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舟州的外套已经全部被扯开，柔软的腹部暴露在雪地里，很快被冻出了青紫色的瘀斑，不注意分辨，恍然还以为是一具丧尸。


    她不断啜泣，极度的缺氧和恐惧让她很快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赵弗翔的军靴踩上罗舟州的侧脸，狠狠碾压、踩踏着。


    他硬底的军靴狠狠碾踩着罗舟州的脸，女孩儿柔嫩的嘴唇被他的枪口扇肿，血丝糊了满脸，细嫩的脸侧被他踩在脚底，他嘴角含着笑，手指不断颤抖着，心头不断战栗着微妙的痛快和爽意，从下腹升涌上的一阵阵的快意，几乎按捺不住！


    直到一只脚，狠狠地蹬上他的腿弯，长腿一蹬，将他一脚仰面踢倒！


    赵弗翔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还在刚刚快意的余韵之中，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他愣了片刻，怒火在两秒的疑惑后方才高高炽起！他恨恨地抬起头，看着来人。


    “又是你！又他妈是你！！！”赵弗翔大怒，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像只斗兽输了的公牛，翻身爬起的时候，他愤怒的动作拖出飞溅的雪沫，雪地里的冰晶炸裂作响。


    安居居高临下地俯身，没有在乎他的愤怒：“她的账，我结。”


    罗舟州遇上了救星，紧紧握住了她的裤脚，血液蹭在她的裤管上，像锈红的梅。


    安居拉起罗舟州，勉强将她的上身裹好，女孩儿的手凉得惊人，浑身痉挛一般的颤抖着。


    另一边，林斌也连忙上前扶起赵弗翔，脸色同样难看：“安居，你这是要当圣母？”


    安居盯着赵弗翔和林斌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里一片平静。


    林斌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他提醒安居：“你的目的是自保！别多管闲事！”


    “不是找事，我只是想和翔哥，结个善缘。”安居举起一枚晶核，紫色的晶核玲珑剔透，珠光流转。


    安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晶核举到了翔哥面前。


    “不是可以替别人付钱吗？这是一枚中种丧尸晶核，你们应该知道它的价值，普通晶核如果有心，超市里都能攒够三百枚，但是中种丧尸，遇到一个，都有可能丢命。你猜，如果真的要用丧尸晶核制作血清的话，普通晶核和更高级的晶核，哪个效果好？”


    身周，哄笑声、鼓噪声、求饶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枚紫色的晶核。


    安居信手将晶核向半空一抛，晶核坠落的瞬间，七八个迷彩服同时扑上来争抢，翔哥暴喝一声“都他妈滚开”，右手擦着安居耳际抓向晶核——


    啪！！！


    晶核在脱手的瞬间，突然被安居收回了系统空间内，举起的手也没闲着，一记带着冰碴的耳光，裹着暴烈的怒意，狠狠地扇在了赵弗翔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太大，安居用上了起钓甩杆打水漂时的手劲，一巴掌打完，自己的手都抽痛不止、隐隐发麻。


    赵弗翔更是踉跄后退，鞋底踩上冻硬的鸽子，脚踩不稳，被这一巴掌狠狠地甩翻在地！他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居，半晌扭头，吐出半颗断牙。


    “你他妈……的……他妈……！”


    嘴里的血混着口水，沥沥拉拉淌了一路，左脸迅速高高肿了起来，整个耳道都嗡嗡作响，震得他头痛欲裂，甚至听不清自己说出的含糊狗话。


    “嘴巴放干净点！不能用技能，不能远程攻击，至少，还能扇巴掌。”安居看着赵弗翔，目光冰冷，令人心底一寒，“况且，谁告诉过你们，我的目的是自保？”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隐约都猜到，安居可能会出手，但按照之前安居息事宁人的态度，以为又是要拿钱赎人，乖乖退让。甚至赵弗翔之所以这样欺负罗舟州，也是存了故意的心思，想要对安居狠狠敲一笔竹杠！没有人料到，安居竟然改了打法和战术，真·出手，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胖子也惊呆了：“卧槽，大佬，这你要怎么收场？！”


    收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安居压根没想过好好收场。


    打呗，大不了干一架！


    她身上顶着这么多负面状态，还怕再得罪几个玩家？虱子多了不痒。


    但是，不能在敌人的【禁区】里打。


    “载具！！！”安居冲着身后大喊。


    池渔与安居默契非常，安居甩出一记耳光的瞬间，池渔就已经祭出了那张载具卡，那张卡片在半空中化形，库库嚓嚓，几下，便像变形金刚一样折叠出了一驾摩托车。


    精钢外壳，饱满的黑色哑光涂装，车头的LED灯上，还装饰着巨大的玫粉色蝴蝶结！


    从宝箱开出载具后，池渔早早就选好了外观，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千禧年辣妹风、小香风黑粉配色！


    所有人抬起枪口的瞬间，两人已跃上了摩托车，池渔一手拧动油门，一手捏着刹车，小小的躯体伏在巨大的钢铁机车上，小圆脸绷得死紧，目光坚毅！


    众人的反应不及间，安居眼疾手快，一手拎起了地上的罗舟州，三个人共乘着一辆摩托，巨大的轰鸣声里，摩托车神龙漂移，跃过人群，惊起一片飞鸽，从市政广场上扬长而去！


    没有头盔和风镜，池渔努力眯着眼睛，在倒灌的风雪中急速前行！


    “大佬！他们会不会开枪打我们！？”池渔的声音被风声扯破。


    她们身后，不断有人抬手开枪，各色技能光晕追赶而至，赵弗翔更是反应了过来，架起一挺榴弹炮，愤怒地连开了六枪！


    摩托车身后，子弹、榴弹和技能光晕瞬息而至，即将把三人包围。


    安居回身，丝毫不顾及迎面的流弹荧光，隔着眼花缭乱的七彩特效和火光，看向赵弗翔。


    下一秒，巨大的一声爆响！


    令人失聪一般的爆响声响！雪片、飞羽、众人的发丝衣角，都在这一声爆响中瞬间荡开！


    广场上，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冲天而起！


    在阵阵嗡鸣的吟唱声里，刻写着楔形文字的锁链串接成网，将整个广场都笼罩在金光之下！


    子弹被金色锁链牵引，六发榴弹炮，贴着安居、池渔和罗舟州分散而逃。金光缀在缤纷的技能特效之后，将所有伤害都牵引着偏移了方向。


    一条条金色丝线温柔地避开摩托车，鱼贯而过，川行在摩托身边，如同铺就了一张金色的流苏之毯，伴着三人，向着远方瞬息远航。


    这是刚才胖子的签约技能，【泥板书契】生效了。


    当然，胖子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是安居特意加上的那一条：在场所有人，都不能伤害她们、不能以任何形式阻拦她们离开。——这是游戏系统强制的监督力量。


    安居回头，匆忙之中看了胖子一眼，而后伏下身，贴在池渔的耳边，在风里大声吼道：“别怕！刚才咱们签了契约！他们所有人，对我们的伤害，无效！！！”


    安居趴在池渔身后，一手死死搂着池渔的腰，一手拎着车屁股上七仰八歪的罗舟州。


    “操你大爷！”安居回手，比了个中指，字正腔圆，对翔哥冷笑。


    赵弗翔气得满脸通红，——也可能不是气得，是安居健壮的手劲扇出来的红肿——赵弗翔顶着这样的一张肿脸，眼睁睁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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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中，还传来两阵嚣张至极的狂笑！！！


    这两个臭娘们！！！！！！！


    赵弗翔抹了把脸上的血，枪管还残留着炸膛的灼热。他盯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突然转身揪住胖子的衣领，牙关咬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几乎把胖子提离地面：“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


    胖子的双下巴卡在他的手腕上，脸上艰难地挤出变形的苦笑：“翔哥……我就是个掮客，契约内容是您二位大佬，自己谈好的！”


    回应他的是一记膝击！


    膝盖顶进胃部的瞬间，胖子呕出酸水，蜷缩成团的身体被翔哥踩进雪堆。


    赵弗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憋进去的一口烟气，全从鼻孔两侧喷了出来，在低温下迅速结成气团，像个大号加湿器。


    “放屁！草！草！！！”翔哥的靴底碾住胖子的脖颈，“你他妈早跟她们串通好了！！！”


    翔哥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抓起身边迷彩服的冲锋枪，死死抵住了胖子眉心，五官扭曲，面容狰狞：“我不能伤害她们，还不能弄死你吗？我操！”


    淡灰色的光幕被摩托车撕破，三人一骑，已经跃出了赵弗翔设定的禁区。


    安居盯着那些正在缓缓散开的光幕粒子，突发奇想。


    “你说，赵弗翔的【禁区】技能，是他身周30米内所有的攻击和技能失效，还是站在他技能30米范围内的玩家，对他的攻击失效？”


    池渔专注前路，完全没听懂这些弯弯绕绕：“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安居扶稳罗舟州坐好，掏出了一把狙击步枪。


    她沉肩、屏息，瞬间上膛。


    “区别就是，我现在在他30米禁区之外，我的伤害，能穿入他的禁区吗？”


    答案是……？


    嗖啪——


    一记枪响！


    子弹穿透赵弗翔的枪口，炸膛的榴弹枪碎片，在他脸上割出万千血线。子弹正中胸膛，赵弗翔应声倒地，沉闷、重重的躯体后仰，砸在雪地广场。


    胖子窒息的气管被猛地撒开，他连滚带爬逃离现场，摸着脖子，发出粗重的喘息。


    鲜血蔓延，赵弗翔胸前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色伤口，赵弗翔无助地捂着胸口的血洞，眼睁睁看着鲜血流淌了满地，混入了一地的鸽血之中。


    多奇怪，这样的一个人，血竟然也是红的。


    他的血凭什么也是红的？


    只有活物，热气腾腾的活物，需要更高的氧气供应，用高效的血红蛋白输送氧气，动脉血才会呈现这样鲜艳的红色。死掉的人、丧尸，冰冷冷的，再也不需要这样的氧气供应，血就是沉甸甸的暗红色、黑赭色。


    赵弗翔这样冷血的人，他的血，凭什么是红的？


    罗舟州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努力扭头，恨恨地咬住嘴唇，流下了一行眼泪。


    赵弗翔颤抖着手，指缝间，血液汩汩流淌。


    他系统背包里海量的物资枪械，开始一批一批地向外倾泻。——那些上供的玩家物资，几乎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背包，此刻，如同开闸泄水，一点一点返还给了广场上的玩家。


    广场上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疯抢、逃跑、为了几箱食物和燃料厮打……


    安居一脸冷漠，收回了冒烟的枪管。


    新手教学的第二条人命，教会了她第二课。


    ——永远别让鱼察觉到你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