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我成了堂弟对照组(科举)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书店里原有的翻书声,低语声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焦距在对峙的两人身上。


    陆菲儿和三位同窗视线落到郭泽身上,眼神带着几分担忧。


    他们虽然不知道郭泽与这位长春书院的学子有啥过节,但从对话中可窥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对方咄咄逼人,言语犀利,这是想给郭泽一个难堪,让他颜面尽失。


    什么夺家产,提着柴刀让人磕头道歉,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旭夫子会是这种人,在他们心目中,旭夫子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教书先生,善良忠厚的老实人。


    很难想象他那双拿着书的手会提着柴刀上门,干着强盗行为。


    肯定是这位学子家里长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夫子才会被逼得如此愤恨。


    想到这里,云泽书院的学子们看着郭宝儿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善起来。


    郭宝儿瞥见郭泽皱着眉头,沉默寡言,眼神带着几分不屑。


    堂弟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一个胆怯懦弱的人,就算他颠倒黑白,他也只会像他娘亲一般将委屈咽下,息事宁人。


    “怎么?无话可说了?”郭宝儿嗤笑一声,声音愈发尖锐,“你和你那好娘亲,还有那舞刀弄棒的舅舅,不就是看我们郭家家底薄,好欺负吗?逼着我爹,一个堂堂秀才公磕头!天理何在!你们这等行径,也配读圣贤书?”


    “郭宝儿。”郭泽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我母亲为何求助舅父,分家又因何而起,你心中当真不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起的耳朵,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今日来此,凭双手抄书换取酬劳,一不偷,二不抢,三未碍着任何人。”


    “总好过某些人,仰仗家中供给,却在此大放厥词,诋毁亲人,枉顾人伦。”


    “圣贤书,是教我们明理、修身、齐家,而非在此逞口舌之利,颠倒是非。”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郭宝儿话语中的不实,又将自身摆在了勤工俭学、恪守孝道的位置上。


    一时间,周围那些人探究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思索。


    郭宝儿被郭泽这番不卑不亢、直指要害的反问噎得一时语塞,脸皮涨得更红。


    他万万没想到,以往那个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堂弟,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撞他,还暗讽他仰仗家中供给、枉顾人伦。


    “你……你放肆!”郭宝儿气急败坏,指着郭泽的鼻子,“郭泽,你以为你进了云泽书院就了不起了?就能颠倒黑白,污蔑长辈了?我爹是秀才公!你舅舅带着凶器上门逼迫,不是强盗行径是什么?!”


    他身后的几个长春书院学子见状,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声援:


    “宝兄说得对!秀才公乃读书种子,岂容轻辱?”


    “就是!逼父磕头,抢夺家产,此等不孝不悌之人,还有脸在此谈圣贤书?”


    “云泽书院怎会收这等学生的??”


    “看他这穷酸样,怕是连束脩都交不起吧?出来抄书赚钱,啧啧……”


    长春书院与云泽书院虽同处一地,但暗地里素有竞争。


    郭宝儿作为长春书院新晋的甲班魁首,身边自然聚集了一批趋炎附势之辈。


    此刻见郭泽冒犯了郭宝儿,他们立刻抓住机会,对郭泽乃至云泽书院进行口诛笔伐,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一时间,书店内充满了对郭泽的指责和质疑,矛头甚至隐隐指向云泽书院的声誉。


    掌柜的眉头紧锁,但这是学子间的口角,他也不好强行干预,只是暗暗摇头,觉得这男童今日怕是要吃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郭泽尚未开口,他身边云泽书院的同窗们先忍不住了。


    王守诚第一个跳出来,他年纪小,火气旺,指着那几个长春学子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泽哥是什么人我们清楚!他勤勉好学,待人真诚,岂是你们口中那般不堪!分明是你们这什么宝兄在这里血口喷人!”


    郑宇也踏前一步,他性子沉稳些,但此刻也面带愠色:“郭泽同学凭自己双手抄书赚钱,一不偷二不抢,何错之有?倒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面之词便恶语相向,这就是长春书院学子的风度吗?”


    孙义不善言辞,但也坚定地站在郭泽身侧,用行动表示支持。


    陆菲儿俏脸含霜,她清澈的目光扫过郭宝儿等人,声音清越:“诸位长春书院的同窗,事情尚未分明,便如此妄下论断,群起而攻之,岂是读书人所为?郭泽同学家中之事,自有其缘由隐情,外人何知其详?更何况,旭夫子乃我云泽书院蒙学夫子,品性高洁,待人宽厚,我等皆可作证,绝非恃强凌弱之人!尔等在此诋毁旭夫子,可是要与我云泽书院为敌?”


    此言一出,自带一股气势,让几个叫嚣得最凶的长春学子气势一窒。


    双方学子各执一词,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书店内的其他客人,包括一些其他书院的学子和镇上的读书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低声议论着。


    “看来这郭家内部有故事。”


    “一边说逼磕头抢家产,一边又说另有隐情,听谁的好?”


    “这云泽书院的小子倒是硬气,没被吓住。”


    “长春书院那边人多势众,怕是不好收场……”


    郭宝儿见云泽书院的人竟敢反驳,还抬出了姜旭,更是怒火中烧,他冷笑连连:“好啊!真是物以类聚!你们云泽书院就是这样包庇不孝之徒,污蔑秀才公的?品性高洁?我呸!那姜旭提着柴刀闯入我家,吓得我祖母病倒,逼迫我父亲签字画押,分割家产,这可是事实!你们云泽书院难道要包庇此等凶徒?”


    他刻意忽略前因,只强调结果,将姜旭的行为定性为“凶徒”之举,试图将矛盾升级为两个书院之间的对立。


    眼看冲突愈演愈烈,郭泽知道不能再让同窗们为自己硬顶下去,否则小事化大,对谁都不好,尤其可能影响到舅舅和云泽书院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将王守诚和郑宇稍稍拦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直视郭宝儿,声音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郭宝儿,你口口声声说我舅舅是凶徒,是强盗,逼迫你父。”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敢当着诸位同窗和掌柜的面,如实回答?”


    他的镇定出乎所有人意料,连郭宝儿都愣了一下。


    郭泽不等他回答,便继续问道:“第一,我舅舅为何会上门?可是无缘无故?我母亲为何要带着我搬离郭家老宅,甚至不惜求助娘家兄长?分家之前,我母子二人在郭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可敢细说?”


    “第二,你口口声声抢夺家产,那我问你,郭家有多少田产、多少银钱,是我母亲当年嫁妆填补进去的?如今分家,我母亲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部分,还是多占了郭家一分一毫?《大魏律》有云,妇人嫁妆,归其自有,夫家不得擅动。分家析产,嫡子嫡孙各有定例。这些,你可敢请族老或官府公断?”


    “第三,你父身为秀才,见妻兄上门,不问缘由,不念亲情,便直接认定是强盗行径,甚至被逼磕头?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半点沟通不畅,或是你父自觉理亏之处?若我舅舅真如你所言是凶徒,凭他的本事,你郭家当日可能安然无恙?仅仅是分家便能了事?”


    郭泽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句句在理,每一个问题直中要害,点出了郭宝儿话语中的漏洞和不堪之处。


    他没有激烈反驳,只是提出疑问,引导众人思考。


    尤其提到《大魏律》和嫁妆、分家定例,更是显得有理有据,瞬间将郭宝儿那充满情绪化的指责,拉回到了事实和法理的层面。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郭宝儿,等待他的回答。


    是啊,事情总有起因,分家也总有章程,郭泽母亲在郭家过得如何?嫁妆去了哪里?这些都是关键。


    郭宝儿被问得瞠目结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哪里敢细说郭家如何苛待郭泽母子?


    哪里敢提祖母和父亲如何想把持郭泽母亲的嫁妆?


    更不敢说父亲当时是如何色厉内荏,被姜旭的气势和道理压住,最终在族老见证下,不得不答应分家,那磕头更多是情急之下的失态和理亏后的妥协?


    他只能紧紧抓住提着柴刀上门和分家这两个对他有利的点大肆渲染。


    “你,你强词夺理!”郭宝儿支吾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气势已然弱了三分,“长辈之事,岂容你一个小辈在此妄加揣测,总之,你舅舅持柴刀上门是事实,逼迫分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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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非揣测,只是在陈述疑问。”郭泽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舅舅上门是为理论,是为替我母亲讨还公道,并非为行凶。”


    “若他真有歹意,结果恐非今日这般。”


    “况且分家之事,若非你家长辈理亏,又岂会轻易答应?难道仅因一把柴刀,就能让一个秀才公俯首帖耳,让出家中产业?郭宝儿,你这般说法,是在侮辱你父亲的胆识,还是在侮辱在场所有人的智慧?”


    “噗嗤。”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啊,一个秀才公,要是仅被一把柴刀就吓得磕头让产,那这秀才也太不值钱了。


    郭泽这话,巧妙地将了郭宝儿一军。


    郭宝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周围那些目光仿佛都在嘲笑他。他带来的那些长春书院同窗,此刻也有些哑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帮腔。


    郭泽的逻辑清晰,句句在理,让他们难以反驳。


    就在这时,郭泽忽然转向柜台后的掌柜,拱手一礼,歉然道:“掌柜的,实在抱歉,因小子家事,扰了贵店清静,耽搁了您的生意。小子这就离开。”


    他又转向周围其他客人,团团一揖:“也打扰诸位选书雅兴了,小子在此赔罪。”


    最后他看向郭宝儿,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和疏离:“郭宝儿,家事自有族老与契约为凭。”


    “你若心有不平,大可回去细问长辈前因后果。你我既是同宗,又同是读书人,当知修身、齐家之理。”


    “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行此等无谓争执,徒惹人笑。”


    说罢,他不再多看面色铁青、无地自容的郭宝儿一眼,对陆菲儿和王守诚等人点了点头,拿起已经包好的抄书用纸和样本,从容地转身向店外走去。


    陆菲儿、王守诚、郑宇、孙义紧随其后,云泽书院几人虽未发一言,但那挺直的背影和与郭泽同进退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书店内一片寂静,目送着郭泽等人离开。半晌,才陆续响起低语声。


    “这云泽书院的郭泽,了不得啊……年纪这么小,处事如此老练。”


    “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吵不闹,却让那咄咄逼人的郭宝儿无话可说,厉害!”


    “看来郭家那点事,还真不像郭宝儿说的那么简单……”


    “此子心性沉稳,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这些议论声传进郭宝儿耳中,他站在原地,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嘲讽和鄙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本想给郭泽一个难堪,却没想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长春书院的同窗面前,颜面尽失。


    “宝兄……”一个跟班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今天的事我记下来了,等到云泽书院与长春书院大比之际,我一定让他好看。”


    “我们走。”郭宝儿从牙缝里挤出这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墨书斋,连原本想买的书也顾不上了。


    他带来的那些长春书院学子,也灰溜溜地跟了出去,个个脸上无光。


    一场风波,最终以郭泽巧妙化解,郭宝儿狼狈而逃告终。


    书店外,冷风一吹,郭泽才感觉后背有些凉意,方才一番应对,看似平静,实则耗费了他大量心神。


    “泽哥,你太厉害了!”王守诚兴奋地拍了一下郭泽的肩膀,“看那郭宝儿最后那张脸,哈哈哈,跟吃了苍蝇似的。”


    郑宇也笑道:“确实,泽哥方才那几句问话,直指要害,让他辩无可辩。”


    孙义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陆菲儿走在郭泽身侧,侧头看着他,轻声道:“方才……受委屈了。”


    她看得出,郭泽虽然应对得体,但被当众如此指责,心中定然不好受。


    郭泽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多谢诸位同窗方才仗义执言。”


    “若非你们在场,我一人应对,只怕更难。”


    他是真心感激,在这陌生的世界,能遇到这些愿意相信自己、维护自己的同窗,是难得的温暖。


    “同窗之间,何必言谢。”陆菲儿浅浅一笑。


    王守诚嚷嚷道:“就是,泽哥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那郭宝儿以后再敢来找茬,我们绝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