的一声,蛋糕掉在地上。
夏阳彻底慌了神。
“茵茵,你要和谁结婚?”
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哭腔。
“不,你不能,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我,你怎么能和他结婚。”
他冲进门,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不能近我半分。
我微微挑着眉,捂着嘴轻笑:
“夏阳,你别太自恋,没有谁会扒着你不放。”
“我和宴青要结婚了,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喝杯喜酒。”
“介意的话……”
“我介意!”
夏阳大吼,失了态,他慌忙展开手里的画。
“茵茵,你看,我把《旭日》画好了。”
“我画好了你就原谅我对不对?”
我把目光看向他手里的画。
只见画里乌云布满朝霞,隐隐带着湿气,没了原先那一幅的光华璀璨。
见我凝神,他欢喜地道:“你喜欢这幅画对不对?”
我轻嗤一声,神色淡淡。
“夏阳,画是有生命的。
而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生命,也没有完全一样的画。
毁了就是毁了,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就如我和你,更再无可能。”
“不,你说谎。”
他不信我不爱他。
若是不爱,又怎会每天准时准点为他洗手做汤羹?
若是不爱,又怎会在他父母去世,他孤单落泪之时形影不离的陪着他?
肯定是因为孟娜,
可他已经知道错了。
“茵茵,我和孟娜没有关系了,也没有所谓的订婚。”
“我可以不要孟家的合作,我甚至可以把夏氏给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好不好?”
我好笑地摇头。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也不在乎你和谁有关系。”
“夏阳,我要结婚了,以后会有自己的家。”
夏阳忍不住嘶吼:“什么你的家,夏家才是你的家。”
宴青挡在他的面前,隔绝他看向我的视线。
他一把将人拉起,在山上折腾了几日已然精疲力尽的夏阳,自然不是他对手。
一个用力,夏阳摔出门外。
宴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夏先生,收藏家有句话常挂在嘴边:赝品就永远是赝品。
你即便画一千幅一万幅相同的画,也不是真的。”
他目光扫过那幅画,轻嗤:
“而你的这幅,连赝品都算不上,三岁小孩比你画得还真。”
话落,夏阳脸色惨白,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痛。
茫然间,他又听见宴青认真地道:
“茵茵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温暖有爱的家。
这个家能给她包容、自由、关爱。
而不是时时刻刻看人脸色,小心翼翼。
而不是丢失自我,一心只为他人。
茵茵从来只属于她自己,
不属于你,
也不属于我。”
我听着动容,宴青是懂我的。
对于夏阳,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我曾对他掏心掏肺,对夏家恩至义尽。
往事如烟。
“夏阳,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请你记住,我的爱人叫宴青。”
久久,夏阳失神地站起身。
他脚下一个不稳,骨碌滚下了楼梯,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