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达不到妈妈的要求，他的存在，只会让爸爸妈妈吵架，让妈妈伤心难过。


    “你要听话，你叫凯凯对不对，听说你的钢琴弹得特别棒，阿姨特别想听你弹钢琴，你弹给阿姨听好不好？”


    女警察趁着说话的时候，转移凯凯的注意力。


    也朝他慢慢接近。


    “阿姨，你不用过来啦，这里很危险。”


    凯凯看着女警察靠近自己，说出拒绝的话，还提醒她，这里很危险。


    女警察鼻头一酸。


    这个孩子，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早熟很多，也乖巧很多。


    都是这些家长，自己攀比就算了，还要把压力施加到孩子身上，把好好的孩子折腾得不见人样。


    她还想要靠近，可凯凯再次拒绝了他。


    生怕刺激到他。


    女警察只能放弃接近，站在远处继续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凯凯却不再做任何回应，他朝妈妈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做最后的回应，直到他忽然看到一道身影。


    “时愿阿姨！”


    许悦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到了姜时愿和许天明。


    她应该是爬楼梯上来的，额头上都是汗，呼吸急促，凯凯叫她半晌，她都说不出话。


    “怎么还放人上来，她是谁？”


    警察严厉询问。


    这个时候，是不能轻易放人进来的，怕看热闹的，或者是记者过来，刺激孩子。


    许天明赶紧解释，“我是孩子舅舅，她是孩子之前的育儿师。”


    姜时愿自己在下面求了看管的警察很久，都不让她上来，好在许天明也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总算能带着她一起上来了。


    警察的脸色这才缓和，把现在的情况和他们说。


    “孩子很不配合，而且警惕性很高，我们救援人员不敢轻易靠近，这个地方又很刁钻，没法直接趁着孩子不注意把他弄下来……”


    凯凯就坐在天台外面，有围栏拦着，附近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想要趁着他不注意把人救回来，几乎不可能。


    他们也怕刺激到孩子，虽然下面已经有救援设备，可这么高摔下去，还是很危险的。


    他们想尽可能安全的，劝说孩子下来。


    “最好的话，还是让家长去劝说，孩子妈妈就算了，我看孩子做极端行为，估计和她脱离不了关系。”


    警察没好气的看了许悦那边。


    许天明说：“我去试试？”


    警察想想，同意了，提醒他不要刺激到孩子。


    许天明点头，警察示意女警察退回来，换他上。


    许天明慢慢的朝凯凯走过去，尝试和他说话，凯凯倒是理他，可是丝毫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无功而返。


    警察叹气，“没有别的办法？还有没有人和他关系比较好，或者孩子比较感兴趣的东西和事情？”


    许天明：“……”


    他还真不知道。


    许悦把孩子所有的时间都用补习班塞得满满当当，哪里有时间去发掘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和事情？


    “能不能让我试试？”


    站在旁边的姜时愿忽然开口说话。


    “我是凯凯的育儿师，和他一起相处过几天。”


    警察眼神略带质疑，懒得询问许悦的意见——这个当妈的，大概率就是孩子想要轻生的主要原因。


    他问许天明，“能行吗？”


    “已经这样了，让她试试吧。”


    许天明只能点头，又和姜时愿说，“麻烦你了。”


    姜时愿从人群当中走出来，她没有急着靠近，而是在距离凯凯五米开外的地方坐下。


    “凯凯，阿姨送你的机甲玩具，你已经会变形了吗？”


    她声音放缓，轻声询问。


    凯凯垂下眼睫，“对不起，时愿阿姨，玩具……玩具被我摔坏了。”


    他没有说是妈妈摔坏的，怕他们觉得妈妈不好。


    许悦听儿子这么说，一时之间愣住了，东西明明是自己摔坏的，他为什么要揽在自己身上。


    “没关系呀。”


    姜时愿也有些意外。


    她很快调整过来，语气轻快，“昨天又上了新的机甲玩具哦，阿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可以变成飞机，还可以变成潜水艇，各种各样的造型都有，阿姨给你买了，想着下次见到你送给你的。”


    凯凯再早熟，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姜时愿这么说，他眼里浮现几丝好奇。


    “天台边上很危险，阿姨去拉你过来好不好？”


    姜时愿声音放得更加温和。


    “阿姨很怕高，这会儿都快喘不过气了，阿姨带你过来，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她故意做出惊恐的模样。


    凯凯下意识的担心她，时愿阿姨那么好，要是被自己连累出事就不好了。


    凯凯小


    心的朝里面挪动。


    姜时愿心里松了口气，就在她即将碰到凯凯的手时，一直站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许悦终于忍不住了。


    “你要是想玩，直接和我说就行了，拿跳楼来吓唬妈妈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大。


    足够所有人听到。


    本来她还以为他是真的要闹自杀，没想到姜时愿几句话就把他给哄回来。


    说白了，就是用这种极端的行为来让她妥协。


    他是真的学坏了！


    姜时愿心里咯噔一声，警察也大惊失色，想要去捂住许悦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凯凯原本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绝望的看着还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警察禁锢的许悦，凄然一笑。


    “不要，凯凯，你过来——”


    只差那么一点。


    只有一点。


    姜时愿伸出手，她已经拉到了他的手指，她可以把他拉回来。


    “谢谢你，时愿阿姨。”


    凯凯冲她笑笑，然后毅然决然的，推开她的手，毫不留恋的，转身跳了下去……时间仿佛静止了。


    姜时愿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她的手明明都已经碰到他了，明明只需要那么一秒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把他拉回来。


    许悦也傻眼了。


    警察们急着去楼下看情况，没人理会许悦，连许天明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双腿发软，要往天台边上跑，可腿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凯凯从天台跳下的一幕，不停地在面前浮现。


    他居然真的跳楼了。


    她逼死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