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化形

作品:《信徒他总在装乖

    “劝什么?”朱见沈渡终于收手,那副恶鬼罗刹般的模样顷刻间收敛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举止有度的世家公子,正恭敬地向太后行礼。他也懒散地收回架势,抱臂倚靠在石壁上,淡淡一笑,“我可记得,这批灵山海棠木是太后娘娘您要求交易的,宫造司也归您管辖。该不会是瞧见我们俩在此查探,怕我们搜出什么见不得光的证据,坏了您的好事,这才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少族长说笑了。”太后目光扫过恭敬垂首的沈渡,最终落在朱身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无奈,“关于海棠木一事,本宫在此向您致歉。盗伐圣木绝非我本意,我初衷仅是公平交易。宫造司出现如此纰漏,是本宫管教不力,难辞其咎。”她话锋一转,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希望您与……姜大人之间能暂且放下恩怨,毕竟一切纷争,皆因我收购海棠木而起。”


    “是吗?”朱玩味地瞟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沈渡,语调拉长,“我倒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锱铢必较的人。可我看姜公子……似乎不像是愿意轻易放下恩怨的样子呢。方才,他可还信誓旦旦要取我性命。”


    沈渡依旧垂眸静立,仿佛朱谈论的是与己无关的旁人。太后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此刻心中唯有翻涌的杀意与对自身力量不足的痛恨——只差一点,若能再快一点,便能将这个潜在的威胁彻底清除。


    “我向您保证,他不会了。”太后的声音陡然变得幽冷,如同冰锥猝然刺破地库中凝滞的空气,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沈渡,那眼神里混杂着近乎狂热的期盼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慰,“因为不久之后……大楚皇朝,将亡!”


    她径直走向沈渡,仿佛他是这片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渡儿,你终于肯踏入这朝堂棋局了。”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姨母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她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毫不留情地缠绕上自己的亲生骨肉:“吾儿楚逖,冲动易怒,癫狂无能,刚愎自用!他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有你,渡儿,你身上流淌着姐姐那般高贵纯净的血脉,你才应该是这万里江山唯一的主人!”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杀了他,取而代之!姨母早已为你铺好了路,只要你点头,明日……不,今夜就可以动手!”


    沈渡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澜。他对这位姨母,始终怀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掺杂着怜悯的尊重与近乎纵容的忍耐。他理解她那源于对姐姐疯狂思念而产生的强烈掌控欲,理解她将自己视为姐姐留在世间唯一延续的偏执。因此,这些年他甘愿被她“保护”在母亲逝去的茶楼那一方天地里,对姨母那些过于“关切”甚至越界的安排,也多半选择了默许。


    然而,帝位……他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与排斥。那个位置,囚禁了他母亲的一生,让那个温柔的女子在御赐茶楼中日渐枯萎,最终抑郁而终,连心爱之人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他恨那个赋予母亲悲剧命运的帝王,连带着,对那象征至高权力却也冰冷彻骨的龙椅,也充满了源自骨髓的憎恶。


    可此刻,听着一位亲生母亲用如此刻毒、毫无温度的语言形容自己的儿子,尽管那是从小便处处针对他、厌恶他、恨不得他死的皇帝表弟,沈渡心中仍不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与不忍。


    一旁的朱终于忍不住,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太后娘娘,恕我冒昧……陛下,当真是您亲生的儿子吗?”


    太后倏然转头看向朱,脸上那狂热的笑容不变,眼神却瞬间冰冷如万载寒冰:“是,他是我十月怀胎,历经剧痛生下的亲骨肉。”她承认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近乎炫耀的快意,“但本宫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母亲,从未是!要怪,就怪他的父亲是先皇!是那个对姐姐那般狠心绝情、毁了她一生的男人!他毁了姐姐,哀家便要亲手断绝他视若性命的大楚皇脉!这很公平,不是吗?”


    朱看着眼前这个美丽雍容却癫狂入骨的女人,又瞥了一眼身旁沉默得如同深渊的沈渡,再扫过那些对此等惊天逆论毫无反应、如同木偶般的侍卫,只能耸了耸肩,语气复杂:“原来如此。你们这关系……简直比灵山最复杂的祭祀舞步还要……精彩,精彩!”


    太后似乎完全屏蔽了朱话语中的讥诮,神色忽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与她身份极不相符的恳求:“灵山少族长,关于收购灵山海棠木,实是因灵山圣木有招魂安魄之奇效。我总觉得……姐姐她没有走,她的魂魄还在某处徘徊……她那么爱海棠花,我只是想留住她,哪怕只是一丝气息。”她转身望向地道入口那遥不可及的微弱光亮,地道太深,月亮照不到她,黑暗吞噬了她的半张脸庞,只有侍卫手中宫灯在她姣好的侧颜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只是我也未曾料到,接洽的竟是个胆大包天的假使者,宫造司更是胆敢以次充好、欺上瞒下……此乃我失察之过,事后定会将那假使者亲手奉还,交由灵山处置。”她话锋再次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关于渡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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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那另一半不容于世的血脉秘密,也还望您能高抬贵手,代为保守。”


    说着,她竟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玄铁铸造、雕刻着狰狞虎形、象征着无上兵权的虎符,双手奉至朱面前:“此为可调动北境三军精锐的虎符,以此为酬,聊表歉意与诚意。本宫在此立誓,只要渡儿登基,大楚……不,未来的中朝,将与灵山世代交好,永为血盟。若灵山日后遭遇任何危难,我中朝倾国之兵,皆可听由少族长调遣,万死不辞!”


    这份“诚意”重如千钧,几乎是在以国运相托。连见惯世面的朱都不由得微微动容,这女人为了外甥,竟疯狂到连江山根基都愿意双手奉予外人?


    “我说过无数遍,”未等朱开口,沈渡冰冷的声音斩断了这份寂静,如同寒刃出鞘,“我不会要这个帝位,姨母还是早日死心为好。”他抬起眼,碧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您会错意了。我此次入宫,只为一人。您私下背着我,无故将绯召入宫中,已触碰我的底线。若再执意如此,姨母……还是莫要再来寻我为好。”


    沈渡这一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就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太后面容扭曲,声音因愤怒而尖利起来,“你竟然要抛弃你逝去母亲的遗志,抛弃你与生俱来的责任?!我本以为找个能入你眼的女子进宫,甚至打算让她成为楚逖的人,只为刺激你,唤醒你一点争夺之心!看来是我看错了!既然如此,那这迷惑你心志的女人,还真是留不得了!”


    朱:?


    朱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冻结,琥珀色的眼眸骤然缩紧。几乎是同时,另一道更加阴冷锐利的视线也如冰锥般刺向太后——沈渡的表情已彻底沉入阴影,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地库的温度再降几分。


    一琥珀,一碧绿,两双非人的眼眸此刻同时锁定了太后,里面翻涌着如出一辙的、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


    太后却对这两道足以令常人魂飞魄散的视线恍若未觉,她苍白的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更加灿烂、也更加癫狂的笑容,仿佛很满意自己终于抓住了最关键的那根丝线。


    “很好……就是这样。”她轻声笑着,目光在沈渡与朱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沈渡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碧眸上,声音带着蛊惑与最后的通牒:


    “杀了皇帝,替代他。届时,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绯,自然都会是你的。”


    “否则……”她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我便倾尽我的一切……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