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门后，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倚着门沿，哼哼两声说：“走得挺急嘛。”


    付遇衍坐在书桌前，视线没挪一下，淡淡说：“不打扰你的好事。”


    付黎之呛声道：“我有啥好事了！”


    这回付遇衍总算肯抬眸去看她，只是视线从那个花篮掠过一下后，又迅速收回。


    付黎之注意到了，走近他，开始自行做阅读理解说：“哦，你羡慕了，那我分你一支啊。”


    正要将花篮放到他桌上，忽然注意到旁边玻璃柜子里还放了一个陶瓷花瓶，顿时问道：“你这玩意儿哪来的？”


    “某人忘性还真是大。”付遇衍不紧不慢地看向她，“这屋里有几样东西是我的？”


    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放的，但这确实不像是他会买的东西，语气一下放缓了：“那它被我征用了。”


    她拿起花瓶跑到卫生间里清洗了下，不紧不慢地将花篮里的花插到里头，一边整理一边说：“看你总是这么没耐心，正好锻炼锻炼，这花你帮我养，可别给我养死了。”


    付遇衍哼笑了声：“你觉得我很闲？”


    “跟我比确实是闲啊。”付黎之强词夺理地说，还特地拿出身份来压他：“我现在都高三了。”


    她冲他挤挤眼，没脸没皮地说：“况且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只信任你。”


    这话给付遇衍听笑了，是没招了。


    猝然，天花板的灯光闪了一下，下一秒瞬间熄灭，整间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


    付黎之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立马蹿到付遇衍旁边死死揪住他胳膊讨伐道：“我没惹你吧，不养就不养，干嘛还关灯吓人！”


    付遇衍语塞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关灯了。”


    然而付黎之此刻压根不敢睁眼，嘟囔道：“那是什么个情况啊？”


    话落时，灯光忽地又亮了起来。


    与之一起的是徐若声发来的一条消息：刚刚跳闸了，没吓到你们吧？


    付黎之眨眨眼，尴尬地笑了两声，自说自话道：“其实我觉得做人太招摇了不好，别说人看不惯了，上天可能都看不太惯。”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没底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养不养？”


    付遇衍最终还是嗯了声。


    付黎之瞬间高兴了：“小狗最好了！除夕快乐，小狗晚安！”


    *


    在家待了不到一周，付忠起他们因为临时有事，又要出差，家里顿时又只剩下付黎之和付遇衍两人。


    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开学，得尽快让自己重新适应艰苦的生活，于是付黎之也搬回了云亭小区住。那里环境差点，适合她学习。


    虽然前几日付黎之一直都是以玩吃睡的节奏度过，但某一日付遇衍刚起床，难得能见到她在背单词。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来了逗她的兴致，于是问道：“放弃的英文怎么读？”


    闻言，付黎之回过头。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声音甜甜的：“abandon！你就不能抽我难一点的啊，这第一个单词我都看烂了。”


    付遇衍弯唇，若有所思地又问：“广播呢？”


    付黎之开始在脑子里搜罗单词，总觉得很耳熟，自己背过，但一下忽然就记不起来了。想了老半天，她决定耍无赖：“你那个太后面了，我都还没背到那呢。”


    付遇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淡定说：“boastcast，b开头，也很远吗？”


    付黎之怔了下，连忙去翻，确实算靠前。但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于是搪塞道：“哎呀，那肯定是我背太多了给忘了，我真是太辛苦了。”


    付遇衍低低笑了声。


    瞬间被付黎之捕捉到，她哼了声，打算反击一下：“我随便考你说不准你也答不出来。”


    “来。”她一边翻着单词本，脑子却没来由地蹦出一个早安，连带着说出声来：“早安怎么说？”


    “付黎之，你在侮辱我吗？”付遇衍从鼻息里带出一声笑来。


    付黎之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忙找补道：“开个玩笑，我就是单纯想听早安罢了。”


    记起自己前两日背的高级单词，底气立马足了：“那消费者权益怎么说？”


    付遇衍垂了下眼思考，很快说道：“Consumerrights，and…”


    他特地顿了下，给付黎之整懵了。是说对了，也说全了。


    还And啥？


    她连忙去翻自己先前抄下来的内容，想核对一下自己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然而还没翻到，他未说完的话接踵而至：“Goodmorning.”


    她瞳孔微撑，下意识去看他。


    只是落下这句话后，他早已转身出门去买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付黎之总觉得刘海有些扎眼。上回在理发店里理发师并没有给她剪很短，这些天又长长了些，都快盖过眼睫毛了。


    又实在不想去理发店再受一次摧残，想了想，忽然问付遇衍：“你是不是特全能啊？啥都会？”


    听这话付遇衍就猜出她没在憋好气，于是反问道：“你要干嘛？”


    付黎之眨了眨眼，商量道：“我这刘海上次没剪好，有些扎眼了，你能不能再帮我剪短一些啊？”


    付遇衍眉梢微抬：“你拿我当理发师用？”


    “理发师说不准剪的都没你好呢。”付黎之说，“而且我这是在培养人才，你看你被我锻炼的，鸡蛋会煮了，花会养了，等下子连头发都会剪了，这多厉害。”


    付遇衍哼了声，好心提醒道：“剪丑了别哭。”


    付黎之还是很信任他的，毕竟她就没见他什么事办砸过，那脑子构造就好像与她截然不同一样，学过一遍脑子就能记得很牢。于是说道：“像你这种天才，肯定什么都能做好的啦。当然，前提是你先去网上看一下教程再动手。”


    付遇衍之前从没给人剪过头发，但见过很多回，总觉得这似乎也不算什么难事，再加上他了解付黎之，若是不答应又要纠缠好久，索性便应了下来。


    等吃完饭，付遇衍就开始找网上的教学视频，看了半个多小时后，就打算开始实操。


    他让付黎之坐下后，询问道：“剪到哪？”


    付黎之手指在眉间一横：“眉毛。”


    见她仰着头看自己，付遇衍将她脑袋轻轻往下按了按，提醒道：“别乱动，不然废了我可不认账。”


    付黎之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她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就连看了好几个视频后的付遇衍对自己也是很有信心。


    然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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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


    他看着面前正闭着眼的少女，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我事先声明，是你要我剪的。”


    闻言，付黎之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拿起镜子一看，与之一起的是一声爆鸣：“你要死啊，付遇衍！我说的眉毛眉毛，我眉毛长头顶了是吧！”


    什么是狗啃刘海？


    这才是真正的狗啃刘海！


    “别着急。”付遇衍难有的底气不足，“我有办法。”


    “你最好有，不然我就薅你头发。”付黎之咬牙切齿地说。


    付遇衍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她之前扔他这的发卡，耐心地将她的刘海别至两侧，一眼看上去就跟先前没剪时一样。但只能看一眼，多了容易露馅。他狡辩道：“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付黎之视线始终没从镜子移开过，欲哭无泪地说：“你怎么能同意呢！你明明都不会剪！”


    付遇衍嘟囔道：“我都说了剪丑别怪我，你还非要…”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个眼神吓退。


    看着自己的杰作，付遇衍有些藏不住笑。但还是死抿着唇，抬手去勾她的嘴角：“笑一笑呗，其实挺好看的。”


    付黎之头一偏，直接咬住他的手指。又觉得不解气，起身推了他一把，继而退出他的房间说：“我要做题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尤其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但好在她接受能力还算强，看久了就变得顺眼起来，甚至还有点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来了。


    一个上午过去，气已经消了不少。睡了一觉后，脑袋有些懵，注意到外头阳光不错，突然想去舞房里练下舞，免得久没练习腰肢都硬了。


    再加上已经有好几日没做老人保健操，打算换种方式来开发开发大脑。


    她出去，付遇衍自然也会跟着一块儿去。


    在她练舞的间隙，他就坐在门外的休息椅上背课文。


    许久，突然瞥见一人正鬼鬼祟祟地扒在一间舞房外看，被保安大喊了一声后，那人急忙往这个方向跑来。注意到付黎之在用的舞房房门虚掩着，就要往里头钻。


    付遇衍眉心一紧，眼疾手快地要去拦，但那人像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仍强硬地要往里头躲。在大门即将被推开时，付遇衍抬腿往他腹间踹了一脚，那人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整个身体往后摔去，一瞬没了还手能力，保安也在这时及时赶过来将他钳制住。


    听到外边的动静，付黎之好奇地打开门来看。但付遇衍就挡在门前，将她的身子全都掩住，她只能两手扒在他肩上，踮起脚尖透过他脖子旁的缝去看。


    注意到她还穿着舞裙，付遇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她。


    穿上后，付黎之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付遇衍侧眸看着她说：“变态。”


    付黎之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手臂一横，牢牢勾住他的脖子，又继续说：“你快帮我挡着点，他刚刚是不是差点就进来了？”


    “放心，他进不去。”付遇衍说。


    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要将那人押回警局。然而那人死命嚷嚷着他被人打了，他要告付遇衍，要向付遇衍索赔钱财，不然誓不罢休。


    在查看了下监控录像后，警察要付遇衍也配合回警局做下笔录。他一走，付黎之自然也要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