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假难辨

作品:《阴阳诊所

    “马啸天,那次考试成绩我就比你低了十分没考进快班。结果我的人生就只能沦为一辈子待在农村务农,与鸡鸭为伴,伺候猪狗和让我恶心的脏男人。我不甘心!我现在只想知道最后一道大题你是不是抄了我的答案?”崔芳慢条斯理地说。


    虽是女人,一只手却轻易掰开马啸天无力抗拒的手指,另一只手将一截冰冷、粗糙的东西塞进他掌心。


    是一截粉笔。


    “你把那道题的答案再写一遍。”崔芳命令般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容反驳。


    “我,我不记得了。”粉笔硌着手指,冰冷的触感直往骨头缝里钻。马啸天浑身发抖,他想扔掉,手却不听使唤。


    王老师还站在讲台上,咧着嘴,无声地笑着,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抄我的了?”


    在崔芳的逼视下心虚的马啸天无力辩驳,把头给垂了下去。


    “是你抄了我的!是你!你偷了我的人生!”崔芳凄厉的尖叫声在空荡的教学楼一遍遍回荡着,像是有无数鬼魂在重复着她的话。


    “你还记得我当时和你说过的话吗?我和你说,咱们要互相照助。”崔芳的话阴森得可怕。


    “记得,记得!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马啸天忙不迭地说道。


    “你当然能做到。”崔芳阴恻恻的语气让马啸天在心里感到恐惧。


    就见崔芳走到教室角落拿起一根麻绳走到马啸天面前,当着所有人面将麻绳精准地悬挂在房梁上。


    系上死结对马啸天说道:“你吊死在这里,结束本不该属于你的人生。”


    “不,不……”马啸天拼命摇着手一步步向后退去。


    结果,他被几人围着,推搡着,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左突右冲却无处逃遁。


    就在马啸天绝望时,教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撞开。


    他爹马老蔫出现在门口。


    马老蔫耳朵上夹着根过滤嘴香烟,是马啸天从城里给他带回来的两条香烟中的一根。


    他不舍得抽,还是嘬他的烟袋锅子。


    可他一天到晚都把烟卷夹在耳朵上。他要让全村的人都看到,这是他有出息的儿子给他买的。


    对于马老蔫而言,这已经不是一根香烟了,是荣耀,是他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马啸天何尝猜不到他爹的用意,曾不止一次劝他爹,别不舍得抽,抽没了他再给买。


    “儿子!”


    “爹!”马啸天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向他爹伸出双手够着。


    老么抱住他的肩膀令他无法挣脱。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儿子!”马老蔫厉声暴喝。


    “想干什么?让你儿子还债!”崔芳尖叫声中充斥着恶毒。


    “你放屁!你是个啥身份?我儿子会欠你的债?”


    “是啊,我身份是不好,可这不正是拜你儿子所赐吗?”


    “你说啥?”马老蔫脸上流露出困惑。


    “你问问你儿子,他都欠了人家什么债?”崔芳一脸的憎恶。


    马老蔫把不解的目光看向马啸天。


    “爹,我,我……”马啸天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


    “你真欠人家债了?说,到底是什么债,爹跟你一起还!”


    “爹,十几年前分班考试那次我提前知道了考题,还抄了她的答案。”马啸天向崔芳扬了扬下巴。“结果导致她的考分没我高没考进快班。”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没抄她的答案进快班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马老蔫一脸紧张地盯着马啸天。


    沉默片刻,马啸天点了点头。


    马老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马叔,你老实巴交一辈子,你凭良心说,你儿子这行为算不算偷,是不是坑了人家一辈子?”豁牙子在一旁向马老蔫质问。


    马老蔫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神情呆滞没有做出回答。


    “人家崔芳向他讨债咋就不对?”老么一脸愤愤不平。


    “想要我们怎么还?”马老蔫喃喃自语。


    “死!让他死!他不配享受本该属于我的生活。”崔芳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马老蔫猛地把头转向崔芳,满眼充斥着怒火,可翕动着嘴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同学们,我们联合起来,明天一起去教育局揭发马啸天这个伪君子,让他身败名裂。”又是老么提出倡议。


    “行!”包括柳冬在内,刚才还和马啸天推杯换盏的老同学们纷纷表示赞同。


    “这事就没得商量了?”马老蔫可怜巴巴看着众人。


    “没有!”崔芳的回答斩钉截铁。


    两行浑浊的老泪滚过马老蔫的脸颊。


    “爹,你别难过,大不了我回家跟你一起种地。”马啸天心如刀绞。


    “种地……种地……”马老蔫呓语般叨咕着。“我卖血供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学业有成回家帮我种地吗?”


    马老蔫哆嗦着手从耳朵上取下烟卷叼在嘴里,可因为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能划着火柴点着烟。


    马老蔫看着手上的烟卷愣愣发着呆。


    半晌后猛地抬起头看向崔芳“你放过我儿子,我们马家赔你一条命就是。”


    马老蔫转身向门外走去。


    “爹!”意识到自己的爹要做傻事,马啸天在发出一声悲呼后拼命想要挣脱老么的束缚。


    可老么那像是铁箍似的手臂圈得他一动也动不了。


    就在马啸天奋力挣扎时,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屋里的人向窗口涌去。


    就见马老蔫趴在地上,身下有大量鲜血缓缓淌出。


    “爹,爹!”马啸天哀嚎着就要往教室外跑,结果再次被老么给抱住。


    马啸天疯了般地对老么拳打脚踢,可老么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任凭他肆意殴打就是不松手。


    打着,打着,马啸天停手了,他累了!是心累!


    “不,这都是假象,是梦!”马啸天一记耳光抽在自己脸上,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可他却没有从梦中惊醒!


    马啸天又一记耳光抽在自己另一边脸上,除了在脸颊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外还是没有从梦中醒来。


    周围的人用着嘲讽的目光盯着他,那眼神里尽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