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作品:《捡个年下小狗

    刚巧他的脚步和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重叠,程淡急的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飞奔过去拽萧熠安的胳膊,却还是让他与门外的人撞见。


    村长带着张尺和萧汌出现,几人堵住两个孩子唯一的去路,走廊的光线被他们高大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程淡把那小盒子往背后一藏,警觉地盯着三人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气氛本来是紧张的,还是村长开口先缓和。他挤出笑容说萧汌找不到儿子着急,所以他特地带人过来。


    他这句话说完,非但没让两个孩子的紧张消退,反而更加慌张。


    “程淡,你过来,让人家父子好好聊聊。”张尺招手让程淡过去。


    程淡望了眼萧熠安,他恋恋不舍地移动脚步,眼神还黏在萧熠安身上。


    他被带走,又从那长长的走廊离开。


    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海浪声,萧熠安抬头看着父亲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妈呢?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萧汌不装,一点假惺惺的话都没有。


    他直接进入正题,见萧熠安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摘下腕上的表,卷起自己袖子,动作缓慢而刻意,带着威慑。


    萧汌解表带的动作很慢,金属搭扣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把手表仔细放在窗台上,表面朝上,秒针还在规律走动。


    “这村里什么事大家不知道,纸包不住火,别帮她隐瞒有人和我说你妈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你也在场,那个人是谁?”萧汌眼神逐渐变得狠辣。


    萧汌突然伸手掐住他后颈,力道大得让他踉跄。


    萧熠安咬紧牙关,视线越过父亲肩膀,死死盯着墙壁上一块剥落的墙皮,他不想直视眼前那个男人,第一个巴掌落下来时,他能听见远处渔船起锚的汽笛声。


    如果杨月瑛在肯定不会让他挨打。


    “就像你和翠兰阿姨一样吗?”萧熠安被挨打,硬是没有吭声,缓缓吐出一句。


    萧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睁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曾经的萧熠安一直给萧汌找着借口,说他其他不像别的有暴力倾向的父亲一般,可今天他结结实实感受到了萧汌的无药可救。


    “不是都知道吗?问你村里的老相好去呀!”萧熠安嘴角微微渗血,他没觉着疼,伸手擦了一把。


    萧汌把萧熠安留在了村长家,离开时两人交谈密谋着什么,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熠安终于走出房间,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看见昨天院子前的几辆车还停着,一切似乎还是那样的一派和祥。


    院子里的程招娣在扫地,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的萧熠安,挥手招呼他下来吃饭。


    早饭依旧寡淡,萧熠安落座。客厅里村长正靠在沙发上抽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萧熠安和他独处,他拿出那副训人的姿态,对萧熠安行为指责。


    “你和你妈就是不让人省心,你说她跑什么呢,害得萧博士连工作就不干了,大清早的出来找那婆娘,就和他们一样,就想着跑。”村长盯着电视,说话期间吞云吐雾着,眼神迷离像是喝醉的样子。


    “这段时间你爸把你托付给了我,有什么需要就和程淡招娣说,别想着跑,知道了吗?”


    村长的话是命令,那种语气的压迫让萧熠安说不出一句话,他把电视音量加高,掩盖住了萧熠安抽泣的声音。


    等两孩子干完活上桌吃饭已经快中午,程招娣又给他们夹了几道菜。


    程淡顺着萧熠安对面而坐,见他脸上那明晃晃地巴掌印,只能在餐桌下用脚轻轻勾着萧熠安的腿安慰,他不敢做的太过于明显,只是默声,不断给他夹菜。


    “招娣你盯着弟弟,这几天赶紧让他和人家芳芳把婚事定下来,都快二十的人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姑娘让他选,怎么就是不满意。”村长关了电视灭了烟,这一个上午坐的他腰腿不痛快。


    天越来越冷,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随着年龄上升,那种快速衰老的无措感。


    萧熠安有些明白了,明白程淡的这些天的异样,村里生活的孩子大多都逃不过逼婚的命运。


    所以他是怎么想的,要认命吗?


    等他离开了村子,两人还会有联系吗?


    如果只是一个过客,那么无论程淡怎么选择萧熠安都没权干涉。


    “我不娶。”程淡小声嘟囔了句。


    村长已经走到门口,他侧身回头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院子里传来村长咳嗽的声音,由近及远。程淡突然伸手,在桌布遮掩下抓住萧熠安的手腕,掌心滚烫带着薄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萧熠安怔怔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听见程淡用气声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阳光从门缝斜射进来,照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程淡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骇人,那里面有海啸在酝酿。


    程招娣全程不语,她看起来很累,抬头望了眼你侬我侬的两个人,默默在那扒拉着饭。


    起初萧熠安还没什么反应,然后程淡又晃晃他的手:“走吧。”


    两人骑车出发,引擎声打破了午后的沉寂,一路朝海。


    萧熠安把头靠在他肩上,他脑子里很乱,一直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他们的家会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这个村子,还是因为这个村子把埋在土里的芽孕育发芽。


    摩托车沿着海岸线疾驰,咸腥的海风扑在脸上,带着汗和烟草的味道。


    程淡开得很快,油门拧到底,仿佛要把整个渔村甩在身后。轮胎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偶尔有海鸟从礁石间惊起,翅膀划破灰蒙蒙的天空。


    萧熠安的手环在程淡腰上,能感觉到底下紧绷的肌肉,他低头看见程淡破旧的球鞋踩在档杆上,鞋边沾着干涸的泥点。


    “去哪?”风声太大,萧熠安不得不提高音量,声音被风吹散。


    程淡没有回头,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指节硌在胯骨上,有点疼,但谁都没松开。


    远处海面泛着灰色的光,浪头拍在防波堤上碎成白沫,程淡突然减速,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一片荒废的码头,发动机熄火后,只剩下海浪的喧嚣。


    “你可以带我走吗?”程淡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很轻,落在浪声间隙里。


    “去哪?”萧熠安问。


    程淡又从兜里掏出昨晚的小盒子,他打开,里面是个银手镯,上面雕刻着海浪花纹。


    “萧熠安。”


    “萧熠安。”


    “萧熠安。”


    程淡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像是下一秒自己就会忘记似的,想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自己骨头里。


    “你见我的第一名说,我的名字不应该叫程淡,我也这么认为,你说这片大海的对面,我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在找我?”程淡说。


    他音量越来越轻,下蹲在一块礁石旁,把脸埋进双膝。


    “我爱你,萧熠安,但是我该怎么做?我们不会有未来的,像我这样的人,你和我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程淡的声音带着哭腔。


    萧熠安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他蹲下身,手指触到程淡发抖的肩膀,猛地抱了上去。


    潮水漫上来,浪头越来越高,打湿了裤脚。程淡突然低头咬住萧熠安的胳膊,力道大得渗血,还是上次的位置,在那个未好透的伤口又增加一记。萧熠安没缩手,任他咬着,直到咸腥的血混着眼泪流进程淡嘴里。


    程淡的牙齿还陷在萧熠安胳膊的血肉里,咸涩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萧熠安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野猫。


    “别忘记我,请你别忘记我。”程淡红着眼,用祈求地语气说。


    良久,两人的口腔也被鲜血充斥,是那股令人恶心反胃的味道,萧熠安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萧熠安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支烟,海风很大,他试了几次才点燃,把烟递到程淡嘴边,程淡就着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


    两人并肩坐在潮湿的礁石上,轮流抽着那支烟。烟灰被海风卷走,像细碎的骨灰。萧熠安看着手腕上的手镯,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


    “所以你会结婚吗?”萧熠安问。


    程淡盯着海面看了很久,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弹烟灰的动作很重,像要掐灭什么。


    “嗯,不会的,我还不想认命。”程淡回,他嘴角勾出一抹苦笑,手掌轻轻掩在萧熠安手上。


    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萧熠安,既然这个男孩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了他,那么程淡就会不择手段让他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


    潮水开始上涨,浪头拍在礁石上溅起冰冷的水花。程淡突然把萧熠安拉近,额头相抵。暮色从海平面蔓延过来,把两人染成深蓝色,在最后的光线里,他们交换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还是得回去,还是得面对现实。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快暗了下来,靠着一根烟混了大半个下午。


    程招娣已经见怪不怪,她依旧在家里忙碌低着头,变得沉默寡言。


    村长吃晚饭的时候还在喝酒,见萧熠安和程淡是同时间回来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做小孩的就应该这样,如果做不到为家里分担,起码不讨人手脚,小安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千万不能让你父亲分心啊。”村长一见萧熠安,就是那副说教的口吻。


    萧熠安不知该如何回答,刚踏入这院子就感觉到了压抑,一句话都不想说,更别提有没有胃口吃饭了。


    程淡在桌下偷偷碰了碰萧熠安的膝盖,村长用筷子指着他们:“程淡明天跟我去芳芳家送聘礼。”


    萧熠安盯着碗里凝油的菜汤,看见程淡的手在桌布下攥成拳,程招娣盛饭的动作顿了顿,勺沿磕在锅沿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饿,谢谢。”萧熠安推开碗。


    村长醉醺醺地抬眼:“这是嫌弃上了?城里孩子就是娇气,你就没你父亲的魄力,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老萧了,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怂包儿子,顶撞父亲倒是很有一套,他都快被你气死了。”


    今天的晚饭吃的格外压抑,程招娣已经尽量不说任何一句话,但还是被村长戳着脊梁骨提醒她的位置。


    “你把你的屋给小安睡。”他对着程招娣说。


    程招娣有些诧异:“那我睡哪?”


    她明知故问。


    在得到村长眼神回答后,程招娣整个心都凉了。


    村长突然用筷子重重敲了下程淡的碗沿,瓷碗发出刺耳的震颤声,他布满老茧的手搭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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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娣肩上,五指像铁钳般收紧。


    “怎么,不乐意?”他凑近程淡耳边,酒气混着口臭喷在少年颊边,“养你们那么大,一个两个都没良心,一个不肯娶不肯传宗接代,一个死犟老想着跑。”


    他一个劲的说,说完兴许是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清清嗓子后又换了一副嘴脸。


    “今天这饭做的真难吃,收拾了。”他起身往楼上走。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


    萧熠安回头,看见程淡和程招娣机械般地低头收拾碗筷,侧脸在昏黄灯光里像石雕,只有桌布还在微微晃动,泄露了刚才那只攥紧又松开的手。


    姐弟两人收拾完桌面,程淡刚想和姐姐说什么,她却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萧熠安扯了扯程淡的衣角,他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本来换了环境就已经让他不安,如今还要独自前往一个更陌生的房间。


    他们三人当然明白,只是在村长面前有些事情无法做的太过于明显。


    所以等到夜深,两人才悄悄上楼。程淡的卧室门刚合上,萧熠安就被抵在门板上。黑暗中两人呼吸交错,程淡的膝盖卡在他双腿之间,呼吸急促的吹在他的颈间。


    萧熠安想推开他,手掌抵在他胸膛,手腕却被死死按住。程淡的牙齿碾过他下唇,不是亲吻,更像撕咬。


    “程淡,我们逃吧。”萧熠安喘着气别开脸,“我打电话和我妈说,让她来接我们走。”


    程淡突然松开他,退到窗边。月光从破窗帘漏进来,照见他扯开衣领露出的锁骨,上面还有刚咬出的齿痕。


    程淡摇了摇头,用嘴堵住萧熠安的嘴,这个吻带着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他是曾经向萧熠安提出想让他带自己走的请求,这也是姐姐一直以来的愿望,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在不断的相处过程中,程淡承认这一切是他们去想的太简单了。


    他不想听,不想再从萧熠安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两条平行线这辈子都不可能交叠,而他自然也不可能成为萧熠安的累赘,去拖累他。


    床单上程淡的气息,混着血腥和海水咸涩。


    这一夜的他们几乎疯狂,萧熠安也被程淡勾地冲昏了头,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忘记隔壁还有程招娣在。


    萧熠安的手指插进程淡汗湿的发间,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他手腕上的伤口。


    程淡伸手摁住了萧熠安舌钉,不论多少去看,去感受他仍旧觉得这东西好玩。


    “等有机会了,我也去打一个。”程淡轻轻笑了一下。


    “明天去镇上,我们找家刺青店?”萧熠安躺在他的怀里,数着天花板上星星点点的霉斑。


    程淡在他额头上一吻,哄着萧熠安入睡。


    等萧熠安完全睡熟后,程淡轻手轻脚地挪开萧熠安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替他掖好被角。


    他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影子般溜出房间,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漏出一线微弱的光。


    程招娣坐在床沿,背上交错的旧伤痕,她正往最新的一道红痕上抹药膏,棉签碰到伤口时肩膀轻轻一颤。


    “姐。”程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程招娣慌忙拉好衣服,药瓶滚到地上发出轻响,黑暗中两人沉默地对视,窗外传来海浪声。


    “你怎么来了,”程招娣很快调整情绪,“他睡了吗?”


    程淡点了点头。


    他坐下床边,姐姐轻拍着他的头。


    “如果你早点狠下心来,我们就能早点逃出去,”程招娣脸上勾起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姐姐想到办法逃出去了。”


    他抚摸着程淡的头发,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小时候,那时的程淡牙牙学语,村长忽然把他丢到自己面前,让她把程淡抚养长大。


    “那个人一定会带我们逃出去的。”程招娣说。


    晨光刺破雾气时,天空泛着鱼肚白,他们站在镇上唯一一家刺青店门口,卷帘门生着锈,招牌被海风腐蚀得看不清字迹。


    萧熠安还没睡醒,嘴里被塞了个包子就被程淡拖来这里,说是要打个舌钉,但也没想过程淡居然这么着急。


    刺青店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老旧皮革的气味。满墙的图案样本泛黄卷边,玻璃柜台里各种尺寸的穿刺针闪着冷光。


    老板叼着烟,掀起隔帘示意他们进里间。


    程淡突然抓住萧熠安的手,手里的劲不自觉的变紧。


    穿刺针穿透皮肉的瞬间,程淡闷哼一声,他口腔里充斥这一股血味。


    良久,钉珠挂了上去,程淡对着镜子欣赏半天,发现伤口处微微渗血,萧熠安慌忙用棉签去擦,被他偏头躲开。


    “留着。”程淡舔掉血沫,新钉珠在舌面上闪动,“这样你亲我都能尝到。”


    “变态。”萧熠安往他背上轻轻拍打,不知道程淡现在贫嘴的样子和谁学的。


    老板递来消炎药时多看了他们两眼,满脸都是对他们关系猜忌和不解。


    回去的摩托车上,海风灌满程淡的衬衫,在轰鸣声中突然大喊:“萧熠安,我和你有个未来!”


    萧熠安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银镯子硌进皮肉,答案被海风吹散在盘山公路上。


    “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