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岚报：“上神，城中百姓皆已安排妥当。”


    清玄问：“可有查到晟魔踪迹？”


    芸岚回：“尚未。”


    “继续查。”


    “遵命。”


    清玄转过身，问道：“宛心，可有派人护送冥砚妖君回去？”


    “师父，冥砚妖君早就离开了。”


    在他们刚说完没多久就离开了。


    清玄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么说，他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宛心回得很快：“是。”


    清玄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就注意到此时的天的那头隐隐有黑气压来。


    清玄望着那团黑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遭了！”


    “通知各弟子保护好城中百姓。”


    叮嘱后她迅速朝着黑气的方向飞去。


    沈冥砚此时正闷闷不乐地走在林中，脚尖踢着石子。


    清玄的话在脑海中迟迟挥散不掉。


    “唉——”


    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


    随着石子落地，一团黑气突然出现，“冥砚妖君为何这般闷闷不乐？”


    沈冥砚当即唤出法器烬笛，警惕道：“你是何人？”


    那团黑气低低笑了一声，“冥砚妖君不要对本座这么大敌意嘛，本座可是来帮你的。”


    听闻此话，沈冥砚不禁皱起眉头，“帮我？”


    黑气来到沈冥砚面前，“冥砚妖君难道就不好奇堂堂真神清玄上神为何会救你一介妖族？”


    沈冥砚回答得干脆：“那自然是清玄上神怜悯众生。”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怜悯众生！”那团黑气大笑着，“冥砚妖君当真是天真。”


    “不妨告诉你，清玄上神救你就是为了你这一身的灵血。”


    沈冥砚明显不信，反驳道：“笑话！你说清玄上神是为了我这一身灵血，那你说说她为何要我的灵血。”


    他的灵血虽然可以提高修为，但清玄上神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神，法力更是深不可测，怎么可能会要他这一身的灵血。


    况且若阿清姑娘真是为了灵血，那她为何不在第一日就夺了去？


    所以这个黑气所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可黑气接下来的话让他动摇了，“自然是为了复活一个叫昭慕的小姑娘。你只知你们东方族的灵血可以提高修为，却不知你们的心头血也可以复活已逝之人。”


    沈冥砚确实不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他动摇了，但还是没有完全信，他怒道：“你休要挑拨离间！”


    黑气罕见的没有生气，他耐着性子继续讲：“冥砚妖君若是不信大可去查，如今那小姑娘的尸身就在她的寝殿中。不过本座要提醒你，取其心头血，轻则散尽修为，重则毙命。”


    这句话无非是当头一棒，将他最后的信任摧毁。讲到昭慕的尸身时，他已经开始信了，他之前有听宛心讲过清玄的寝殿里放着昭慕的冰棺。


    他也曾亲眼见过。


    他不得不信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团黑气便消失在原地，“哈哈哈哈——”


    得逞的笑声一直徘徊在林中，好久才散。


    黑气最后一句话像是魔咒将沈冥砚牢牢定在原地，全身上下像是被灌了泥般动弹不得。


    耳边更是一直萦绕着轻则散尽修为，重则毙命这句话。


    脑中不断想起清玄曾对他说过的话。


    “冥砚妖君告诉吾这些，就不怕吾起了贪念，将你这一身血脉夺了去？”


    “如今人间危机四伏，冥砚妖君还是尽早离开得好。”


    “吾为何要信你？”


    还有宛心那日的吞吞吐吐，他到今日才明白。


    原来竟是这样。


    原来一开始，她便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她原来救的不是我，而是我这一身的灵血……


    他脸色逐渐苍白，始终不愿相信他心中之人竟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救他。


    可再不愿意相信，真相就是如此，无法改变。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顿时觉得可笑极了！


    在他绝望之际，红光乍现。


    清玄见沈冥砚丢了魂的样子以为他是受了伤，急忙问：“你可有受伤？”


    沈冥砚抬起眼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眼神晦暗不明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清玄被他盯得不自在，试探叫道：“冥砚妖君？”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沈冥砚开了口：“清玄上神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这一身的灵血？”


    清玄愣在原地，睫毛微微颤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都知道了。


    沈冥砚看她这样，哪还能不明白。


    沈冥砚没有给她机会解释，又问：“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用我的灵血去救昭慕，是吗？”


    清玄知道此时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干脆承认，“是。”


    白清之心头狠狠震了下，继续问：“你对我好，让我教你做玉桂糕，也只是你为了降低我的警惕而打的幌子，是吗？”


    “是。”


    沈冥砚深吸一口气，仍不死心又问:“那日你救下我，也只是因为我的灵血？”


    “若那日换做别人，吾也不会袖手旁观。”


    言外之意，无论是谁她都会救，不管有没有灵血。


    沈冥砚彻底死心了。


    “清玄，你当真是没有心。”


    心？


    清玄感受着心脏传来的跳动，自昭慕死后，这里早已只剩一片沉寂。


    她再次看向少年，不多时手中唤出幽晶，下一秒直直像他刺去。


    沈冥砚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这样想着随后便释怀了。


    他闭上眼站在原地，没有躲。


    也罢，若她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自己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能死在她手中，值了。


    清玄一剑刺穿，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沈冥砚缓缓睁开眼，就见那柄长剑在他耳旁半寸之处停下，那剑尖赫然刺入了那团黑气体内。


    黑气顿时炸开。


    果然是晟魔捣的鬼。


    清玄收起剑，“抱歉，骗你是吾的不对。”随后她背过身，微微侧着头，下定了决心说道：“你走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离开神域，离开她。


    沈冥砚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头盯着脚边炸成碎片的黑气，这才回过神。


    原来，我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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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玄这一下，魔神就算不死，那他也必定受了重伤。


    魔域这边，魔神的的确确受了伤。


    魔神吐出一大口鲜血，周身寒气逼人，脸上却带着笑。


    笑得很渗人。


    真是恐怖的魔神。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等在原地的宛心急忙上前。


    清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点下头，随后走向人群。


    奇怪，师父这是怎么了？


    宛心虽然困惑但还是跟上。


    宛心走在清玄身后，她就算再迟顿也能察觉到师父的异常。师父很安静，从回来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这让她不免好奇师父刚才去干了什么。


    而清玄正如宛心所想，自她回来后，她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想着沈冥砚，想着沈冥砚方才的话。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烦，干脆不想了。


    她蹲下身为受伤的百姓治疗，在治疗最后一个后，刚要起身就听宛心惊讶地说道：“冥砚妖君？”


    清玄心脏狠狠一颤，她站起身看过去，果然就见沈冥砚在前方不远处。


    少年正蹲在地上用法术为百姓疗伤，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阳光撒下，他整个人甚至衣服上的每一处都发着光。


    沈冥砚此时感受到视线，抬眼看了过来，二人遥遥相望，在视线触及的那一秒，他弯唇笑了起来。


    笑得是那样的明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不知道真相。


    他不知道她骗了他。


    他不知道她只是为了他的灵血。


    二人就像回到最初相见时。


    心间痒了痒。


    清玄的双脚仿佛不受控制般向他走去。


    “你怎么在这？”


    她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声音比往常柔了几分。


    沈冥砚带着玩笑的语气回道：“我想了很久，好歹我也是一族妖君，不能就因为你是上神，我就要听你的话离开这里，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他想了很久，一开始得知真相他确实生气，生气过后是难过，最后便释然了。


    当清玄让他走的那一刻，他承认他慌了，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的慌过，就好像要失去了稀世珍宝似的。他突然觉得骗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倘若这次真的走了，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能见到清玄了。


    而且他到神域的第一天就说过，若是阿清姑娘想要，拿走便是。


    清玄听出了言外之意。


    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清玄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冥砚妖君可决定好了？”


    沈冥砚无比确定，“决定好了。”


    “那吾可先说好，若遇到危险，吾可不会救你。”


    沈冥砚一听立马保证：“阿清姑娘放心，若遇到危险我绝不会拖你们后腿！”


    他知道她不会不管他。


    而且他可是一族妖君，什么危险他没遇到过。


    一般险峻完全没问题。


    清玄听后再次笑了。


    是真心的。


    可怜宛心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这俩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真的很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