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立刻将乔楠抱进怀里，声音温柔：


    “抱歉，我来晚了。”


    他深沉却耐心的声音彻底将女孩的泪腺打开。


    江聿看着怀里的人身体不停地抽动，不多时他胸前的衣襟便被女孩的泪水浸湿。


    男孩轻抚着女孩的脊背，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再次开口道：“别怕，我在。”


    就在这时，正从岳家大门走出来的张立新神情夸张地鼓了鼓掌，声音讽刺：“哎呦！太感人了，有点像我小时候经常在村里戏台上看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小时候看的时候可没少哭。你们要不要再抱一会儿？反正也没多久能抱了！”


    江聿的视线落到张新民身上的时候，没有丝毫惧怕，反倒是眉眼间染上了些杀机。


    张新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眼神他没见过。


    恐惧的、无畏的、装腔作势的……


    可头一回，他竟然遇到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眼神，还是个毛头小子。


    本能让他觉得畏惧，可理智又告诉他，面前的愣头青翻不出什么花来，于是他强装镇定，冷哼一声：


    “小子！你瞪着我也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立新还了江聿一个自以为更加凌厉的眼神。


    他以为这样一来，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胜利的会是他。


    哪里想到，那个男孩丝不为所动。他抱着乔楠从面包车上下来，然后将女孩护到身后，质问张立新：


    “欠钱是这个女孩子吗？”


    张立新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江聿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既然你知道不是，那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她不是岳驰的继女吗？”


    “据我所知，岳驰已经和她的妈妈已经离婚了。他们之间何来的父债子还？”江聿冷笑着开口，“就算……”


    他顿了顿，神情松弛。丝毫让人意识不到他现在才是那个身处险境的人。


    “就算岳驰没有和她的母亲离婚，你们也没有权利和资格把她带走！”


    男孩的刚说完，随即响起铺天盖地的笑声。张立新和身边一群人的笑得肆无忌惮。


    等笑声渐渐弱了下来，张立新看着江聿不屑的地口：


    “你还是太年轻了，权力和资格？你和我讲法律啊？我要是知道守法的话我早饿死了？”


    靠张立新最近的一名手下说道：“老大，别和他废话了。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过会儿真的来警察了，我们动手就不方便了！”


    张立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的确拖得有些够久了。


    “行！动手！”他将右手举过头顶，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手下都将江聿和乔楠团团围住。


    江聿将乔楠拦在身后，路子遥看准时间，冲破人群，和乔楠江聿站到了一处。


    他和江聿将女孩死死地围住。


    谭琪看着面前的情状大惊失色，正要冲上前去，被段憬拉住。


    “别去！”


    “可是他们……”谭琪焦急万分，深怕乔楠出什么事。


    “报警了吗？”段憬文。


    谭琪点头：“警察应该马上就来了！”


    段憬微微颔首，然后对谭琪说：“看我的！”


    说完，她对着那一群的方向大喊：“警察来了。”


    谭琪立刻心领神会，用手机播放起了警车出警时来的声响。


    这群人对于警笛声是最敏锐的。


    一听到警察要来的消息，几人立刻慌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人命，这要是警察真的来了，他们一个个可就死定了。


    于是张立新只能示意手下先撤，上车前他对着江聿冷冷开口道：“今天便宜了你小子，你等着！我们还会见面的！下次你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说着他就要关上门，没想到却被一只手拦住。


    张立新震惊地抬头，没想到却对上了江聿锐利而深邃的双眸。


    “等一下！”


    张立新不安地看着江聿，问道：“你小子到底要干嘛？”


    “你以后别再出现了！”


    一瞬，张立新面露荒唐之色：“我没听错吧？别出现了？那我请问我的债去问谁要？”


    就在这时，江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首饰盒，然后他将盒子对着张立新。


    “这个还债够不够？”


    张立新本一脸不屑，等他看清那个帝王绿的玉镯后，眼睛瞬间亮了。


    乔楠听江聿提过，他母亲过世前曾经留给他一个玉镯，那也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乔楠从没见过那个玉镯，可眼下江聿拿给张立新的那个，让她不由得怀疑，盒子里的就是江聿母亲留给儿子唯一的遗物。


    乔楠不懂玉，也能看出那玉镯品相极好，颜色深亮沉稳，没有丝毫的杂质，似乎是将光锁入了其间。


    和对玉一无所知的乔楠相比，张立新可谓算的上一个玉痴。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帝王绿正圈手镯——老坑冰种，水头足，颜色还是正阳，这样的正圈镯子，别说行情，市面上都不一定能见到几只。


    “你哪来的？”张立新满脸惊异，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能拿出如此的尖货，他的手正要上前拿过玉镯仔细看看。没想到江聿立刻合上盖子。


    “你不用管哪里来的，只是这个手镯还债足够了吧？”


    “你这要是真的肯定够，但我就这么看了一眼，怎么能确定是真的，万一你拿个玻璃骗我怎么办？”


    先前张立新看向玉镯的眼神，让江聿确信他是懂玉的，因此谈判的先机早已经落到了江聿的手里。


    江聿轻笑一声：“我没那么无聊。这块玉镯你到底要不要？你要就把岳驰的欠条拿来，从此以后再不出现！”


    “成交！”张立新眼神一刻都没有从玉镯上离开后，他转头对手下说，“去把岳驰的借条找来！”


    “江聿！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你不要给她！”乔楠拦着江聿。


    江聿牵过她的手，耐心地安慰道：


    “没关系，以后挣钱了再赎回来。”


    “可是……”乔楠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彼时，张立新已经将借条拿到了手上：“赶紧的吧！”


    江聿递过玉镯盒子的时候，张立新将借条送到了男孩手上。


    江聿拿到借条后，另外一只手却迟迟没有松开。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首饰盒子上，带着不舍，眼角微微发红，在心里默默祈祷：


    妈，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我真的不能看着乔楠出事。


    张立新显然是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给我？！”


    江聿心一横，便松开了手。


    玉镯到手后，张立新立刻打开，仔细瞧了瞧，嘴角笑意难掩：“小子你放心吧！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现在人财两清，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再来找你们！”


    这会儿警察是真的来了，警车的声响逐渐靠近，手下立刻催促道：“张哥，我们真的得走了！”


    张立新向后张望了一眼，警车越来越近，他立刻跳上车。很快面包车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他们离开后，江聿低头看向岳驰的借条，将它撕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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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神情庄重地扔向了天空，像是在告慰英灵：


    都解决了，一切都解决了。


    乔楠看着眼前的一切被泪水冲淡。


    ……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已经快傍晚。


    发生了这么多，乔楠的面色看着比早上那会儿还要苍白，岳芳便让江聿带着乔楠先去休息。


    乔楠有了江聿的照顾，段憬他们三个便先去吃饭了。


    为了让乔楠好好休息，岳芳将江聿和乔楠带离了岳家，去了岳家隔壁的人家。


    邻居老林夫妻俩已经是花甲之年，儿孙全在江市市区，偌大的房子也只有老两口住。


    “这是邻居林奶奶和林爷爷。家里还在做法事，太吵了。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得会儿你们的那些朋友也一起住楼上吧！正好几间屋子都空着，我都打过招呼了。”


    岳芳对江聿和乔楠说。


    乔楠的视线前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对着他们颔首道：“爷爷奶奶好。”


    “好！这俩孩子生的真俊俏啊！”林奶奶伸手摸了摸乔楠的面庞。


    家里平日没什么人气，一下子多了些年轻人，两位老人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你们随意一点，就当自己家里。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林爷爷将他们带上楼。


    “好，谢谢。”江聿礼貌回复道。


    ……


    一直等江聿扶着乔楠在床上躺下后，岳芳拉了拉江聿，示意他到门口说话。


    刚出卧室门，岳芳一下子跪倒在江聿面前。


    “孩子！对不起啊！”


    岳芳知道是江聿替岳驰还了债务，如果不是他，乔楠估计也被张立新那群人带走了。


    江聿力气大，很容易就将岳芳扶起。他跟着乔楠叫她姑姑。


    “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岳芳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地很好，可这会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是个善良人，得知江聿为了帮岳驰还债，连母亲的遗物都不要了，她始终觉得心里有愧，也深知自己欠这孩子的这份恩情是这辈子也还不上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岳芳甚至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词语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


    江聿赶紧劝慰她：“乔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以后肯定会成为一家人的。这都是家人该做的！”


    泪水瞬间模糊了岳芳的视线，她轻轻拍着江聿的手背，哽咽着开口：


    “阿驰说过的，你和楠楠都是好孩子……如果他不做傻事，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


    江聿没有说话，只能将岳芳的手握紧以表示安慰。


    岳芳擦了擦眼泪又对江聿说：“那笔钱我知道我今生应该是还不完了，但我一定会尽力，有多少都会拿给你。真的对不起……”


    岳芳平复好的情绪再次翻涌。


    “姑姑，不用了。真的不用。你先把岳叔的葬礼处理完。”说着江聿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你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这笔钱你先拿去用，密码是乔楠的生日。”


    岳芳赶紧推开：“这怎么能行，我们家欠你的今生都还不上了，怎么还能再要你的钱！”


    男孩神情温和，再次将银行卡塞到了岳芳的手里：“你就当是帮我，别让乔楠担心。”


    岳芳哽咽着点头，然后收下了银行卡：“多谢。”


    江聿对着她笑了笑。


    “那你们先休息，过会儿我让人送点饭菜过来，你们肯定都饿了。”


    “嗯！好！谢谢姑姑。”


    岳芳看着他点头，临行前又握了握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