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作品:《我就是恶毒,不服受着》 《拼的就是演技》将白婉婉从里到外重塑了一遍。
她不再是那个遇事只会哭泣、寻找依靠的菟丝花,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静与坚韧。
凭借在节目中脱胎换骨的表现,她成功拿下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燎原》中戏份颇重,极具挑战性的女配角——一个在乱世中从依附男性的歌女,最终觉醒投身革命的进步女性。
这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角色,是她证明自己,开启新生的绝佳机会,她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中,揣摩角色,练习台词,几乎住在片场。
然而,命运的淤泥,总是会在人刚刚爬起时,再次无情地漫上。
这天下午,《燎原》剧组正在拍摄一场白婉婉的重头戏——她饰演的角色第一次秘密传递情报,内心充满恐惧与坚定。
镜头对准了她那张混合着脆弱与决绝的脸,导演在监视器后屏住呼吸。
就在这关键时刻——
“白婉婉!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尖锐叫骂打破了片场的静谧!
一个穿着廉价花衬衫、烫着过时卷发的中年妇女冲进了拍摄区,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膀大腰圆的男人。
正是白婉婉的母亲赵金桂,和她那两个不成器的舅舅!
全场瞬间愕然,拍摄被迫中断。
白婉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她最恐惧的噩梦,还是来了。
赵金桂一眼就锁定了穿着戏服,僵在原地的女儿,立刻扑了上来,二话不说,扬起手就狠狠扇了白婉婉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片场格外刺耳。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了明星了不起了是吧?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想饿死你爹妈啊!”赵金桂指着白婉婉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从小我们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钱?送你学钢琴,送你学跳舞,现在家里破产了,没钱了,你就不认爹妈了?!”
白婉婉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屈辱万分之一,她颤抖着声音:“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在工作……”
“工作?我呸!”赵金桂啐了一口,“工作就不要爹妈了?我告诉你,今天不拿出五十万,你就别想拍这个破戏!”
五十万?!全场哗然!
跟在后面的一个舅舅吊儿郎当地晃上前,阴阳怪气地说:“婉婉,现在是大明星了,五十万对你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吗?你妈最近手气不好,欠了点钱,那些要债的天天堵门,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当女儿的,总不能看着我们被逼死吧?”
另一个舅舅则直接开始耍横,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道具箱,对着导演和工作人员嚷嚷:“看什么看?没看过家里教训不孝女啊?都滚远点!”
导演气得脸色铁青,副导演连忙上前试图调解:“几位,有话好好说,我们正在拍摄,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
“等什么等!”赵金桂一把推开副导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没天理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成了大明星就不认爹娘了啊!大家快来看看啊!白婉婉不孝啊!要逼死亲生父母啊!”
片场乱成一团,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一些原本对白婉婉改观的人,此刻眼中也带上了异样的色彩。
白婉婉孤立无援地站在中央,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所有的尊严和刚刚重建起来的自信,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找到了宋即白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某个活动现场。
“喂,婉婉?”宋即白似乎有些不耐烦。
“即白哥……”白婉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妈,他们来片场闹了,要五十万,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宋即白压低的声音:“婉婉,我现在不方便,而且,这种事情,给过一次钱,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个无底洞啊!你还是想办法跟他们说清楚吧,我这边活动要开始了,先挂了。”
“嘟…嘟…嘟…”
忙音传来,像是一记重锤,彻底敲碎了白婉婉最后的希望,连即白哥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
赵金桂见她打电话,哭闹得更凶了:“搬救兵?我告诉你,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拿不出钱,我就去找记者!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大明星的真面目!不孝女!狼心狗肺!”
“对!找记者!曝光她!”两个舅舅也跟着起哄。
导演忍无可忍,走到白婉婉身边,脸色难看至极,低声道:“白婉婉,这是你的家事,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但剧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停摆!我给你一个小时,如果解决不了,影响了拍摄进度,我只能换人!你自己掂量!”
换人?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白婉婉耳边敲响。
她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母亲,看着流氓般耀武扬威的舅舅,看着周围冷漠或厌恶的目光,看着导演绝情的背影……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崩塌。
她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心血?这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能够独立站起来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毁了吗?
可是五十万,她哪里来的五十万?之前的积蓄早已被父母榨干,违约金还没还清,她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
巨大的压力和无路可走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感觉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一种强烈的,想要结束一切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是不是只要她消失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在她的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吵死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阮清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片场外围,她似乎只是路过,身边只跟着助理小赵。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片狼藉,最终落在了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白婉婉身上。
赵金桂看到又来了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女人,眼珠一转,立刻调转枪口:“你谁啊?少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家事!”
阮清池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径直走到白婉婉面前,看着她那双被绝望填满,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眉头微蹙。
“被这几只吸血水蛭缠上了?”她没想到白婉婉既然也有这样的水蛭家庭。
白婉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阮清池。
阮清池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地上还在干嚎的赵金桂身上:“你以为,靠着满足他们无休止的贪婪,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甚至所谓的亲情?”
她微微俯身,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锁定了赵金桂闪烁的眼睛:
“你心里很清楚,他们爱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能源源不断提供的金钱,一旦你失去价值,或者不再顺从,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吸干,抛弃,甚至反咬一口。”
她直起身,重新看向浑身颤抖的白婉婉,声音陡然转冷:“白婉婉,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和一个月前在濯月台做女佣时,有何分别?甚至更不堪。”
“我给你两个建议。”
“一,继续当你那愚不可及的‘孝女’,跪下来,满足他们的胃口,然后看着他们下一次带着更大的胃口找上门,直到将你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像块用过的抹布一样被丢进垃圾桶,连同你刚刚抓到手里演艺生涯,一起陪葬。”
她顿了顿,看着白婉婉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道:“二,拿起你刚刚在节目里找到的那点可怜的勇气,让他们看清楚——”
阮清池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白婉婉,再也不是那个他们可以随意拿捏,予取予求的可怜虫了。”
“是继续被这所谓的‘血缘’枷锁拖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还是,亲手掐断这吸血的亲情,为自己,活一次。”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婉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清池。
掐断……吸血的亲情?
为自己……活一次?
这两个建议,像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撕裂了她眼前的黑暗。
一个通往她熟悉却绝望的深渊,另一个,则代表新生和希望。
赵金桂被她的话激怒了,尖叫着爬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婉婉,你别听她的!她不是好东西!”
然而,白婉婉却好像听不见母亲的叫骂了。
她看着阮清池那双冰冷的眸子,回想起这些日子经历的各种事情……
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汇聚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阮清池说得对!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要再当可怜虫!她不要再被任何人掌控命运!哪怕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无比坚定地转向面目狰狞的母亲和舅舅。
她的眼神不再是恐惧和哀求,而是一种冰冷到近乎陌生的决绝。
“我选第二个。”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决。
赵金桂和两个舅舅愣住了。
白婉婉没有再看他们,而是转向一脸错愕的导演和片场工作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导演,对不起,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影响了拍摄,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立刻处理干净,绝不会再耽误剧组进度。”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母亲气急败坏的咒骂和舅舅们的威胁,挺直了脊梁,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对赵金桂说:
“妈,还有两位舅舅,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你们不是要去找记者吗?请便。”
“从今天起,我和你们,再无瓜葛,你们欠的债,与我无关,如果再敢来骚扰我的工作……”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那是他们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神色。
“……我会报警,并且,告你们敲诈勒索。”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无视了身后瞬间爆发的辱骂和威胁,径直朝着片场外走去。
在经过阮清池身边时,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谢谢。”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尊严扫地的战场。
阮清池看着白婉婉决绝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在原地跳脚咒骂,却明显色厉内荏的赵金桂几人,眼中闪过笑意。
【叮!白婉婉在极致绝望与您的致命点拨下,做出颠覆性抉择,斩断原生家庭枷锁!自我意识与反抗精神空前高涨!厌恶值大幅度降低!当前厌恶值36%!大佬,这一下减少了快一半厌恶值啊!】
阮清池收回目光:【不过是终于意识到,顺从只会走向毁灭,而反抗,才有一线生机。】
白婉婉在片场与家人决裂后,赵金桂和她那两个舅舅,怀恨在心,找到几家惯会博眼球的无良媒体,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控诉”很快在网络上传开:
【惊!新晋小花白婉婉走红后翻脸不认人,当众辱骂亲生母亲!】
【独家爆料:白婉婉家人哭诉,其成名后拒不赡养,逼父母借高利贷!】
【‘演技的诞生’或是‘人性的沦丧’?起底白婉婉不为人知的‘冷血’一面!】
配图是赵金桂在片场撒泼打滚,以及白婉婉冷脸离开的模糊照片,极具误导性。
一时间,刚刚因节目积累起的好感度和路人缘急剧下滑,网络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谴责白婉婉。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刚红就不要爹妈了?】
【看她节目里哭得那么惨,还以为多不容易,原来是自作自受!】
【家庭纠纷说不清,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妈妈,也太狠了吧?】
【脱粉了,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估计是傍上更厉害的资本了,嫌弃原生家庭丢人了呗!】
之前有意向的合作方纷纷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需要再考虑考虑”,就连《燎原》剧组也承受着压力,导演再次找白婉婉谈话,虽然没明说换人,但意思很明显,如果舆论无法平息,为了电影考虑,他很难办。
宋即白打来过一次电话:“婉婉,我就说让你好好跟他们谈,现在闹成这样对你事业打击太大了,你怎么这么冲动?”
白婉婉握着电话,听着曾经依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心冷得像一块冰,她什么也没解释,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她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拉上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手机不断震动,是各种陌生号码的骚扰辱骂短信,以及社交媒体上爆炸的私信和评论。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膝盖,没有开灯。
黑暗和寂静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错了吗?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只是想摆脱那无休止的勒索,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指责她?为什么没有人理解她的绝望和无奈?
难道她就活该被原生家庭吸血至死吗?
巨大的委屈,愤怒和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甚至开始怀疑,阮清池给她的第二条路,是不是一个更深的陷阱?是不是故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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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到这众叛亲离的境地?
就在她的信念即将再次动摇,即将被这铺天盖地的恶意吞噬时——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婉婉浑身一颤,恐惧地看向门口,是记者?还是她父母又找来了?
她不敢出声,屏住呼吸。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又按了一次门铃,然后,一个她绝没想到会在此刻出现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开门。”
是阮清池?!
白婉婉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怎么会来?是来看她笑话的吗?还是……?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门外,阮清池独自一人站着,没看白婉婉那副狼狈憔悴的样子,径直走了进来。
小公寓狭窄而简陋,与濯月台的奢华天差地别。
阮清池却仿佛没有察觉,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这才看向僵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白婉婉。
“怎么?”阮清池挑眉,“这就顶不住了?”
白婉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哽咽着,语无伦次道:“他们……所有人都骂我……我没有……我不是冷血……我只是……”
“只是什么?”阮清池打断她,“只是受不了这千夫所指的滋味?只是后悔当初没有乖乖掏钱息事宁人?”
她站起身,走到白婉婉面前,逼视着她:
“白婉婉,你以为斩断亲缘是什么?是充满鲜花掌声的英雄之旅吗?”
“我告诉你,那是剥皮抽筋,是鲜血淋漓!是要把你过去几十年赖以生存的方式连根拔起!”
“你现在承受的这点骂名,不过是被拔起的烂根带出的些许泥土和污秽,这就受不了了?”
阮清池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似千钧之力,砸在白婉婉心上: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和当初在片场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你,有什么区别?你渴望世人的理解,可笑!你向父母摇尾乞怜,更可笑!”
白婉婉被她骂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但那双泪眼却死死地盯着阮清池,仿佛要从她的话语中抓住什么。
阮清池看着她这副执拗的样子,冷哼一声:“你记住,弱者才需要解释,才需要认同。”
“当你强大到足以无视规则,当你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你说黑是白,黑便是白!你说他们是污秽,他们便只能是污秽!”
“现在的你,连承受这点污秽的勇气都没有,也配谈‘为自己而活’?”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白婉婉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白婉婉,路,我指给你了。”
“是跪在这泥泞里,祈求那些永远不会理解你的人施舍一点虚伪的同情,然后烂掉……”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还是擦干你这无用的眼泪,挺直你的脊梁,踩着这些污秽和骂名,走到他们只能仰望的高度?”
“再选一次。”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白婉婉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阮清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她内心最后一点侥幸和软弱,彻底剖开!
是啊,她在干什么?她在向谁祈求?向那些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想看热闹的看客吗?向那些永远无法理解她处境的人吗?
她想起阮清池在片场说的话——“拿起你的勇气”。
她的骨头呢?难道就这么软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混杂着被彻底羞辱后的清醒和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绝,从她心底最深处汹涌而出!
她猛地抬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神中的迷茫和脆弱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
她看着阮清池,看着这个一次次将她逼入绝境,又一次次在她即将坠落时,用最残酷的方式将她拉回的女人。
心中那最后一点怨恨和恐惧,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彻底消融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汹涌的感激。
她终于明白了。
阮清池不是在害她,是在救她。
用这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将她从那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泥潭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她后退一步,然后,在阮清池平静的注视下,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当她再次直起身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泪痕,只有一片平静的坚定。
“阮小姐。”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和稳定,“谢谢您。”
这一次的“谢谢”,与片场那次截然不同,不再是出于绝望的冲动,而是发自灵魂的认可与臣服。
阮清池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白婉婉的眼眶再次发热,但这一次,她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阮清池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拉开门离开的前一刻,她脚步未停,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燎原》的导演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剩下的,看你自己。”
门轻轻合上。
公寓里再次只剩下白婉婉一人。
但这一次,她不再感到黑暗和窒息。
她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和人群,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庞大和冷漠的世界。
然后,她拿起手机,无视了那些未读的辱骂和骚扰,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张律师吗?我是白婉婉。关于我父母恶意诽谤、骚扰我正常工作生活,并涉嫌敲诈勒索的事情,我想正式委托您,采取法律手段。”
挂断电话后,她登录了那个被无数留言淹没的社交媒体账号,没有去看任何评论和私信,只是平静地发布了一条新的动态:
【我是白婉婉,关于近期网络流传的不实信息,本人已全权委托律师处理,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的路,才刚开始。】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
【叮!白婉婉彻底明悟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深意,完成心灵层面的终极蜕变!对您的怨恨与恐惧转化为绝对的感激、崇拜与追随意志!厌恶值15%】老六激动不已。
走在楼下的阮清池,感受到识海里的播报,脚步未停,唇角上翘。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她在心中淡然道,‘如今,她才算真正有了点……能入眼的模样。’
白婉婉的“尾”,至此,才算彻底斩断,而她的人生,也终于挣脱了所有枷锁,即将驶向那片属于她自己的广阔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