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面理直气壮的“喜欢”二字，如同摸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江芙差点都要把手机丢出去。


    什么喜欢啊，现在的神明讲话都是这么直接吗，还是司渟这尊神明不一样呢？


    说起来，世界上对这位神明记载太少，好像就是他们那边的地方传说，这尊神明似乎不依赖信仰之力，从上次来看……他似乎地位也不小。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所谓的“命运之神”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定义呢？


    江芙脑子浑浑噩噩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一条路似乎也没有那么漫长，一直到司机说已经到了，她才抬起眼睛。


    瞬间，一座座独立的别院就映入眼帘。


    那里是独立别墅区，外面有门禁，司机不能开进去，就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江芙下了车，看着前面绿树成荫曲径通幽，瞬间金钱的芳香扑面而来，她只觉得这自己这一身衣着加上这个猫猫包包格格不入。


    “江芙。”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他正穿着一身居家服装，就过来领着她进去，“这孩子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本来成绩学习一顶一的好，哎，他父母为了让他有个好的学习环境，一咬牙给他买了这么好的房子，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或许是之前帮他解决了那么一个麻烦，她老板某种程度上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这一路就开始碎碎念，把这孩子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一个遍。


    江芙这才知道，这孩子才十六岁，但是几乎每年都在拿奖，现在已经是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但是他们家是打算让他出国留学，现在除了考试成绩外，还需要考一个证书，再拿一个重量级的奖项。


    但是就在考试前几天，这孩子为了一只蝴蝶要死要活，现在意识消沉，说什么都不肯学习了，每日就发呆地看着虚空，谁问都不搭理。


    老板一直带着她走入其中一栋别墅，地址略微偏僻，但里面绿树成荫，充满金钱气息。


    院子里坐着一个少年，模样生得干净清秀，甚至可以算是好看，就是眼神里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在她和老板进去的时候，这少年充耳不闻，只是发呆看着树梢。


    少年身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衣着精致，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此刻他的母亲却敲着桌子训斥，看起来疾言厉色，和她这妆容模样大相径庭：“怎么还看，你到底要看多久才够，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这样还想不想上学了？”


    少年没有理她，眼中依旧毫无情绪，顺着她他目光看去，江芙就看见墙脚的爬山虎，还有在其间停缀的白色蝴蝶。


    随处可见的白蝶，看起来并无甚区别，但是他母亲看见了，却忽然直接站了起来，“腾腾”就往墙角走，声音嘶声力竭：“看看看！叫你看，我这就把这个该死蝴蝶弄死！”


    说完她也不手软，直接抓起旁边的石子，就想朝着蝴蝶打过去。


    蝴蝶本来还停留在上头休息，感觉到危险气息，它翅膀一震，立刻就朝蓝天飞去，女人见没打到，还不死心，继续绕着墙追过去，甚至拿起了扫把，她这一身得体的衣装配上挥舞的扫把，像是被塞进狭小箱子里一样格格不入，像是在演什么夸张情景剧，竟然有些局促的滑稽。


    江芙被自己联想逗笑，但在下一刻立刻反应过来，用清咳掩饰。


    老板这时候也发觉了这个场景有些尴尬，连忙上去提醒：“别生气别生气，一只蝴蝶而已，我说的人来了，快点带孩子进去看看。”


    女人这才停了下来，她几乎在转瞬间就恢复了得体的模样，和刚刚那样子几乎判若两人，她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如同电视里笑容完美的精英人士：“是江小姐吧，稍等片刻，阿姨已经准备了茶点，烦请您移步后院。”


    江芙被人带着往前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去，就见女人拍了拍桌子，似乎对着少年压着嗓子说什么。


    她看起来已经极致的压了脾气，但依然透露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力。


    少年的父亲倒是和蔼，带着她往前走，笑呵呵开口：“孩子他妈脾气急了一点，你不要害怕，她平时还是很耐心的。”


    江芙便乖乖点了点头，经过介绍，她才知道，这个少年的父亲和老板同姓，一样姓马，母亲姓李，孩子就叫做马致远。


    在后院里坐着的时候，一直是那位李阿姨滔滔不绝，江芙甚至感觉到她不是在寻求帮助，而仅仅想诉苦，并为想获得她认可，江芙中途插了几次嘴，试图把事情引导过去，但没有机会，之后只能闭嘴，等阿姨说完。


    但是没完，阿姨对她说到一半，随着她丈夫接口，阿姨又开始和丈夫滔滔不绝讲述他儿子是如何不省心，显得她像是过来听戏的。


    此刻阿姨越说越多，情绪激动，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她老板眼见得事态发展越来越离谱，只能中途插口，把事情拉回正轨。


    “不要说这些了，快让江芙看看什么情况吧，要不就让阿远带着去？”


    随着老板声音，李阿姨仿佛才从方才情绪里回过神，她看起来脸色硬邦邦的明显不悦，但还是努力稳定了情绪，对她挤出一个看似礼貌笑容：“瞧我，都忘记这回事，江小姐请跟我来。”


    江芙脑子里还记得这母亲压迫模样，心中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是面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跟随她起身，在别墅里四处闲逛。


    李阿姨又在滔滔不绝讲着她儿子有多优秀，得过多少奖项，又开始埋怨都怪那只蝴蝶才让儿子分了心，这一连串说下来，方才想起什么样问她：“所以……江小姐，您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她模样看起来又期待又害怕，目光闪烁，或许是害怕孩子真的被邪祟缠上，或许也在期待真的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以近乎神迹的办法，快速让她儿子恢复正常。


    看到她期待的样子，江芙忽然有些紧张，她不安捏着衣角，不敢告诉她没有，害怕一个母亲的失控，也担心自己的无用。


    她踌躇着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那个少年的声音。


    “蝴蝶，”他盯着她的肩头，目光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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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滞，“蝴蝶。”


    江芙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便看见少年朝着她一扑，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少年的手却已经搭在她的肩头，从上面捻下了一枚……枯叶？


    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他随手一扬，枯叶便随着风向墙外飞去，他唇角展开了自她进门以来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


    他看着枯叶飞向蓝天，就像注视一个孩子，直到枯叶飞到高墙外，直到他再也看不见，他唇角笑意才一点点落下，重新变成那空洞模样。


    停滞几秒后，李阿姨再次爆发了，眼看着她就要尖叫出什么，江芙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开口：“等一下！”


    她声音细弱，但是此刻裹挟着夏日热浪，却尤为清晰，李阿姨被打断了声音，转头向她看来，一双眼睛空洞又耿直，就是这样牢牢盯着她，像是飙风过境前的压抑。


    江芙喉咙滚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意——一个她熟悉的、乖巧又讨好的陪笑：“我有点事，需要和您儿子单独待一下。”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江芙稍稍停留了一会，声音已经没了什么底气，但是还是坚强地把话说完了，“这样可以吗？”


    李阿姨似乎有些诧异，她看了看自己丈夫，然后方才笑了笑：“当然可以，你们就在茶室里坐着，阿姨去准备点心。”


    “不用了！”江芙快速打断，但是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反应太大，她看着周围对她直直落下目光，头皮发麻，赶紧笑着补救，“没多久，不用准备了，我说几句就出来。”


    语毕，她也不敢去看那一对夫妻，直接把这个比她还呆的少年往回拖。


    虽然说是茶室，但是却有一个开阔的玻璃墙，李阿姨正站门外，敲着窗户，似乎对少年说什么，但是少年直接漠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李阿姨就更生气了一些，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更大声说着什么，江芙头皮有点发麻，她走到玻璃墙边，首先对外面鞠了一躬，在对方迟疑时候，快速拉起了窗帘，遮住了外面滚烫日头，也遮住了外面那些毫不掩饰的窥探目光。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把目光看向少年。


    在朦胧中，她感觉到微风拂过，少年肩膀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幽蓝的影子。


    蝴蝶翅膀微微扇动，熠熠生辉，带着令人迷醉的蓝色，像是在发着光，只是光影有些暗淡，只能在蝴蝶扇动翅膀时候瞥见光辉。


    或许是见她一直盯着肩头，这位名叫马致远的少年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偏头看了看自己肩头，又抬起头看了看她，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细弱：“你们看见梦梦了？”


    话语一落，门外就传来砸门声，伴随着李阿姨不断转动门把手，声音愈发压迫：“什么梦梦梦梦，”她声音越来越高，听不见哭音，更多的是在用呼喊掩盖慌乱，“好好的家都被你这‘梦梦’搞散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你爸怎么办！”


    她继续转动门把手，让门锁发出咔哧咔哧的机械冰冷声响：“快出来！你给我出来！我叫你出来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