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的就是演技》进入第二期直播。


    这一期的主题是命题表演。


    节目组给出了一个极其抽象的主题：“囚徒”。


    选手们有两小时准备一个三分钟以内的原创或改编片段。


    这一次，白婉婉没有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她把自己关在排练室里，反复咀嚼着“囚徒”二字。


    她决定不再模仿任何人，她要演她自己——一个被现实、被舆论、被内心枷锁囚禁的“囚徒”。


    沈砚同样面临着挑战。


    阮清池上一轮的点评如同魔咒在他脑中盘旋。


    “真实的疯狂”——他回想起自己自小随母亲在外东躲西藏，生怕被父亲的正头夫人抓住，后来母亲失踪后，他被父亲养在外头，虽然不缺吃穿，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亲几次，佣人们对他也是表明恭敬，背地里没少骂他私生子的身份。


    后俩，被认回沈家，如履薄冰，生怕被家里的同龄人算计，进入娱乐圈，虽然有为了白婉婉的原因，但其实，也是为了避开家里的权利中心，躲避暗算。


    如今，他对阮清池那份既想臣服又想独占的扭曲欲望，是阴暗不被允许示人的，不就是他内心的“囚徒”吗？


    两小时后，直播再次开启。


    白婉婉的表演放在前面，她没有华丽的服装和道具，只穿着一身素白的训练服，舞台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


    她开始了她的表演。


    没有台词，只用肢体和眼神。


    她时而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在躲避无形的谩骂；或者疯狂拍打无形的墙壁，脸上是绝望的挣扎；最后，她安静下来，跪坐在光晕中，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似悲似嘲的笑容。


    整个表演压抑、窒息，却充满了真实的力量感。


    表演结束，现场一片寂静。


    严明深吸一口气，率先鼓掌：“好！非常好！这一次，我看到了灵魂！你真正理解了‘囚徒’，并且把它化成了你自己的东西！”


    郭导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脱胎换骨！虽然技巧还有提升空间，但这份真诚和爆发力，足以打动人心！恭喜你，白婉婉，你找到了演戏的钥匙！”


    苏蔓：“不错不错，有机会咱们合作。”


    “带我一个，”陆熙看了眼苏蔓，又着看向白婉婉，“我下部剧正好有个女囚的角色，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推荐。”


    “愿意，谢谢陆老师。”白婉婉站在台上，听着久违的真诚赞扬，眼眶再次红了，但这一次，是喜悦和释然的泪水，她下意识地看向阮清池。


    阮清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迎着白婉婉的目光，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白婉婉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慌忙低下头，心中百感交集。


    是这个人将她推入深渊，也是这个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用最残酷的方式，逼着她抓住了救命的绳索。


    【叮！白婉婉获得专业认可，自我价值感大幅提升！厌恶值降低！当前厌恶值60%！大佬，她快被您驯化了！】


    【驯化？】阮清池摇头，【不过是帮她撕掉了那层自欺欺人的皮，让她看到了皮囊下蕴含力量的自我罢了，还谈不上驯化。】


    轮到沈砚。


    他的表演更加外放和危险。


    他演绎了一个被长期禁锢在完美面具下的豪门私生子，在某个夜晚彻底崩溃，砸碎房间里所有东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疯狂嘶吼、嘲笑，最后又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跪在满地狼藉中，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放我出去……，要么就杀了我！”


    他将那种压抑到极致后的爆发，那种隐藏在光鲜下的糜烂与疯狂，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让现场的观众感到一丝不适和恐惧。


    表演结束，评委席再次陷入沉默。


    严明和郭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段表演的技术无可挑剔，但更可怕的是其中传递出的那种真实到令人不安的毁灭感。


    “沈砚……”严明斟酌着用词，“你的表演非常有力量，甚至可以说，危险，你很好地诠释了‘囚徒’的主题。”


    郭导也点头：“技术和情绪都到位了，但是这种真实的黑暗面，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希望你能在艺术表达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阮清池。


    沈砚也紧张地看着她，胸膛微微起伏。


    阮清池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就在沈砚的心几乎要沉下去时，她终于开口了：“这才像点样子。”


    她微微勾起唇角：“内心的野兽，放出来遛遛，才知道是会成为伤人的利器，还是反噬自身的恶犬。”


    她的目光终于带了些温度：“控制它，驾驭它，而不是被它吞噬，这把刀，才算真正开了刃。”


    沈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懂了！她不仅看穿了他，甚至，欣赏了他内心那头丑陋的野兽！


    被认可的狂喜和彻底臣服的战栗席卷了他！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当场跪下去，向她宣誓效忠！


    【叮！沈砚因被您认可内心黑暗面并赋予“开刃”意义，忠诚度与归属感达到新高！当前厌恶值20%！大佬，他快成您的狂信徒了！厌恶值直接降了20%。】


    直播弹幕已经疯了：


    【我靠我靠！阮清池这评价！太带感了！】


    【她不是在点评演技，她是在点拨人生啊！】


    【沈砚看她的眼神拉丝了！绝对的！】


    【这对好有cp感，要不是季临川是我的男神，我就磕死了！】


    【只有我觉得有点吓人吗？阮清池好像能看看头他的内心。】


    【@季临川，危！情敌战斗力太强了！】


    最终，白婉婉和沈砚都以高分晋级。


    节目录制结束，白婉婉独自走到后台僻静的走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流泪。


    这一次，是解脱，是新生。


    沈砚则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阮清池，却被告知她已经先行离开了，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失落。


    阮清池坐在回程的车上，老六兴奋不已：【大佬，这下白婉婉和沈砚，算是都被您拿捏得死死的了！】


    【拿捏？】阮清池似乎并没有什么成就感，【不过是让他们看清了自身的欲望与恐惧，并亲手将牵动这些情绪的线，交到了本座手中。】


    ***


    《拼的就是演技》让阮清池再次上了热搜，连带着节目中表现出彩的白婉婉和沈砚也获得了空前的关注度，各种剧本，广告邀约如同雪花般飞来。


    阮清池对此兴致缺缺，大部分都推给了公司团队处理，她只挑了个别觉得有点意思的本子看看。


    这日，谭特助为她安排了一个与平台方和新晋导演的饭局，算是例行公事，地点定在一家隐私性极好的高端日料店。


    沈砚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早早等在了包厢外。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身形挺拔，见到阮清池到来，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姿态恭敬无比：“清池姐姐。”


    阮清池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走进了包厢。


    沈砚则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安静地候在门外走廊的阴影处。


    包厢内，平台方的李总和新锐导演王导见到阮清池，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


    寒暄过后，话题自然绕到了接下来的合作上。


    李总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看着阮清池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对美色的垂涎。


    酒过三巡，李总的话渐渐有些不着调起来。


    “阮小姐啊，说真的，以你的条件，光是坐在那里就是流量！何必那么辛苦去调教那些新人呢？”他端着酒杯，身体不自觉地朝阮清池这边倾斜，带着酒气的呼吸有些迫近，“我这边有个S+的大制作，女一号，绝对一番！只要你点头，条件随你开！晚上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细节……”


    他说着，那只肥腻的手就试探性地想要覆上阮清池放在桌面的手。


    阮清池眼神瞬间一冷，正准备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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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包厢的门被猛地拉开，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是沈砚！


    他甚至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一把攥住了李总那只不老实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嘎吱”声！


    “啊——！”李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酒瞬间醒了大半。


    沈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涌着骇人的疯狂与杀意。


    他凑近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的李总，声音压得极低：“李总是吧？你这只手，不想要了？”


    “你，你放开我！”李总又惊又怒，挣扎着，却在沈砚那绝对的力量和恐怖的眼神压制下，动弹不得。


    旁边的王导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站起来想打圆场：“沈、沈砚？有话好说，李总他喝多了……”


    “喝多了？”沈砚嗤笑一声，猛地将李总的手腕往后一掰，在李总更加凄厉的惨叫中，一字一顿道，“喝多了，就能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往不该碰的人身上伸？”


    他的目光如刀，刮过李总惨白的脸：“看来，李总是忘了‘分寸’两个字怎么写，我不介意，帮你长长记性。”


    说着，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住手！”阮清池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沈砚的动作瞬间停滞，身上的戾气肉眼可见地收敛，但仍死死攥着李总的手腕，转过头，看向阮清池的眼神里，疯狂的杀意迅速褪去，转变为一种近乎虔诚的等待指令的温顺。


    “清池姐姐，他冒犯您。”沈砚的声音里既有一丝委屈，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何失控。


    阮清池没看他，目光落在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李总身上：“李总，看来今晚这饭，是吃不成了。”


    李总此刻哪里还敢有半点旖旎心思，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哆哆嗦嗦地求饶：“阮、阮小姐……对、对不起！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


    阮清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襟，对一旁吓傻的王导微微颔首：“王导，合作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谈。”


    她看也没看瘫软在地的李总，径直向门外走去。


    经过沈砚身边时，她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干得不错。”


    沈砚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彩，他松开李总的手腕，那手腕已经一片青紫肿胀。


    李总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沈砚蹲下身，拍了拍他冷汗淋漓的脸，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甚至有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让李总感到彻骨的寒冷：“李总，今天的事，出去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摔的！”李总忙不迭地点头。


    “很好。”沈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袖口。


    他走到门口，对候在外面同样被吓得不轻的谭特助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快步跟上了已经走远的阮清池。


    回到车上，阮清池闭目养神。


    沈砚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贪婪又克制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刚才那汹涌的暴戾情绪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需要的充实满足感。


    【叮！沈砚因成功护卫您并得到“干得不错”的赞赏，忠诚度与归属感达到新峰值！当前厌恶值15%！】老六适时汇报。


    阮清池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沈砚映在镜中期待的脸上。


    “下次，”她缓缓开口，“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


    沈砚的心猛地一紧，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像是做错了事的大型犬，低声道：“是，我只是，无法容忍任何人冒犯您……”


    阮清池看着他这副样子，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反应尚可。”


    仅仅四个字，让沈砚瞬间从地狱回到天堂！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是！清池姐姐！我记住了！”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阮清池不再说话，重新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