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腊月，年味愈发浓烈。镇上的市集也越来越热闹。


    “这个紫色很衬你 ，很有气色。”路雨诚恳道。


    “是吗？”王兰被夸赞的不好意思，眼睛笑成褶子。“那好吧 ，就买这个布料了。”


    “掌柜的 ，这个布料一尺要多少钱？”王兰向芸娘招手道。


    “客人手上拿的是上好的梭布，售价一匹一两银子。”芸娘放下手里整理的布料，介绍道。


    “这么贵……”王兰拿着布料的手抖了抖，笑容僵住了。


    “客人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还跟你介绍价格更低的棉布给客人。”芸娘见客人不喜也不勉强，说罢她端出一块靛蓝色的棉布。


    “这布料在冬天特别保暖，你见这布眼密着正好。”她介绍物料的时候，轻柔细语 。眉梢上染着暖意：“而且衬照着你的气色更加喜人。”


    “嗯，确实不错。”路雨附和道。


    “真的？！”王兰被说心动了。一匹才半两银子，确实便宜了不少。


    “接下来，去铁匠铺吧。”路雨兴致勃勃，因为为了做更多好吃的料理，他和卷饼研究了类似于高压锅、平底锅、火锅、烧烤架，这一类器具。


    他着实不会用毛笔，画了很多草稿。画出来老丑了，被卷饼嘲笑了好久。他攥着的草稿的手紧了紧，转身对王兰说：“大娘，你先回去吧。我要去镇上的铁匠铺办点事。”


    “行，快去快回！”


    铁匠铺里面火光四射，看不见的热浪扑面而来。


    路雨正蹲在红亮的炭火旁，指尖在一块炭灰斑驳的木板上飞快勾勒。老铁匠抡着锤子的手刚停，火星溅在青砖地上，噼啪几声灭了，他粗声问：“这画的……又是些没见过的物件？”


    路雨抬头，木柴在灶膛里爆出轻响，映得他眼里亮堂堂的：“师傅您看，这个叫平底锅，锅底得捶得溜平，比寻常铁锅薄些，煎鱼烙饼不粘底；旁边这个带细格子的，是烧烤架，铁条间距得匀，底下能支起来离炭火半尺，烤串儿才不容易焦。”


    铁匠眯眼瞅着木板上歪扭的线条，指腹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这格子架倒不难，就是这平底……铁锅要平，火候得拿捏准，不然容易裂。”


    那路雨又指向另一处，那里画着个圆鼓鼓的铜锅，锅盖边缘画了几道波浪纹，旁边还标着三个小卡扣，“这叫压锅，得用厚铜打，锅盖和锅沿要严丝合缝。”


    他起身走到墙角，那里堆着些打好的铁器半成品：一只铜锅被隔成了两格，是他要的“鸳鸯火锅”，锅耳上还缠着防烫的藤条；旁边立着个拆成三截的铁架，是能拼起来的便携烧烤架，铁环扣得紧实，收起来能塞进背篓。


    老铁匠的徒弟在旁插了句嘴：“这些物件，又是要密封严实，又是要拆拆合合，怕是费不少工吧？”


    “工钱我加三成。”路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爽快道。


    他交代完事情，被铁匠告知10天之后才能过来取这批定制的铁具。


    还有有关鱼塘的事，路雨看的资料和视频知识怎么也进不到脑袋，打算打找一个懂行的人讲解给他听，学一些养鱼之道。他打听到镇上的鱼行的周掌柜是整个小镇最懂鱼的人。路雨决定今天去取取经。


    路雨已攥着油纸包好的两包新茶，站在“鲜鳞行”门口。他拢了拢粗布短褂下摆，抬脚跨过门槛，木轴门“吱呀”一声，惊得檐下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鱼行里比他想象的热闹。被水洇过的地面，倒映着头顶横七竖八的木梁，梁上悬着成串的鱼干，风一吹便轻轻晃悠，影子在地上也跟着动，倒像是水里游的活物。靠左墙摆着十几个大木盆，里面盛着活水，鱼儿在盆里摆尾，溅起的水珠打在盆沿，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几个伙计挽着裤脚，正用竹筛从盆里捞鱼。


    “客官买鱼？”一个穿蓝布短袄的伙计转过身，手里还攥着条扭动的鱼，鱼鳞闪着银光。


    路雨连忙拱手：“劳驾，我想找掌柜的，讨些养鱼的门道。”


    伙计眉峰挑了挑，朝后堂努努嘴：“掌柜在里头算账呢，我去通传一声。”说罢把鱼丢进旁边的藤筐，甩了甩手上的水，掀开门帘进了后堂。


    门帘是布做的，上头绣着几尾跃水的鲤鱼。路雨站在原地，忍不住打量四周。靠右墙的角落里堆着十几个竹篓，有的空着，有的装着半篓水草，腥气里混着点水草的清苦，倒不难闻。最里头有个半埋在地下的陶缸，盖着厚木板，隐约能听见水流声，想来是存着娇贵些的鱼，怕见光。


    “哪位客官找我？”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后堂传来。门帘掀开，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青布长衫熨得平整，袖口却卷着，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腕上戴着只墨玉戒指，倒与他身上的市井气有些不符。这人便是鲜鳞行的掌柜，姓周，街坊都喊他周掌柜。


    路雨忙又拱手：“掌柜，晚辈路雨，近些日子想买鱼塘来养鱼，但在养鱼方面才识浅薄，听闻周掌柜是镇上精通养鱼之道，想请教您些有关养鱼的事。”


    周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人，朝旁边的长凳努努嘴，“坐。”


    “掌柜，我想了解一些鱼的养殖方法……”路雨诚恳地问。


    路雨点开系统，那里有自动录音的功能。把周掌柜说的知识都收录进去


    “我这儿正好有批鲈鱼，你瞧瞧。你可以随我边看边听。”周掌柜伸手有请到，“这东西得吃活食，小鱼小虾不能断，水还得清，浑一点就容易翻塘。”他站起身，领着路雨往最里头的陶缸走。


    他掀开木板，一股更清冽的水汽涌出来。缸里的水浅，能清楚看见几十尾肥硕的鱼，银灰色的身子，游动时像一道闪电。周掌柜伸手进去，指尖刚碰到水面，鱼便围着他的手打转。


    “你看这鳍，”他指着鱼苗的背鳍，“得挺直，不卷，才算壮实。”又捞起一尾，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鱼鳃，“鳃得是鲜红的，发黑就是有病。”


    路雨凑近了看，缸沿的水汽打湿了他的额发，他却浑然不觉，眼睛亮得很：“啊，这么大一条鱼，那掌柜现在时候还有鱼秧（苗）吗？我想进货一点。”


    “那可真不是时候……”周掌柜把鱼放回缸里，“冬天鱼行里是没有鱼苗的，只有成鱼，你要鱼苗的话，要等到三四个月，春天的时候，等鱼出来产卵了才有。”


    “哦……那恕晚辈愚笨了……”路雨挠头，他还以为鱼一年四季都可以产卵的呢。


    卷饼：宿主真是个笨蛋，不好好看系统资料，这下出糗了吧？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路雨有些小尴尬，转移话题问：“掌柜，我不太懂行情，市面上什么鱼比较珍贵呀？”


    周掌柜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几道沟壑：“要问我什么鱼珍贵，那我行家可要滔滔不绝了！”


    “你先看这个——”他走到一个缸子前捞起一条通体银亮、体型修长的鱼，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冷泽，“这是冬汛才有的带鱼。渔民趁着风驾船，在百十里外的深海用围网捕捞，顶风冒雪七八天才归一次港。这会儿的带鱼最是肥美，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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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油脂丰厚，肉质细嫩得能透光，红烧时不用多放油，自带的鱼油就香透一条街，城里乡绅都提前预定，鲜货刚到就抢空，剩下的晒成鱼干，也是年节送礼的硬通货。”


    转身指向另一侧悬挂的鱼鲞，鱼身干爽油亮，肌理紧实：“这是鳘鱼鲞，原材料是鮸鱼，冬季沉在深海泥沙底越冬，肉质最是饱满。渔民得用底拖网才能捕到，这鱼最金贵的是鱼鳔，晒干了就是花胶，炖鸡汤能凝冻，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最爱用它滋补，一两花胶能抵寻常人家半月用度。”


    ………


    “除此之外还有春夏季节才有的鲥鱼，刀鱼，马鲛鱼……都是市场上比较珍贵的鱼类。”


    路雨学乖了，一边收录着周掌柜的话，边用系统查他提到的相对应鱼的资料。总结看下来珍贵的多为洄游产卵的海鱼。


    想想也是，常见的湖鱼河鱼肯定比不过，只有在特定时间才有的海鱼。毕竟物以稀为贵。


    “哇，卷饼，我们能养这些鱼吗？”路雨商城里搜索，发现一条的价格海鱼比河鱼普遍贵个三五倍。“系统鱼塘不是可以随便捏大小吗？可以捏成海吗？”


    “宿主，你是笨瓜！”卷饼以前只是调侃一下自家宿主是笨蛋，没想到还真是……


    “不可以！”


    “不是说海纳百川吗？我们可以捏很多支流，然后再把鱼塘扩大……”


    “那也只是一个很大的湖泊，不会变成海洋的。”卷饼告诉路雨：“【森林】，【湖泊】，【海洋】，【沙漠】，【草原】，【冰原】……生态迥异的不同环境，只能通过系统奖励或金币购买来获取。给你奖励的鱼塘，就是个很大很大的湖泊，你只能调整它大小形状，而不能改变它的生态环境，你知道吗？”


    “哦……”路雨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我想买【海洋】这个区域，要多少金币呢？”


    “基础款的十万。”


    “我去……”路雨没想到那么贵，“等等，什么是基础款？”


    “基础款就是绿品咯，给你奖励的【鱼塘】就是绿品鱼塘，之前不是跟你说吗？两个品级之间的差价是五倍，你的【鱼塘】是价格10万金币，要升为蓝品的话，就要把剩下的40万金币补上，就可以升成蓝品了。”


    “升成蓝品的话，鱼塘里的养的鱼，最低品级就是蓝品。”卷饼看着自家宿主懵懂的样子，解释道。


    “哇哦……”路雨听到这大十万的天文数字，意识到自己的贫穷。


    “而且养海鱼养殖难度比养鲈鱼，草鱼这种好养活的鱼大多了，像宿主这种连鱼什么时候产卵都不知道的笨瓜，还是老老实实养我给你推荐的入门鱼吧。”


    “哼！”听到卷饼说自己笨瓜，路雨的脸一下子腾红了，但是对方说的是事实……


    周掌柜见路雨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他刚才所说的话。心里给路雨点了个赞：多么好的一个小伙，不仅认真听他的讲话，还认真思考。不错！


    路雨回过神来，紧接着问了周掌柜，一些有关于系统鱼塘里几种鱼的养殖方法及注意事项。


    掌柜接着滔滔不绝，似乎把他所有的知识都倾囊相授。


    日头爬到了头顶，伙计们已经开始准备午饭，灶房飘来饭菜的香味。


    伙计来喊吃饭，周掌柜看了看笑了：“不聊了，回去慢慢琢磨，有不懂的再来问。常来啊，好久没看到像你一样热衷学习的年轻人了。”掌柜欣慰地拍了拍路雨的肩膀。


    “好！”收获颇丰的路雨，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