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请假被阴阳，还要在这里被老师嫌弃，儿子居然还考得一团糟。


    许悦的火气彻底绷不住了。


    “你有点反应行不行，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妈妈教你的那些你都忘到哪里去了，生个废物都比生你强！”


    “对不起，妈妈，我下次一定会努力， 我不会打瞌睡了……”


    凯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紧紧抱住许悦的胳膊，认错，“妈妈，你别生气，别不要我。”


    他声音愈发哽咽，而许悦看不到儿子脸上的痛苦，她花了这么多心思、时间、钱财，而凯凯却用这样的成绩来回报自己。


    回到家里，程文科知道成绩后，还要对自己冷嘲热讽。


    许悦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我不生气，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你怎么教都教不好，我对你死心了。”


    许悦强行把凯凯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拉开。


    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妈妈！”


    “妈妈！”


    凯凯怕极了。


    他怕妈妈真的不要自己，他追出去，可许悦脚步没有停留。


    这时候，培训班到中场休息的时候。


    办公室外围着不少小孩子，许悦刚刚骂凯凯的话，被他们听到了，孩子们跟着学舌，围在凯凯身边，鼓掌嬉笑。


    “生个废物都比你强，凯凯是小废物，小废物。”


    “小废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用呀，一点用都没有，我妈妈总骂爸爸是废物。”


    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到凯凯的耳朵里。


    “废物”两个字。


    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耳朵里。


    他是废物，就是因为他不上进，不够聪明，所以妈妈才会生气，爸爸妈妈才会吵架。如果他不在了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不开心了？


    许悦坐在培训机构楼下，她从皮包里摸出一根烟来，手指有些止不住的哆嗦，点燃，长长吸了一口。


    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她是很讨厌烟味的。


    但在那些琐碎的事情面前，抽烟还是喝酒，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她需要好好平复下心情，凯凯那边，她得好好说说。


    慢慢冷静下来。


    儿子


    那些乖巧懂事的时候，也缓缓清晰起来。


    他的奥数成绩不好。


    但英语成绩还不错，还会主动帮自己做家务，她腰疼的时候还会给她捏肩捶背，可能这两次没发挥好，只是意外……


    这么想，许悦的心情好了一点，她把烟头摁灭，刚想去找凯凯。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


    “有人要跳楼！”


    犹如天雷炸响，许悦脑子一嗡，她本能的抬头，朝楼顶看。


    斑驳刺眼的阳光下，一时之间，许悦有些看不清楚天台上的情况，她往后退了两步，将手挡在了额头前，总算看清楚了，在天台围栏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也是在看清的一瞬间，许悦的大脑彻底失去意识，连自己双腿都在发抖。


    竟然连走路都忘记了。


    她身体不自觉的发软，却在其他人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紧紧抓住路人的衣服。


    “麻烦，麻烦你帮我，看看，那里是不是坐着一个小孩子？”


    许悦声音都在发抖。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被拦住的人：“是啊，看上去才四五岁，已经有人打报警电话了。”


    “他穿的是，是不是英才培训机构的衣服，瘦瘦小小的，留了一个锅盖头……”


    男人又朝上面看了一眼。


    在许悦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再次肯定了她的话，“是。”


    许悦眼泪瞬间砸下来，她松开抓住男人衣服的手，疯了一样朝上跑，怎么会是她儿子呢？一定不会是她儿子！


    她疯了一样按电梯，总算来到天台。


    天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英才培训机构的老师们也在，看到许悦的一瞬间，老师犹如找到主心骨。


    “凯凯妈妈，你快点劝凯凯，让他过来。”


    要是在这里发生了跳楼事件，他们培训机构还要不要开了？


    许悦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在看清那个坐在天台边上的人影时，她已经几乎疯掉。


    真的是凯凯。


    她双腿有些发软，脚步虚浮的朝儿子走过去，紧张之余，又有些愤怒。


    “你给我过来，谁允许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招手，让凯凯过来。


    儿子最听她的话，她让他过来，他会过来的。


    可这次。


    他没动。


    他看


    她的眼神，带着疲倦和难过，“妈妈，我不想过去……我很累。”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可他真的很累。


    “你累什么？”


    许悦一听这三个字，就开始应激，“妈妈让你学习这么多，不还是为你好吗，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竟然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威胁妈妈？妈妈养你这么久，难道你就要这么回报我？”


    “我不要你为我好！”


    凯凯再也忍不住，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妈妈，我晚上睡不着觉……我很困啊，我就想睡觉……”


    天台的风很大。


    凯凯原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孩子妈妈，你怎么回事！”


    警察没多久就来到了现场，刚好听到许悦说的话，气得把她一顿训斥，“有你这么当妈妈的吗，你不准说话了，刺激小孩，给我们救援添加麻烦。”


    其他人也是一脸嫌弃，孩子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想着威胁和回报。


    这要是一个不注意，就要从这么高的楼上掉下去，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里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小朋友，听警察阿姨的话，你过来，阿姨和你妈妈说，让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女警察缓缓走上前，劝说凯凯，方便楼下的消防员布置救援现场。


    凯凯看了眼自己妈妈的方向。


    随后。


    冲女警察缓缓摇头。


    “谢谢阿姨，不用啦。”


    他是废物，就算妈妈让他好好休息，妈妈也不会开心的。


    妈妈需要的是一个聪明乖巧，每次考试都可以考一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