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借机敲打秦山等三人

作品:《贬妻为妾?改嫁九叔牌位,渣夫你才是替身!

    薛絮如前脚才出承影堂,后脚,除了尤旺,其余三人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少夫人恕罪!”


    四人不是奴仆,其中年纪最轻的秦山,也已经四十来岁,做她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何况朱田已经须发花白。


    所以薛芙如的语气很客气。


    “三位算起来也是跟过我外祖的长辈,这话从何说起?从前那十五年,若不是你们守着,我这三间铺子早已落入他人之手,又怎么能帮我在东府站稳脚跟?”


    但客气归客气,没有把四人叫起来。


    这……余嬷嬷心中一动,明白了。


    方才她还暗自奇怪,既然除了悦己脂粉铺情况特殊之外,其他三家实打实都是她家主母的嫁妆铺子,为何他们给自己东家送月利,都要遮遮掩掩避着人?


    现在听着她家主母的话,余嬷嬷才明白,原来这三间铺子背后的文章还大着呢!


    按照本朝规定,嫁妆是女子能拥有的唯一财产,不论是父亲还是丈夫、儿子,都不能抢夺。


    只有妇人自己有权收取利益和变卖。


    妇人去到哪里,嫁妆就要跟到哪里。


    当然,逼迫妇人“自愿”,那是暗地里的事,至少在明面上,世间讲究身份面子的人家,都不会霸占妇人的嫁妆。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绒线铺等三间铺子作为苏夫人的嫁妆,在她死后,就该她的女儿继承。便是作为丈夫的薛大人,也不能随意处置。


    或者封存起来,等苏夫人的女儿出嫁了作为陪嫁出去,或者一直经营,但月利只能给薛夫人的女儿做私房钱,不入薛家公中。


    可苏夫人不在了,哪里能管?


    余嬷嬷既是宫女出身,又见识过隔壁东府的内宅。一听那句“落入他人之手”,她就知道,三间铺子名义上是薛家嫡女的,但薛大人只要一句“女儿还小”,就能把实际管理权拿过来。


    或者他自己管,或者给妾室管。


    总之,十五年间,三间铺子的月利都被薛家吃了。


    等她家主母嫁入东府,本该名正言顺地掌握这三间铺子,月利也该是她的私房钱。但东府那位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余嬷嬷可再清楚不过了。


    必然是东府太太对三家铺子软硬兼施,直接把原本该交到她家主母手里的月利,变成交到东府公中。


    而秦山三人呢?


    明知自己真正的东家是谁,但为了不被卖买或者关闭铺子,为免自己另谋出路,就一直装聋作哑。


    谁声音大,谁拿捏住他们,他们就把月利给谁。


    前十五年,他们把本该给薛家嫡女的月利,直接交到薛大人或者其妾室手里。


    后边四年,他们把本该给少夫人做私房钱的月利,交到了长宁侯府公账中。


    现在,他们被她家主母拿用契书拿捏着,不得不交月利过来,其实也怕回头她家主母不敌长宁侯府,管着这铺子的人又会换成隔壁瑜大奶奶。


    她家主母说的,也全都是反话。


    所谓的“你们守着”,是指秦掌柜等人拿着她的铺子讨好薛大人,而“在东府站稳脚跟”,是在骂三人拿她的私产月利,去讨好东府太太。


    今日这一出,是他们主母在借铺子之名,以瑜大奶奶之名威胁东府太太,也是借机敲打秦山等三人:


    你们蛇鼠两头,想左右逢源都不得罪的日子,到头了。


    三人也知道理亏,连声说:“从前是小人们有眼无珠,鬼迷心窍,从此以后,咱们唯少夫人马首是瞻,再无二心!”


    “呸!”竹青啐了一句。


    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敢在主母面前自作主张。


    余嬷嬷不禁眼色一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薛芙如。


    四年相依为命,薛芙如早把竹青当成自己的妹妹,此时特意没有做声,只端起茶饮了一口。


    余嬷嬷立时懂了。


    看来,不仅是心腹,主母只怕把这小丫头又当妹妹,又当半个女儿养呢。


    也是,东府那个地方,主母嫁进去时才十五岁,两个小姑娘岂不正是相依为命么?感情好,那是自然的事。


    但……


    余嬷嬷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不觉担忧,不过她把神色压下去,没做声。


    除了薛芙如,没人发现。


    竹青还只顾气着。


    “你们还不是怕我们小姐关了铺子?自己得另谋生路?想来你们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在京城恐怕不是秘密,哪家愿意雇这等见风使舵的东西?”


    “姑娘教训的是!”四人不敢反驳,只恨不得磕头。“鄙人们以后再不敢了。”


    薛芙如这才满意了:“罢了,都起来吧。”


    “从前是我谨小慎微,让四位掌柜受委屈了。从此刻起,四位也算是过了明路,往后不必遮遮掩掩,若遇事情,尽管亮出我的身份。”


    “谢少夫人。”四人又拜了拜,才站起来。“少夫人宽宏大量,深明大义。”


    薛芙如皱皱眉。


    余嬷嬷一看就知道,他们这位主母不是那等爱听溜须拍马的人,便站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妥当了,四位掌柜,请到前边,把月利交到项总管处入账,以免招惹闲话。”


    对,这毕竟寡妇撑的门庭,他们就是能做她爹她祖父的年纪,留太久也不妥。


    “是,鄙人告退。”


    “桂枝。”


    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走出来,抬手道:“四位掌柜请随我来。”


    等他们走出东跨院,薛芙如便站起来:“余嬷嬷,你把钥匙拿着,都开一遍锁,好叫我心中有数。”


    “竹青,备笔墨,准备记账。”


    “是。”


    两人应着,余嬷嬷让另一个婆子丁香捧着装钥匙的匣子,竹青则找出早上出门时买的笔墨,准备登记造账。


    丁香起初以为笔墨是为薛芙如准备的,看到竹青拿着木板夹着纸张,一头挂着墨囊,另一手拿着笔,不觉惊讶。


    “竹青姑娘,你识字?”


    她的名字与瑜大奶奶身边的淡茜、姜红一样都是颜色,应该都是薛家的家生奴婢,瞧着年纪也不过十四五,也就是说离开薛家时才十一岁左右。


    居然能读能写?


    “是呀。”竹青自豪地说,“识字、读书、算账,都是小姐亲手教的。”


    余甘子眼神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