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公进门，陈氏便迎了上去，行礼问安。


    “起来吧。”


    凌国公脸色疲惫地坐下。


    陈氏倒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递过去，“国公爷请喝。”


    凌国公蹙眉不动。


    陈氏将茶放在一侧的桌子上，轻声道：“国公爷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宁姑娘与九皇子的事？”


    凌国公知道她猜到了，也不瞒着，“九皇子瞧中了宁惜婼，要娶她做皇子妃。咱们虽是贵妃娘家，但若没个人进九皇子府，终究不够牢靠。”


    “国公爷说的是。”陈氏颔首，“只是如今公主意外救下凌霄，这应当不好办了。”


    “是啊，贵妃很生气。”


    陈氏头皮一麻，轻声解释道：“妾身当时看九皇子与公主争锋相对，实在怕出事才让华儿去给贵妃娘娘请安，那时候妾身也不知道是这般大的事。”


    “我知道。”凌国公自然没有怪陈氏的意思，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与九皇子私下商议，不好摆到台面上来的，“只可很被安泰公主搅合了，贵妃娘娘一怒之下要让九皇子娶王氏女。宁惜婼为侧妃，我们凌家的孩子，却是难入皇子府了。”


    陈氏心头微松，面上却跟着一块踌躇，“国公爷不必烦忧，您到底是贵妃的亲哥哥，九皇子的亲舅舅。咱们是鼎力支持他的，便是没个女儿进府，也不算不大事。”


    “如今是这般说，但以后。”凌国公担心的是未来轩辕宸上位，凌家缺少后宫说话的人。何况，他想让凌家出个皇后。


    但这些话，当下说了也无用。


    “总之，华儿的婚事你暂且别管了。”


    陈氏一凛：“国公爷的意思？”


    “待九皇子上位，让华儿入宫。”


    “可陛下春秋正盛，华儿已经十八，等不得了呀。”


    凌国公：“无妨，九皇子与我说了，不在意这些。”


    “……”陈氏想说什么，凌国公却起身往内屋走去，“累了，我要休息一会。”


    陈氏只得先去伺候他更衣。


    另一边。


    宁惜婼叫来狂刀，“这些日子你小心些，别被人瞧见你。”


    “知道。”


    “还有。”宁惜婼落在他握着刀柄的手，“这疤痕能不能去掉？”


    万一连累了她怎么办？


    狂刀以为宁惜婼担心他，眼神软了软，“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发现我的，就算被发现我也有信心逃掉。”


    “该死的徐攸岚，她怎么会发现我的计划。凌霄没死，我的身份就换不了，我之后还怎么做皇子妃！”


    宁惜婼根本没听他说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狂刀眼神黯然，“要不要我替你杀了她？”


    “你别去了，万一露了身份，我要受你连累的。”宁惜婼蹙眉。


    “这件事我会另外想办法，从现在开始你离开京都，别再回来了。”


    狂刀眼神惊讶：“你赶我走？”


    “拜托哥们，都快被发现了，你不走，难道等着被发现我们一块倒霉吗？”宁惜婼无语的翻白眼。


    “好。”狂刀眼神落寞，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我被抓了也不会供出你来的。”


    “保重！”


    说完，他身形一跃，消失在院中。


    伺候宁惜婼的丫鬟小桃：“姑娘，狂刀好像伤心了，您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一个没权没势的，我要他的喜欢有屁用。”宁惜婼毫不在意。


    “九皇子那边可有消息？”


    小桃摇头：“还未曾。”


    宁惜婼急的咬唇，“居然还没回我消息，不能出什么事了吧？”


    “对了小姐，书局那边生意不错，掌柜的传话问您要不要加印《红楼》，还有，令月书局最近也在学我们出话本子。”


    “姜婉宁？”宁惜婼嘲讽一笑，“她能出什么东西来，我一个红楼就压死她。”


    “可是奴婢听说她背后是安泰公主撑腰。”


    “又是徐攸岚！她都离开侯府了，而且姜婉宁不是被李牧给休了吗？她还管她？多管闲事也没这么搞的。”


    小桃：“奴婢听说公主认了她为干女儿。”


    “什么时候的事？”宁惜婼面色一沉，“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走仪式，只是对外有这样的风声。”


    “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走仪式。”


    宁惜婼满眼都是嫉妒，姜婉宁凭什么能成公主的干女儿？既然徐攸岚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她也别想顺利认到干亲。


    *


    公主府。


    徐攸岚站在廊下指挥下人们搬出库房里的红木箱子打开。


    “这个，这个，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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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都拿出来。另外还有云锦、蜀锦准备八匹……”她嘴里念叨着，流水一样的礼物挑出来准备在三日后认干亲的仪式上送给姜婉宁。


    “还有最重要的，隔壁的宅子。杨嬷嬷，房契、地契可拿来了？”


    杨嬷嬷笑着上前：“前些日子买下后，官府过手续已经拿回来了。”


    “嗯，差不多了，那丫头人呢？”


    徐攸岚话音刚落，一席蓝裙的姜婉宁快步跑了进来，小脸上布满了开心的红晕。


    “母亲！！书局第一批书印出来了，我特意拿了第一本回来给母亲看。”


    “我看看。”徐攸岚接过那本散发着墨香的话本，指尖拂过《红妆女记》四个字，“这就是你最近写的话本子的合集？”


    “嗯嗯。”姜婉宁点点头，担忧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万一一本没卖出去，会害的母亲亏钱……可怎么办？”


    徐攸岚霸气一笑：“本宫钱多的很，不怕亏。”


    她将话本交给杨嬷嬷收好，拉着姜婉宁往前走，边走边道：“重要的是你自己写完这些开心吗？”


    “开心。”


    “那不就得了，我女儿的开心，千金不换！”


    姜婉宁心头泛起暖流，这是一种陌生的情感，让人鼻尖酸涩，想哭又好幸福。


    “公主，姜家来人求见。”


    “谁？”徐攸岚问道。


    “是婉宁小姐的娘亲，姜夫人还有她的弟弟姜群。”


    姜婉宁小脸亮了起来。


    徐攸岚笑着说：“去吧，你肯定也很想他们。”


    “多谢母亲。”


    姜婉宁福了福身，小跑着往前厅而去。


    前厅。


    冯氏局促不安的坐着，姜群到处看着，满眼都是惊叹，“公主府真是豪奢至极啊！娘，你看这个，起码得好几百两哪。”他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瓶，爱不释手。


    “你一会帮我跟姐要呗，我想放在书房里。”


    冯氏尴尬地扫向公主府的下人：“你快别乱摸了，万一弄坏了。”


    “怕甚，我姐不是要成公主干女儿了吗？这点东西公主还能计较。”


    冯氏满脸无奈。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声，“婉宁小姐到。”


    冯氏和姜群立刻回头，便见姜婉宁迈步进来，与从前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