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作品:《从漕船女匠到水军统帅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晨王皇七子最是爱财如命,胆小怕事,陆穷年自认对付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略微移了两步凑去近前,低声在李文晞的肩头说道:“殿下,您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漓州城内风景秀丽,新奇有趣的事情多得很。下官已为您安排好了人陪同,您不妨四处逛逛,也算不枉此行啊。”


    “至于其他事宜,尽可交给下官去办就是。”


    李文晞听着,目光落在前方的财宝上,嘴角不住上扬,陆穷年果然是个明白人,知道他最近帮人造船正急需用钱,这下感情好,倒省的他麻烦了。


    “陆大人有心了。”


    他敷衍着回了一句,转头唤来了程峰。


    “来人,将陆大人的好意都给本王抬回去。”


    “至于,这粉黛佳人嘛——”


    李文晞语气怪异地拖长了尾音,视线从那些女子的脸上一一扫过,却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雨夜里花棘满身是血,手握长刀的身姿。


    他一手负于身后,偏头看着陆穷年,末了,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无奈地说道:“府中内人伶俐爱醋,夜夜留灯,陆大人就莫要来坑害本王了。”


    范如芥听的胡子一吹,对自己学生张口就来的狂话,着实拜服。


    这边事宜作罢,陆穷年转而引人入席,他特意着人请了漓州城最好的厨子来家,做了满满一桌当地的特色吃食,等待菜品上全之前,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哄得那胸无大志的小子都快与他称兄道弟了。


    “晨王殿下,请吧。”


    陆穷年躬身在侧,小心将李文晞面前的酒杯斟满,却见眼前人几番抬起酒杯欲饮,到底又摇着头将杯子放了回去。


    “晨王殿下,这是?”他不解地问。


    “实不相瞒陆大人,本王自小吃相难看无法见人,除非宫中隆重宴会,不然,本王还从未在外用过膳。”李文晞说着,面上神色愈发暗了,“陆大人准备了这么多丰富的菜肴,若因此白白浪费,倒叫我为难了。”


    “这...下官之前确实未曾听说......”


    陆穷年俯身两手维持着斟酒的动作,就那样定在了原地,他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秘闻,事出突然,叫他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准,这位皇七子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那依殿下的意思是?”他只好试探着问。


    “嗯——”李文晞左手横于胸前,右手手肘架在上面,食指玩味儿地在鼻尖下绕着圈,好似他真的是在为难地思索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反问道:“陆大人,您备下的这一整桌菜肴,可是都为了本王?”


    “这是自然。”陆穷年连忙老实答着。


    “本王看要不这样吧。”李文晞长袖一挥,朗目疏展,“左右也是做给本王吃的,那不如就让本王全部带回府中,慢慢享用如何?”


    陆穷年霎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李文晞,一时间都忘了尊卑有别,不能直视上位的规矩。


    他是知道没出息的皇七子是个最爱财的主,可今日一见......他晨王府就这么缺一顿饭吗?


    陆穷年调整好表情,重新笑着回礼:“全凭殿下安排。”


    “还是陆大人善解人意啊。”李文晞喜上眉梢,“来人,打包。”


    陆穷年立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入座,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眼看着一桌子珍稀菜肴瞬间被搬运一空。紧接着,又有晨王府的侍从进来,在李文晞面前恭恭敬敬地摆好了一套白玉茶具。


    李文晞神情舒畅,如同坐在自己的府邸一般,慢悠悠地泡着茶。上好的茶叶经由热水烫开,茶香顷刻溢了满室,将茶水贴至鼻尖,他先是仔细嗅过,又略微吹散了滚烫的温度之后,这才闭着眼浅浅地品了一口。


    醇厚的清苦渐渐在舌尖蔓延,柔滑温润入喉,回甘才后知后觉地浮了上来。第一口的浅尝辄止,反勾起了味蕾的欲|望,李文晞没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又跟着饮了一大口,这才无比享受地缓慢回了神。蓦然偏过一下头,才算想起来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哟,瞧本王这记性,陆大人您怎么还站着呢啊,来,坐,坐,别太拘谨了。”李文晞嘴上说得客气,却是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是,是。”陆穷年脸上勉强堆笑,挑了处圆桌旁,离李文晞最远的位置坐了下去。


    李文晞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具,一双含情眼有些委屈,又有些无辜,对着陆穷年道:“本王今日出来匆忙,就只带了这么一个杯子,陆大人,不会介意吧?”


    陆穷年当即摆手:“不不不,殿下说笑了,下官......”


    “那就好。”李文晞径直打断了陆穷年的话。


    “既然陆大人没有别的安排了,我们也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陆穷年知道李文晞就是在耍他,故而面上便不再继续装了,冷脸问道:“恕下官愚钝,不知殿下所指是何正事?”


    “陆大人不知吗?”李文晞嘴角依旧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本王还以为,那日商船在河中失事的时候,陆大人就什么都知道了呢?”


    陆穷年闻言眉间一凛,他当然明白李文晞话背后的意思。事情是他督促着办的,确定滴水不漏,量他李文晞也拿不住什么把柄。


    “殿下说笑了,漓河水急,过往船只遇上点什么也是常有的事,怕不是,商船上真的给殿下吓到了吧?”陆穷年说完,摆弄着长袍,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


    两人言语间图穷匕首见,交锋至此,陆穷年早知李文晞远不是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好打发,但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漓州,又怎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说动就能动的。


    “陆大人好聪明啊,本王就是被吓到了。”李文晞眼角眉梢间的开心根本藏不住,简直就要兴奋地拍起手来。


    他原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商船失事一定与这群豺狼有关,可多亏了这陆穷年空有个长史之名,竟被他随便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拖延到这个时候,约莫外面程峰早该将财宝搬完了,李文晞也没兴趣跟陆穷年在这耗下去。


    “陆大人,本王脑袋转的慢,今日私下来找您,是要您为本王行个方便的。”


    李文晞收了神色,沉下语气,锦袍下修长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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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叠着翘起,挺身向后,一手搭在桌前,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腿上轻轻拍着,看上去随意慵懒,黑到深不见底的眸子却一直死死地落在陆穷年身上。


    对面的陆穷年沉着脸问:“不知晨王殿下想要什么样的方便?”


    “陆大人爽快。”李文晞粲然一笑,“本王别的东西也看不懂,就请陆大人将漓州五年内记录在案的所有赋税征收,并每一笔详细的财政支出全部交由本王。”


    他双眼微眯,一字一顿,“一一核查过目即可。”


    “你——”陆穷年双颊涨红,听罢直接站了起来。


    他李文晞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不过是攀附在太子身边的一条狗,漓州这块烫手山芋若不是没人敢接,钦差的位子能落到他头上,做梦去吧!


    别是以为他刚才备下的那些厚礼,真的是孝敬一个小小晨王的吧,那分明是给太子的!


    事已至此,陆穷年也不再闷头装傻,“不知此番晨王前来,太子殿下那边......”


    “陆大人简直神机妙算啊,您推测的没错,本王今日所为,就是太子授意。”李文晞想也不想信口胡诌,太子那狗东西远在天边,还能管得了他要干什么。


    陆穷年冷声道:“如此,下官该给行的方便,便是晨王已经搬走的那些,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出尔反尔。”


    “大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李文晞说话也不看陆穷年,只气定神闲地摆弄着自己手上成色可人的碧绿扳指,这东西沉得坠人,他平时根本懒得戴。


    “您刚才分明说那些好东西可都是给我的,关太子什么事啊?”


    说至最后一个字后,他故意将语调上扬,然后抬头享受似的看着陆穷年愈涨愈红的脸,继续道:“本王今日也是开了眼了,不想这漓州城这么人杰地灵,连大人一个区区五品的官员,家底都这么厚。从前只听说漓州城富,却没想到都富在这了啊。”


    “别不是,连刺史大人的那份也给算上了吧?”


    两句话激得圆桌另一侧的陆穷年,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晨王殿下,休要信口胡言,岂知,污蔑朝廷官员,可是重罪!”


    “污蔑?呵呵—”李文晞径直笑了起来,“陆大人,您的俸禄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按当朝例律每月不足四两,所以,您的这些钱,都是哪来的啊?”


    陆穷年视线闪躲:“这是,这是......”


    “怪不得陆大人不肯将账目交与本王看,”李文晞站起身,陡然提高了音量,“原来是这漓州城的账,都是大人自己说了算啊!”


    “殿下息怒!”


    陆穷年被重喝吓的当即跪倒在地。


    李文晞负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一步一步走去近前,开口声音冰冷,夹带着刀锋,“陆大人你记着,下一次,本王除了会带着圣旨来,还会带着镣铐和刽子手。”


    从陆穷年的府邸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李文晞抬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月色,他知道今晚态度一挑明,自此,他在漓州就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了。


    可与花棘的计划,如若没有他这么一个诱饵在,鱼儿们又怎肯轻易上钩呢。