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长宁侯府是眼瞎了不成

作品:《贬妻为妾?改嫁九叔牌位,渣夫你才是替身!

    欺侮。


    张氏怀疑自己耳朵或者眼睛出了问题。


    这是薛芙如会说的话吗?


    过去四年,不管怎么折磨她,不管是让她跪祠堂还是喝生子药,亦或是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命她跪下受骂,薛芙如始终不发一言,表情始终平静,就像一口永远不会起波澜的古井。


    怎么现在……


    这个气到浑身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碎的女子,真的是她认识的薛芙如?


    薛絮如却注意到另一件事:“什么将你母亲的嫁妆陪嫁给别人?”


    事已至此,她想否认自己的出身也没办法,万一回头薛芙如将婚书拿出来,被人发现上面的端倪,后果只会更糟。


    但妾室联合庶女,抢已故正室留给嫡女的嫁妆,这事可不能承认!


    薛絮如提醒她:“婶娘,你当日已将嫁妆铺子都收回去了,今日居然还想当众污蔑我?”


    “铺子是铺子,嫁妆是嫁妆。薛絮娘,你从前戴着我母亲留下的首饰招摇,现在戴着我婆母的头面炫耀,你说我污蔑?”


    薛芙如无奈一笑,点点头:“那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柳絮苑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


    薛絮如的心霎时咯噔一下,双手绞着帕子,不敢说话了。


    她才进长宁侯府的大门不过几天,柳絮苑里有什么东西、东西什么来历,她是真的不清楚。


    可薛芙如在长宁侯府四年,也管了四年的家,她一清二楚!


    “我只知道,若有一点儿办法,我今日也不会如此寒酸地走人情。” 薛芙如又补上一句,“我们西府萧家,也是堂堂侯府!”


    是呀,便是不爱美,但人情来往、出席宴席,怎么好穿得像她这么寒酸?还不是没办法。


    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昔年苏夫人虽只是五品文官之妻,但也是正常的官太太。一如现在花厅中的五品官太太似的,身上有妆花衣裳,头上不说宝石,金玉首饰总是有几件的。


    哪里像眼前的薛芙如似的,只有银钗,宛然一个小商贩之妻。


    再远一点想,当初薛絮如还没嫁进长宁侯府,还冒充着苏家嫡女时,身上的衣裳首饰也素雅得当,头上总有一件两件金玉首饰。


    两相对比,苏夫人去世后,她的首饰去哪了,这还用问吗?


    众人望过来的眼中,都说着一句话:肯定被薛絮如母女贪去了。


    “我……”薛絮如想辩解,又被薛芙如截住了话头。


    “我知道,你们婆媳有许多道理可以说。”


    “比如,大嫂帮我们西府来往人情这么久,拿点辛苦费是应该的。比如,我乡野长大的,哪里配戴什么好首饰?头上插两朵野花就行了。好首饰,都该归配得上的人……”


    “如此种种。终究一句话,哪怕是我的,我都不配,那自然就该别人拿走。”


    薛芙如说着,眼圈也红了,但她飞快眨了几下眼睛,不仅没有掉眼泪,反而灿烂地笑了。


    “瞧我,说些什么呢?”


    她站起来,冲着孟老夫人福身行礼,语气歉疚:“对不住,老寿星,我一时忘情了。”


    那头是锦衣华服、满头珠翠,这头是旧衣银钗。


    那头是阴险算计,还要在别人府上的寿宴闹事,踩人一脚。事败了,便闹着要中途离席,甚至在寿宴上掉眼泪。


    这头是被欺侮,被侵占财产,被冒名顶替,被嘲笑算计,窦娥也似的冤,但连红了眼眶都要道歉。


    什么叫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这就是。


    薛絮如积攒了十九年的好名声,京城闺秀典范的形象,被瞬间毁掉。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长宁侯府是眼瞎了不成,竟非要这么个儿媳!苏夫人生的这个嫡女哪里不好?


    不过,这还不够。


    薛芙如再次以退为进,愧疚又迟疑地问:“此事不该今日说的。老寿星荣寿,满堂贺喜,她们要走,不如还是……”


    啊?又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句话。


    她争了半天,好容易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有意让张氏婆媳离开?


    钟夫人和孟老夫人心中却再满意不过了。


    今日本来是好好的寿宴,薛芙娘也是带着礼物来贺寿的,如果没有薛絮娘撺掇着田雯娘一再给薛芙娘下绊子,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不会闹出真假薛家嫡女,更,没有侵占已故长公主遗产等一连串的事。


    茂国公府又不是衙门公堂,谁家愿意在自家喜宴上给别家断家务事?


    薛芙娘能在自己占理的情况下,愿意为了茂国公府的面子退让,多么通情达理的女子!


    回想从前,若是薛絮娘,怕不是会得理不饶人。


    “真个是苏夫人之女,一般的宅心仁厚讲义气。”孟老夫人又是怜爱,又是感激,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可惜,此时能做主的人不是她了。


    控制着全场局面,命人拦住门口,要将宁国长公主的遗产调查清楚的人,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李长顺。


    孟老夫人转头看向李长顺:“李公公,你怎么看?”


    “永宁少夫人说得对,自然是您的寿辰重要。”李长顺先赞同了一句,然后冲着门口森森地拱了拱手。


    “长宁侯夫人,咱们合气为上,如何?”


    张氏看看他,又看看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小内侍,满脸都是不爽。


    “好说!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弱女子,能如何?”


    这话就是在骂他欺负弱小了。可惜,李长顺不吃这套。


    “对不住,咱家是太监,太监只知忠于陛下,其余的就是天王老子也得排在后头。今日之事,咱家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少不得要禀告皇上,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语气和姿态都很客气,但话里头的威胁之意,却像蝎尾针一样逼人。


    逼的还是从一品诰命侯夫人。


    但张氏能怎么办呢?


    本朝规定太监不得高过三品,不能穿红,最高只能用斗牛纹。


    李长顺身上穿着什么?那是大红过肩蟒袍!


    这是赐服,是皇上亲赐的特权,代表着天子的宠信与权势。


    他才是在场之人中地位最高的。


    他没有像往年一样给了赏赐就走,而是选择留下来,就是因为这套红宝石头面,或者说,就是因为宁国长公主的遗产!


    内廷太监的作风,不达目的不罢休,张氏都是听说过的,不觉胆寒,维持身份的声音都弱了下去:“你……你想怎样?”


    李长顺看向薛芙如:“永宁少夫人,您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