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听到她吃痛的声音，茫然地举着拔下的那根头发，“啊，对不起，我以为是已经掉下来的头发，想帮你拿掉。。。”


    “你是故意的吧，你知不知道30岁之后每根头发都很珍贵！”虽然已经不痛了，但是苏熙仍然很愤怒，作势要锤金煜，后者则把身子往后缩。


    就在拳头要锤到金煜肩膀的时候，


    “咕——”


    苏熙的肚子不争气得叫了，她赶紧缩回拳头，正襟危坐，假装没听见身边人传来的轻笑。


    笑声停止后，又听见他淅淅索索拿东西的声音，然后一股黄油的香气传来。苏熙忍不住顺着味儿往边上看，眼神瞬间清澈。


    “海盐罗宋？”苏熙惊喜。


    那家店那么远，难道是他出差回来特地去买的？


    金煜递给苏熙，“我也好久没吃了，所以多买了几个。”


    原来是他自己想吃。


    苏熙眼巴巴看着，却始终没伸出手。


    金煜觉得奇怪，“拿去呀。”


    苏熙的脸又皱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碰面包了。去年体检，低密度脂蛋白高，还脂肪浸润。不敢□□致碳水。”


    “哦？是吗？”金煜从袋子里拿出罗宋，夸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在苏熙眼前慢慢咀嚼，“太好吃了，还是以前的味道。你吃不上真可惜。”说完，还把袋子里剩下的面包在苏熙面前晃悠。


    苏熙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但是在金煜反复表演之后，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罗宋，生怕金煜反悔似地一口咬下。先入口时海盐的咸香，和后来黄油的香甜浓郁，在口中交织。没错，就是以前的味道。苏熙反复咀嚼，舍不得立刻吞咽。


    等到打算咽下去的时候，却是费了老劲，因为有点干，“想喝咖啡。”


    金煜又从边上拿出一个保温壶，倒了一杯咖啡递给苏熙，还冒着热气，“是美式。”


    苏熙接过，好奇金煜怎么什么都有。因为太渴，来不及问，只是回答了一句，“没关系，已经破戒也不怕这点。”就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金煜却先提问了，““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喝美式的，什么时候改拿铁的？””


    解渴完，苏熙拿着杯子开始细品。也终于有功夫回答了，“美式喝多了缺钙又缺铁，加点牛奶好中和一下。那你呢，为什么改喝美式？以前不都觉得像中药吗？”


    “小孩子才喝拿铁。”金煜故作深沉地摇摇头。


    苏熙笑出声，她记得这句话当初是自己用来嘲笑他的，没想到现世报终究还是来了。


    正开着玩笑，苏熙手机响起。


    “卞鸣，你从非洲回来了？”苏熙熟络地和电话那头的男声聊天，没看到金煜拿着杯子的手卡在半空。


    卞鸣是苏熙的高中同学，刚在非洲完成项目回国，所以打电话约苏熙吃饭。


    “那周五晚上，你请客，那地方你订呗。”一听到可以蹭饭，苏熙满口答应，美滋滋挂了电话。


    还想和金煜继续刚才的话题，却看到对方已经拿出电脑在办公，只得意兴阑珊地专心啃手里的面包。


    会议室，王伟等人就前些日子调查的结果和金煜汇报。


    根据陈课长提供的信息，王伟督促仓库进行了盘点。发现确实有一批长期库存的配合剂，因过期需要报废。


    联系供应商提供COA和MSDS的时候，被告知从未供货给精岩。和他们核对了标签和包装，发觉库存的这批是假货。


    根据之前的入库资料，后续的配合剂全部改了供应商，并且通过代理店购入。


    “不仅如此，在留存的单据里面，我们发现他们搞错了代理店的采购价格，把客户的含税价当做了未税价来执行采购。”沈钰补充道，“也就是说，这直接导致代理店的佣金多了13%。”


    苏熙补充了市场信息，“另外关于原料的市场价格，也进行了多方打听。我们的采购价格，基本都高出市价10-20元/kg。供应方面也没有采购所说的那么紧张，不仅都有库存而且可以挑选批次。”


    语毕，大家陷入沉默。没想到采购部越查越有，可是光靠这些还不够。


    “王燕虽然是采购部长，有失察的责任。但她完全可以把锅全甩给已经被开除的陈课长。”苏熙说出了大家的担忧。


    王伟反而比较乐观，“我相信只要是做过必留痕。好在监守自盗的马超，已经处理了。”


    “只怕马超走了，王燕暂时都会安分，不容易露出马脚。”沈钰感觉要查的资料会更多。


    金煜安排大家继续顺藤摸瓜，争取找到更多直接证据。散会之后把沈钰叫住了。


    金煜只用手指敲着桌面，好半天没开口。沈钰以为有什么工作安排，好脾气地等他开口。


    “卞鸣你认识吗？”金煜终究没忍住。


    “认识，我和苏熙的高中同学。”沈钰不经意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差点把他忘了，说起来，他和苏熙从高中开始关系就很好。一个班长一个学委。”


    沈钰来了兴致，金煜的脸色却渐渐难看。


    看他的表情，沈钰很八卦地挤眉弄眼，“怎么了？有危机意识了？”


    金煜冷哼，“不足为惧，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还会等到现在？”


    沈钰一副怀疑的表情，“最好是。”


    苏熙一出会议室，就听见王燕在打电话，并且很大声地在指责对方。


    “我不管，你们必须给我明天之前清关完，我们这里要停产了，损失你们赔得起吗？”王燕的嗓音又尖又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分外刺耳。


    电话那头似乎来不及清关，王燕不依不饶，“你们给我马上去找海关放行。我不管，这是你们的问题。”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上电话，她走到许梦玲边上，开始教育她，“你听到我是怎么打电话的吗？学会了吗？我们才是客户，以后要硬气。。。”


    她还没教育完，许梦玲的电话响了，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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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电话听了几句，就跟身边的王燕说，“部长，货代那边说，海关把我们的货开箱抽检了。所以不可能那么快清关。”


    王燕一把抢过电话，“不是让你们去跟海关沟通吗？顾客是上帝，你们无法满足我们的要求，那我们的合作恐怕只能到这个月为止了。”


    王燕抢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按了免提，就听见电话那头清晰而克制的声音响起，“那我们的合作就到这个月为止。海关电话是12xxx，您请自便。”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嘟——”，电话声掩盖不住此时大家的尴尬。


    但是王燕似乎并不以为然，反而愤怒地指责起许梦玲，“你是怎么做事的，要不是你船订晚了，怎么会赶不及清关？”


    “部长，ETD是你要求的，而且从下单到订舱，所有的往来邮件都抄送你了，你并没有指出问题。”许梦玲字正腔圆地反驳，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她从总务到采购，一直都唯唯诺诺，没想到今天突然语出惊人。


    王燕显然也没料到许梦玲会反驳，直接伸手捏住她的后脖颈，威胁道，“你们现在的小姑娘，都好厉害啊。想当初我们听领导说话的时候，怎么敢插嘴反驳。”


    “部长，请拿开你的手，你这样我很不舒服。”许梦玲没有伸手制止，只是冷眼斜睨王燕。


    王燕动作停顿，但是如果此时放下，又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手还放在许梦玲脖子上，只是没用力，“说你两句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委屈呢？”


    许梦玲没有和她纠缠，只是拿出手机，“你好，请问是110吗？我需要寻求帮助。”


    吃瓜群众们的瓜差点掉了一地，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报警啊，这一届的新人法治意识真的很强。


    警察同志来了解情况的时候，王燕整个人都在发抖，看着多少有点解气。


    经过调解，许梦玲不接受私下道歉，要求王燕在公司早会上当众道歉。王燕见到警察，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全盘接受。


    送走警察同志，沈钰和苏熙拉着许梦玲去会客室安慰，在询问她需不需要回去休息，调整心情的时候，许梦玲忍不住哭起来，说有事要和相谈室举报。


    苏熙安抚她的情绪，让她慢慢说，并叫来了人事和金煜。


    许梦玲渐渐止住抽泣，开始诉说她和部门其他人长期遭受王燕PUA的事。比如饭局上，强迫女下属和供应商喝酒；按照个人喜好强迫下属团建；日常言语威胁；每次出差都要求供应商安排度假村的别墅，强行要求下属同住，伺候并煮饭给她吃，甚至借公费出差，带着儿子度假。


    面对这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叙述，金煜眉头深锁，“这些，都有证据吗？”


    苏熙把手放在许梦玲肩头，“不要害怕，你只需要陈述事实。”


    “我有照片和录音。”许梦玲坚定地说出这几个字，让在场各位都看到了希望。


    大家面面相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颗毒瘤终于可以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